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內定的局長
楊曉帆副局長，看著剛剛寫完的書法，莫名地嘆了口氣。
紙上墨跡未乾，但蓬勃而出的生機與銳氣，讓他不禁想起了那段刻在腦子裡的熱血生涯。
算了，都過去了。他拿出印章在紙張末端蓋上，並用小楷註明時間地點，作者則用筆名代替。
將作品放在書桌上晾曬，他開始收拾書櫃和書桌。
清洗毛筆，將文具、紙張分類入櫃，清理屋內衛生，帶走屋內垃圾。
這同樣也是刻在骨子裡的習慣，無法改變，也無須改變。
離開辦公室時，桌凈屋清，彷彿沒有人來過一樣。
由於明天是端午節小長假，出門時，楊曉帆帶走了今天的報刊，準備放檔案局辦公室。
他覺得放在書桌上一晚上還能接受，如果三天四夜，實難容忍。
沒錯，楊曉帆是處女座，完美型人格，強迫症患者。
楊副局，沒有坐電梯，靜靜走著樓梯，感受著大樓的空幽與寂靜，是有點寂寞啊。
晚上找同學聚會。其實留在市裡的，多年都沒有聯繫了。
上次聚會見面也挺尷尬的，沒啥好聊的。而且大家都拖家帶口的，單身的楊副局也不願意去打擾人家。
還有幾個讓他幫忙找工作，調工作的，更是讓楊副局長避之不及，真心辦不了啊。
到親戚家蹭飯。柳水市，雖然是楊曉帆長大的地方，但只有一個親戚，他爸。
老爺子今年60歲，身體還行，前幾年提前內退後，目前的愛好就是下象棋、打麻將、侃大山。
父子倆關係雖不是特別惡劣，但絕不能算融洽。
各自對對方，多少都有一點不滿，自然老爺子的不滿更為強大和持久。
更何況，老頭兒一般都不太好相處，特別是一個倔強的老頭兒。
突然間有點想自己的兄弟姐妹了。
雲姐在京城，也生二胎了，希望她能細聲細語地和孩子講道理。
胖子，在米國，也是兩個娃的爹了，最近在苦練乒乓球，不知瘦了沒有。
靚仔還在深城，單身貴族，夜夜狂歡，和他說了多少次了，要他注意強腎健體。
小仙女自然還在魔都，工作輕鬆，老公給力，孩子乖巧，名媛貴婦一樣的生活，一定很愜意。
真的好久都沒有見面了，小長假去查查崗、探探班？
不知不覺中走到了辦公室，隨手敲了一下門。
「哪位，請進。」
楊曉帆聽出來了，這是小文的聲音，開門走了進去。
「把今天的報刊給你們送過來了。」
「楊局長」，小文站了起來，「應該我去拿的。」
「沒事，我順道，走，下班了。」
看得出來，小文東西也都收拾好了，估計是等點呢。
小文愣了一下，但還是立即起身，拿著包，跟著走了出去，順手將門鎖死。
兩人一起下樓，無言而行，有點小尷尬。
小文，欲言又止，想說又不敢講的樣子，引起楊副局的注意。
楊副局長索性開了口：「有事？」
小文大膽地說：「楊局長，有個事，不知當講不講。」
楊副局長有些納悶：「怎麼了，和我有關嗎。」
小文鼓起勇氣說：「楊局長，他們都說張局長要退休了，秦副局長要接班，您沒想法嗎？」
楊副局長沒想到是這件事，笑了：「你覺得，我合適嗎。」
小文朗聲說道：「合適，太合適了。我覺得您有水平，有能力，有文采。」
「好多同事都覺得您能給我們檔案局帶來新的朝氣，在這裡工作，感覺太壓抑了。」
新的朝氣。
楊曉帆不禁想到了報到的那一天。
按照電話通知的時間，他走進了軍轉辦，被領到了主任辦公室。
王主任非常熱情，讓自己簡單填了一張表之後，又帶著自己馬不停蹄地去了市委。
對，是市委，今天讓自己報到，其實是市委定的，市委書記要見自己。
封書記自然是很忙的，姚秘書說，只有20分鐘時間，馬上有個會議。
見到楊曉帆，封書記雖有準備，但還是一愣。
這也太年輕了，哪有35歲，看著不到30歲的樣子。
那筆直的站姿，英俊的臉龐。
封書記覺得自己女兒喜歡那些明星，也不如小楊帥氣。
「書記您好，軍轉幹部楊曉帆前來報到。」雖然沒有穿軍裝，楊曉帆還是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封書記很客氣：「好，來，坐下說。」
楊曉帆不為所動：「首長，我站著即可。」
封書記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是個懂分寸的年輕人，對今天的談話，充滿了期待。
「小楊啊，你在保密單位的經歷，多久能夠解密？」
楊曉帆說：「報告，不知道。」
「你還會二次應徵入伍嗎？」
楊曉帆同樣的回答：「報告，不知道。」
有點尷尬啊。但封書記養氣功夫還是一流的：「你個人對安置崗位有什麼要求嗎？」
楊曉帆沒有絲毫猶豫：「沒有，服從組織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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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書記和藹地說：「可以談談個人想法。」
楊曉帆還是立即回答：「報告首長，我對地方情況不太了解，沒有個人想法，請組織按需分配。」
一下子聽見這麼多字，封書記還有點不太適應。
「這樣啊，我們考慮到你在保密單位從事過秘密工作，說明你這個同志黨性原則強，保密意識好。」
「準備安排你去市檔案局工作，擔任副局長，你有意見嗎？」
楊曉帆朗聲回答：「報告，沒有意見。」
「小楊啊，關於你的安置，我們是反覆醞釀、認真研究的。」
「畢竟你還年輕，安置太高了，對個人，對組織，都有些不利。」
」但你為保密單位、為祖國做出過卓越貢獻，我們地方政府也不能讓功臣寒心，更何況你本身就是我們柳水培養的優秀人才。」
「擔任副局長，只是一個過渡。張局長後年就要到齡退休了。
市委和我個人，都對你寄予了殷切的期望。」
「市檔案局工作任重道遠，當前對於檔案信息化建設的呼聲很高，要求很嚴。」
「希望你到檔案局后，能儘快熟悉業務，團結同志，給檔案局帶來新的朝氣。」
「你只有一年半的時間。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向組織反映。」
楊曉帆斬釘截鐵地說：「謝謝首長和市委的信任，我一定努力完成任務。」
談話不到5分鐘，楊曉帆就成為了檔案局楊副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