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夜半爬瓜

老河灣的這些孩子們，不但會聽房，而且也會「爬瓜」。常言說，生瓜梨棗誰見了誰咬。孩子們嘴饞，碰見可吃的瓜果，順手摘幾個吃吃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偷瓜不叫偷瓜，叫爬瓜。大人們對孩子的這類行為一般是比較寬容的。

割完麥子合上垛，轉眼就到了夏天。夏天是瓜果飄香的季節。這年夏天，老河灣又種了兩畝西瓜。誘人的大西瓜成了孩子們晝思夜想的追求和夢想。

當高粱長到一人高時，長長的瓜蔓鋪在地上，青枝綠葉，下面覆蓋著一個個翠綠溜圓的大西瓜，煞是誘人。老河灣的西瓜地是夾在兩片高粱地之間的，兩頭是生產路，因此爬瓜十分方便。

瓜棚搭在瓜地中間，看瓜的一個是劉照泰；另一個是李漢益。這倆人不但會做小生意，而且還都是侍弄西瓜的好手。

夜幕降臨，西瓜地里一片寂靜。夏天的夜色總是帶著迷人的色彩，深沉而又浪漫。幽藍的夜空中懸挂著一輪金黃的圓月，如水的清輝傾灑在廣袤的土地上。蛙鳴蟲啁中，習習的涼風將白天的熱氣漸漸彌散開來。

剛入夜時，照泰和漢益分坐在瓜棚的兩端，一邊吸著旱煙說著話，一邊用三節手電筒照著西瓜地。燈光像電影里日本鬼子炮樓上的探照燈一般，賊亮賊亮的，一遍又一遍地掠過綠油油的西瓜秧。

月亮漸漸西移，半夜時分，手電筒照得次數也越來越少了。西面高粱地里突然傳出幾聲青蛙的叫聲。東面地里的青蛙也跟著叫了起來：「咕哇，咕哇……」

照泰和漢益躺在床上，聽著兩邊的青蛙叫，昏昏欲睡。沒待多時，西邊地里有了嘩啦啦的響動。漢益折起身，用手電筒照了照說：「照泰叔快起來，西邊地里好像有動靜。」

「快去看看。」照泰說著拿起手電筒，迅速向西面跑去。東面高粱地里突然爬出幾個人，就地一滾，然後抱起西瓜向高粱地深處跑去。待他們發現時，連忙轉向東面來；西面又爬出幾個人，他們又轉向西面。

二人一會兒西，一會兒東，最後連個人影也沒抓到，只累得站在地里呼哧呼哧直喘粗氣。回到瓜棚，睡意全無，只好坐著說話，照泰笑道：「咱倆加起來一百多歲了，白活了這麼多年。」

第二天一早，照泰就急忙去了現成家，要他去瓜地看看，並說要加派人手，否則他和漢益二人確實看不過來。現成聽了，便隨照泰進了瓜地，看到瓜地里一片狼藉的景象，頓時無名火起，罵道：「奶奶，這是要罷園啊！摘幾個西瓜吃吃也就算了，還毀壞了這麼多瓜秧，查，一定要派人去查，如果就怎麼算了，夜裡他們還會再來，一旦查出來非讓他們包賠損失不可。」

「叔懷疑是『二擰勁』這幫小孩乾的。」

「你們沒抓住人，光憑懷疑哪行？」

「『二擰勁』機靈得很，比大人心眼都多。」

「那就重點查『二擰勁』這幾個孩子頭，看他們家有沒有瓜皮啥的，就是有一點點瓜秧，我也輕饒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