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花燈夜宴之見面

待馬車停好，隨行的小廝到門房遞上拜帖。門房接過了拜帖，趕緊差人往裡面通稟，這邊已有國公府小廝上前幫忙穩住車馬，請吳氏她們下車了。

下了馬車，一陣冷風吹過，讓人禁不住身上一哆嗦，搓了搓手，霍靈玉抬眼望去，前世生活了好幾年的齊國公府就在她的眼前了。

門前九階石梯，來人拾階而上，有著步步高升之感。巍峨的大門上，是靖安國開國皇帝的御筆親書「齊國公府」四個大字的牌匾。它彰顯出齊國公府在靖安國地位的不凡。

門前是一對高約丈余的石獅子（註：古代的計數單位，不是有形容身高八尺的嗎，意思就是比人高，比較雄偉。）分立在大門兩側，這讓齊國公府的大門更顯威嚴。

這時，齊國公府安排的管家婆子先出來迎她們入府。這個婆子，霍靈玉認識她，她是齊老夫人身邊的李嬤嬤，原先是伺候齊明軒母親的陪嫁嬤嬤。李夫人去世后，她便跟在齊老夫人的身邊，幫忙照顧秦明軒兄妹三個。

李嬤嬤引著她們往裡走，婆子小廝們也自是有人招呼，一行人緩步往裡走，穿過垂花門，剛行至二門處，就見現任齊國公夫人秦氏已經迎了出來。

「哎呀，貴客臨府，有失遠迎，世子夫人請多擔待。」

按說秦氏是國公夫人，自然不用對一個侯府的世子夫人虛與委蛇。就算是兩家即將成為親家，但吳氏這個世子夫人在國公夫人面前也不夠看的。

可架不住吳氏娘家父親，兄長有派頭啊。大兄厲害，二兄也不遑多讓，父親更是首屈一指的青山大儒。就連皇家都要給幾分顏面，她又怎能不來裝裝樣子呢？再說她還心懷鬼胎，別有用心。不刷刷存在，下面的戲怎麼演呢？

縱使有做過心理建設，霍靈玉看到秦氏，心裡也不由得一緊，手指也收緊了幾分。她本是扶著吳氏的，吳氏自然能覺察的到，但她以為是女兒緊張，便不動聲色地撫了撫女兒的手背。又對秦氏施了一禮。

「見過國公夫人。」

霍靈玉也下意識的跟著大家見了禮。

秦氏趕忙上前扶住了吳氏。

「哎呀，世子夫人莫要多禮，從姐姐和宣哥兒那兒論，我還得喊你聲姐姐，咱們姐妹就不要管那些俗禮了。」

「國公夫人說笑了。」

「怎麼是說笑呢？就算不論姐姐和你的交情，就說現在，你們靈玉和我們宣哥玉成了良緣，咱們不就是一家人了嗎？

好了，吳姐姐，咱們快進去吧，老太君還在裡面等著呢。這幾天她老人家總是念叨你和靈玉呢？」

說著就攙著吳氏的胳膊往裡走去。

霍靈玉盯著秦氏的後背，心下暗忖，她這個繼婆婆可真是會裝，這親熱勁，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母親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呢。

前世就是她這挺能裝的性子，讓自己放鬆了警惕，縱使出了那樣的事情，也以為只是她侄女自己的主意。

直到她死時，聽到霍靈心的話，她才驚覺，這個女人不簡單。後來很多年，就自己做鬼的那些年，才知道，她何止是不簡單，她是忒不簡單。

她心狠手辣又會裝，在這齊國公府內，若不是有齊老夫人壓著齊國公，恐怕齊國公府早就是陳貴妃的囊中之物了。就連齊明宣兄妹三人，也未必能夠平安的長大成人。

哪怕就是這樣，前世在自己進門后沒幾年，齊老夫人也沒能逃過她的毒手。

霍靈玉思緒萬千，機械的跟著大家的步伐往前行走。

一群人說說笑笑，穿過二進門，走過了九曲迴廊，來到了齊國公府偏廳，門前的小丫鬟掀起厚重的門帘，一股暖氣便撲面而來。

「來來來，外面冷，孩子們快進來。」

還沒有進去，齊老夫人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眾人走了進去，便見到年逾花甲的齊老夫人端坐在正堂之上。廳堂里還沒有其他客人，看來她們來的夠早。

