第108章 敵人最了解你
江俊軒打定主意,便起身行禮道:「父皇,您可還有什麼事需要吩咐兒臣的嗎?」
凜淵帝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心裡已經有了計劃,他也不去多問,畢竟他對江俊軒是百般寬容,天塌下來都有自己兜底。
他目光轉向自己的另一個兒子,江逸澈一如既往的神色淡然,但不知道為何,凜淵帝心底倏地升起一股寒氣,他對自己這個兒子始終喜歡不起來,喜怒不形於色,心機過於深沉,當年要不是為了皇後母家的兵權,自己絕對不可能讓他入主東宮。
可偏偏江逸澈民間威望極盛,尤其在前段時間救災歸來,聽聞各地還為他樹立雕像,甚至建立太子廟,估計這泱泱大盛,民眾只識太子,不識他這正經國君了。
從國君的角度,他應該為有這樣的儲君驕傲才是,可這江逸澈自小與他不親,十歲后更是對他頗有怨懟,如今他二人只講君臣之禮,未見父子之情,他的內心還是更偏向江俊軒一些。
也許這次單戎來朝,可以做一些文章,挫一挫江逸澈的銳氣,再助江俊軒一臂之力。
「沒有了,」凜淵帝喉嚨又一陣瘙癢,他又咳嗽了一陣,連忙擺擺手:「你們都先退下,朕先休息一下,長樂的事明日再議。」
「是,兒臣告退。」二位皇子同時行禮退下。
一到殿外,江俊軒像是生怕江逸澈問他什麼似得,立即快步離去,他要立即回府,備上快馬去攔截單戎。
……
太子府
江逸澈面容冷峻,背手踏入府門,影煞立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了過來。
「殿下,一切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妥當,那人如今正關押在密室。」
江逸澈點頭:「那孤便去會會他。」
影煞滿臉煞氣,緊緊跟在江逸澈身後,自打知道單戎就是當年折辱江逸澈的人後,影煞已經忍不住在他身上扎了好幾個血窟窿了,若不是知曉還要留著他的命等太子殿下,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二人進入書房,影煞輕車熟路地挪開一卷書冊,只聽轟隆一聲,滿牆的書架從中間分開了一個能容二人同時進入的裂縫。
裡面放了一方書案,筆墨紙硯齊備,四周掛滿江逸澈的畫作,乍一看,似乎只是一間私密的畫室。
影煞走上前,挪動硯台,隨即掀開一副梅花圖:「殿下,請。」
一道狹長的一人寬走道出現在眼前,四周燃著燭火,倒也顯得明亮,空氣多少有些污濁,越往裡走,血腥之氣盈滿鼻腔。
一個身著侍衛服的高壯漢子倒在地上,若不是那滿臉的絡腮鬍,還以為是太子府哪位犯了錯的侍衛。
那人一身血污,意識昏沉,卻在見到來人時那雙渾濁的雙目陡然瞪大,他裂開大嘴,吐出一口帶血的濃痰,依稀可見口中牙齒掉落了幾顆。
江逸澈看了看身邊的影煞,見他還是一副怒目圓睜的樣子,心下瞭然,定是影煞氣不過,先狠揍了一通。
影煞垂頭避開江逸澈的目光,雖說他們家太子殿下忌諱不審訊直接先用刑,但就算事後被太子責罰,自己也認了,必須先揍他一頓出出氣。
地上那人吐出一口血后,終於能開口說話,因著掉落了牙齒,有些口齒不清:「吾還道是誰,原來是那個喝泔水的小娃娃。」
「老子弄死你!」影煞一臉怒意:「老子要把你的牙齒全部敲碎,再把舌頭割下來餵豬。」
江逸澈伸手攔住要往前沖的影煞,對單戎道:「沒錯,是孤,可如今,是你落到了孤的手裡。」
單戎勉強支撐起身體站起來:「喲,還自稱孤了,真是了不起,話說起來,吾還是你的恩人,若不是吾當年把你放出地牢養在豬圈,你能有機會逃跑嗎?」
單戎自認江逸澈絕不敢真的殺他:「如今北狄的使團應該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你若不想兩國兵戎相見,最好儘快放吾回去。」
江逸澈好整以暇地坐在影煞剛給他搬來的椅子上,側頭問影煞:「如今北狄使團情況如何?」
影煞如實回答:「如今一切正常,預計兩日後抵達盛京。」
單戎一驚:「不可能,少了吾,他們不可能不會發現的,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怎麼可能一切正常,他可是使團的首領,只要北狄使團發現他不見了,找到他是遲早的事,畢竟他與這大盛太子之間的事在北狄可不是秘密,也正因如此,他才敢在太子府叫囂。
可看他們的樣子不像開玩笑,難道是他們找人假冒了自己?
「你?」江逸澈扯了扯嘴角:「你一個太子府中犯了錯的奴才,與北狄使團有何干係?」
「你什麼意思?」單戎大叫想要衝上來,影煞出手攔住了他。
「吾是北狄大皇子,是單戎,你瘋了嗎?」他掙扎不已:「吾怎麼可能是你府中的奴才。」
「北狄大皇子正在使團中,無人懷疑他的身份,」江逸澈聲音波瀾不驚:「意思就是,你就算死在這裡,也沒有人會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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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找人冒充我!」單戎氣急敗壞:「使團里都是熟知吾生活習性的北狄人,他們不可能認錯人。」
「單戎,身高八尺,絡腮鬍,兵器是蒼狼彎刀,左手使筷,每日入睡前必喝一壺湩酒,左腿膝蓋有傷,最極力掩飾,不敢在人前暴露缺陷,但一到下雨天仍會疼痛難忍……」
「夠了江逸澈,」單戎雙目通紅:「你怎麼知道這些?你一直在調查吾?」
江逸澈聲音冷峻,如今他一身寒霜,更顯得整個人:「孤還知曉,你那膝蓋是當年因為孤走後,北狄王大怒,一腳將你踹飛,你膝蓋撞到了王殿的柱子上骨骼折斷所致。
孤調查你?沒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敵人。
孤本來還在計劃,打算潛入北狄,將你擄出,再將你當年做的事千倍百倍地還擊到你身上,可沒想到,你竟然主動送上了門。」
單戎又驚又怒,他竟然連自己腿傷的緣由都知道,難道自己身邊埋藏著江逸澈的探子嗎?是誰?
但無論如何,自己絕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大盛,自己幾乎被父王所棄,這次出訪是自己最後的機會,只要能得到大盛的支持,自己才能在爭王位的時候多一些勝算。
「江逸澈,不,太子殿下,」單戎跪趴在地上:「當年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對你做了一些錯事,但我已經知錯並受到了懲罰,大盛都在傳太子殿下愛民如子,你一定也不希望戰事再起吧。
只要你放了我,助我奪權,我定不讓北狄軍民騷擾大盛邊境。
不然,我把北原牧場割讓給大盛,那是天然的戰馬養殖聖地,你們大盛不是一直都缺戰馬嗎?如果是北狄其他王子繼承王位,是不可能把那塊地給你們的。」
江逸澈把玩手中的茶杯,饒有興趣地重複道:「北原牧場,孤倒是有興趣。」
單戎眼睛一亮,果然只要投其所好,不怕對方不動心,如今看來,自己出去有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