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白祈只這一招，精氣神就入木三分，已經學到了「蟒龍勁」部分精髓。

「這麼快？」

白天相大為意外。

這才堪堪一天，白祈能有模有樣練到這種地步，實在出乎預料，這份悟性和他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自家小弟什麼時候有這麼高的悟性了？

「可惜，也就僅僅如此！」

白天相心中詫異，臉上卻沒有絲毫表現，嘴裡說完這句，便狀似不在意的五指一伸，朝著白祈的拳頭徑直抓去。

白天相這一手，快、准、狠，靈活至極，完全在白祈之上。

他要看看，白祈到底學到哪一步了。

不過就在白天相以為可以輕鬆制住小弟的時候，唰，眼角餘光一閃，竟是失去了白祈拳頭的蹤跡。

「咦？」

白天相大為意外。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同一時間，一股勁風掠過胸膛，直奔白天相腋下而來。

白祈這一式變招靈動至極，令人始料不及。

「！！！」

白天相心神劇震，他可沒有教過白祈這樣的招式。

他從哪裡學來的？

不過白天相雖驚不亂，這些念頭從腦海中飛掠而過，就在白祈快要擊中自己的時候，白天相反應極快，肘骨一沉，一個「蟒龍翻身」，砰，間不容髮之際立即擋住了白祈的攻擊。

強大的力量甚至將白祈反震回去，踉蹌數步。

「小弟，你這是什麼招，誰教你的？」

白天相收手，停下腳步，忍不住問道。

「蟒龍吐息啊，不就是你教我的嗎？」

白祈反問，一臉訝異：

「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根據對手的情況隨機應變，不應該這樣子嗎？」

「什麼？」

聽到「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八個字，白天相渾身劇震，心中瞬間掀起道道波瀾，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家小弟。

自家這笨蛋小弟，往常連練個尋常招式都歪五斜六，沒個正形，他什麼時候懂得這種道理了？

知易行難，「運用之妙，存乎一心」這句話看似簡單，但卻蘊含極其豐富的武學道理，如果是一個武學名字也就罷了，但自家小弟……

一個人「開竅」，難道真的能開到這種地步嗎？

——僅僅是這份理解，就已經超過無數武者了。

還有小弟那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難道我和父親一直看走眼了，其實小弟是個練武天才，只是以往被埋沒了而已？」

白天相眼皮連跳。

實在怪不得他吃驚，小弟這表現和他預期的相差太多了。

「再來！」

白天相招了招手，再次道。

這一次，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態度，神情明顯認真嚴肅了許多。

他還需要更多的驗證！

而另一側，白祈也不客氣，再次欺身而上。

「第二招，蟒龍橫亘！」

白天相如老樹盤根，巋然不動，同時手掌一翻，一個封擋直接擋下了白祈的攻擊。

另一側，白祈卻似乎早有預料，左掌一拍，又是一個變招，踏步近身，繞到白天相側面，不是第三招蟒龍吞山，而是直接施展出了第六招蟒龍驚蟄，招式熟練已極，完全不像是剛學習的新手。

「怎麼可能？」

白天相不斷拆招應招，心中越來越驚訝。

大部分武學新人能夠依葫蘆畫瓢，一招一式施展出來已經相當不錯，但是白祈卻已經開始完全不按照常理出招。

變招，變招，還是變招，第二招之後不是第三招，而是直接跳到第六招。

甚至已經開始拆招了。

沒有驚人的天賦和悟性，是絕對做不到的。

白天相下意識瞥了白祈一眼，只見後者神色如常，沉著冷靜，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做到了什麼，就好像一切都稀鬆平常，本該如此。

「不錯！想不到小弟有這種天賦，不止能見招拆招，隨機應變，招式運用得也是行雲流水，毫無瑕疵！」

白天相越打越興奮。

「……我本來還想放水，留幾分力，但現在看來用不著了！」

下一刻，白天相不再像之前那樣刻意留手，而是迅速改變戰法，只見他往前用力一踏，咔嚓嚓，渾身骨節猛地一個炸響，迅速轉守為攻，主動朝著白祈發起了進攻。

剎那間，場上的形式隨之發生變化。

砰砰砰！

兩人兔起鶻落，拳掌相交，險象環生，變招拆招，奇快無比。

白祈快，白天相比他更快，白祈變招，白天相變招比他還要厲害，白祈頓時攻勢受挫，不再如之前那麼流利。

兄弟二人來來回回，打得激烈無比，強烈的勁風使得周圍的積雪和梅花都跟著激蕩起來。

場上的變化看得周圍白府的護衛、丫鬟、僕人目不暇接，一個個興奮無比。

「太厲害了！小少爺竟然可以和大少爺打到這種地步！」

「我眼花了，我一定是眼花了？這真的是我們小少爺嗎？」

「小少爺加油，小少爺加油，打敗大少爺！」

「……」

眾護衛。

「大哥果然厲害，我雖然已經極力應變，但和他還是有不少差距。」

大哥一認真，白祈就感覺一股山巒般的壓力重重疊疊，撲面而來，幾乎令人窒息。

眼看著完全被壓住，很快就要落敗，白祈反倒越發升起了好勝之心。

「他又沒用內力，我就不信打不過他！」

「……不行，我的武功都是大哥教的，他對我所有的招式都了如指掌，想要戰勝簡直天方夜譚，這樣一來，……就必須得另闢蹊徑，兵出險招了。」

白祈思忖片刻，眼中突然透出一絲狡黠的光芒。

「第七招，蟒龍布雨！」

白祈猛地大喝一聲，想也不想，破釜沉舟，朝著大哥衝去。

「又來！」

大哥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側身橫肘，就要輕鬆擋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噗，沒有絲毫徵兆，就在兄弟倆相距還有三四步的時候，白祈右腳如刀，突然深深斜插入一處厚厚積雪之中，用力一挑。

下一刻，大片雪花沸沸揚揚，如同潑湯一般，瀰漫天空，遮蔽視線，朝著大哥白天相撲頭蓋臉地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