齊老夫人雖年逾六十，卻依然精神矍鑠。頭髮也不怎麼花白，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上是一對好看的流星眉。略顯剛毅臉型，依舊能看出幾分她年輕時英姿颯爽的模樣。

她被先帝封為超一品老封君，正是因為她年輕時和齊老國公並駕齊驅，馳騁沙場，為靖安國開疆拓土立下了不世之功，又不止一次救駕先帝於危難之中。

可以說，齊國公府如今的非凡地位，至少有這位老封君的一半功勞。

「湘雲拜見老封君，老封君安！」

「拜見老封君，老封君安！」

「好，好，免禮免禮，快快看座，上茶。

「湘雲，玉丫頭你倆來，坐我身邊來。」齊老夫人招著手招呼著吳氏和霍靈玉。

吳氏和霍靈玉走上前去，其老夫人趕忙拉住吳氏的手，讓吳氏在她右側的黃花梨木杌子上坐下，霍靈玉也順勢坐在了吳氏旁邊，杌子上套有錦墊，坐上去倒也暖和舒適。

「老封君……」

吳氏話沒說完，齊老夫人就截住了她的話頭。她拉著吳的手不曾撒開。

「哎！這怎麼還生分了呢？叫什麼勞子老封君呀？還和以前一樣叫伯母。」

「伯母。」吳氏從善如流。

「伯母還是那麼神采奕奕，英姿不凡。」

「唉，老了，神采奕奕談不上，就是還算沒有給晚輩添麻煩。

湘雲啊，你這身子重，還勞你跑這一趟，老身著實有些過意不去。」

「伯母言重了，湘雲現在月份小，無礙的，都是為了孩子。」

「是啊，都是為了孩子，若是淑婉還活著，看到玉丫頭，她該多高興啊！」

說著說著，齊老夫人的眼神就有點黯淡了。

旁邊的秦氏看到這情形，就有些不高興了。但現在的情況也沒有人去注意她啊。她只能默默生著悶氣。」

「伯母莫要傷感，淑婉姐姐知道您這樣，她會不安的。孩子的事。是淑婉姐姐生前和我約定好的，相信他在那邊也是歡喜的。」

「是啊！你看我這老太婆！傷感個什麼勁兒？相信淑婉看到了，一定會歡喜的，玉丫頭，可是她親自挑的兒媳婦，她能不高興嗎？」齊老夫人的眼睛又有了神采。

秦氏聽了就更不開心了，淑婉，淑婉，那個賤人都死了那麼多年了，在這死老太太心裡的位置，還是不可撼動。想起自己在齊府辛辛苦苦那麼多年，也沒見她喊過自己的名字，都是秦氏秦氏的叫。死老太婆，總有一天，我讓你好看。

再說霍靈玉，雖然前世也經過這一遭，但她現在已然羞的不行。

「哈哈，玉丫頭這是害羞了？」齊老夫人打趣道。

「老夫人……」霍靈玉低著頭囁嚅。

「叫什麼老夫人，叫奶奶，你以前不都是叫齊奶奶的嗎。」

聞言，霍靈玉的頭就更低了，她此時的臉蛋火燒一樣，紅的像那秋天枝頭熟透的柿子，紅的甚是可愛。

「哈哈哈哈哈哈……」

老夫人笑得爽朗，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的霍靈心袖子里的拳頭捏的死緊，指甲都快鑲進肉里了。

她心裡嫉妒的發狂，她都來了這麼久，也沒有人問她一句，一群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她心裡的話，別人聽不見，如若聽見了，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她霍靈心是什麼東西？能讓在靖安國，有著非凡地位的齊國公府的人夾她一眼。她是哪碟菜？也真是敢想。

廳堂裡面說說笑笑，很是熱鬧。這時卻聽見門口的小丫鬟通稟。

「二皇子和大少爺到了。」

聽聞此話，霍靈玉有些恍惚，她脖子有些僵硬的扭頭向門口看去。只見二皇子和齊明宣已經走了進來。

「拜見老封君！」

「拜見祖母，祖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