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殺不殺？

王梅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問道：「小賣部那邊，張戈你有什麼辦法？」

她直接將問題甩給了張戈，顯然已經認可了張戈的領導能力。

張戈沒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沉吟道：「剛剛我讓李醫生分別給村裡的各家各戶打了電話，電話都打通了。

不過，沒有一家有人接聽。

恐怕他們家裡都有人變異了，至於是否有人倖免，暫時不好說。」

「嗞……嗞……嗞……」

王梅得手機響了，剛接通電話，對方只說了兩句話。

王梅臉色大變，急忙問道：「那我女兒有沒有受到傷害……」

電話另一邊的李燁，顯然知道王梅擔心，急忙說明了情況，讓王梅長舒一口氣，鎮定了下來。

然而，李燁接下來的話，讓王梅神色凝重起來，乾脆打開了免提，讓大家都聽。

「因為剛剛我們放鬆警惕，讓周老頭爬進了留觀室！

雖然，他的手腳被反綁住，站不起來，沒有造成傷害。

但是，他依舊存在極強的攻擊性，是一個巨大隱患。

再加上被變異者咬傷抓傷都會產生變異，我們沒辦法保證，時刻都能提防。

萬一出了紕漏……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

所以，為了防止類似事情，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一致決定……殺死周老頭！

打電話過來，就是詢問你們的意見。」

醫生說話略帶猶豫，想表達的意思卻很堅定。

很矛盾的兩種態度，又顯得很合理！

這是華夏國普通國民對待生命的態度，謹慎，謹慎，再謹慎。

只是這次不同，這一次他們面對的，不僅是一個嚴重威脅他們生命的老頭，還是政府都已經在醫學和法理上，定義為死人的變異者！

這才讓李燁等人下定決心，殺死變異的周老頭！

沉默！

氣氛頓時詭異起來。

張戈看了看王梅和廖文兵，邱文傑直接被他忽略了，一個還沒畢業的小屁孩，很可能連雞都沒殺過，肯定不明白殺死周老頭意味著什麼。

果然，邱文傑想起周老頭的恐怖，以及被抓咬的後果，明顯有些懼怕，根本沒有思索的贊成道：「我贊成！」

同時，他還給出了理由：「公告都說了，如有必要，允許擊斃！」

然而，他的話，並未第一時間得到張戈三人的附和。

張戈看了一眼邱文傑，下巴微微翹了翹，示意邱文傑看一看周婷婷，意思很明顯：「人家父母也變異了！

你當著她的面，斬釘截鐵的說殺了變異者，這不就等於說，有必要的話，連她父母一塊兒殺了？

這樣做有沒有考慮她的感受呢？」

果然，邱文傑轉頭看向周婷婷，瞬間啞火了。

周婷婷則有些茫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她對剛才的事情，還有些心有餘悸。

她只知道在討論殺死一個老頭，下意識的皺著眉頭。

要不是這些人冒著危險來救她，要不是她和邱文傑互相曖昧，這會兒早就離開這些人，躲得遠遠的了。

華夏國，沒有人希望自己牽扯人命！

殺人，是最頂級的犯罪！

哪怕變異者允許被擊斃，被定義為死人，他們依舊不敢下死手。

王梅沒說話，作為一個軍人，她的使命告訴她，不應該殺死一個老頭。

但現實告訴她，不殺死變異者，意外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包括她的女兒在內，衛生室所有人頭上如同懸著一顆陰冷的眼睛，只要鬆懈，隨時可能擇人而噬！

最終，王梅向張戈點了點頭：選擇贊同！

廖文兵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酷酷道：「你們看著辦！」

他沒想太多，只覺得不關自己什麼事情，更沒想過自家老婆孩子也可能變異了。

張戈對他們的反應早有準備，正準備回答，餘光掃到周婷婷。

暗嘆一聲：「糟糕！」

不得已，張戈只能硬著頭皮，向周婷婷解釋了一遍，然後詢問道：「如果……我說如果，你父母跑出來了，對我們產生了威脅。

我想知道，我們殺死你父母，你怎麼看？」

很殘忍的問題，但這個答案很重要！

出門前，網上鋪天蓋地的宣傳，武警打死變異者家屬的事件，鬧得最後營救都無法展開。

張戈不允許團隊中出現這樣拖後腿的人！

影視劇太多類似的豬隊友，隊友正面在打殭屍，背後捅刀子。英叔作品裡面太多這種橋段了，有一半都是豬隊友作妖，才會把問題搞那麼複雜。

但是！

人家是英叔，殭屍片戰鬥力天花板！

而且，那是電影，英叔有主角光環，有道法克制一切殭屍，怎麼作都不會死。

這是現實！

別說咬，抓一下就涼涼了！

一個不小心，就像剛剛衛生室幾個人一樣，一個小疏忽，差點就有人去見英叔了。

所以，張戈雙眼凝重的看向周婷婷。

「不……不會的，家裡防盜門鎖死了，他們不會跑出來的！」

周婷婷本來想說「不行」，但想想父親咬穿母親脖子，鮮血噴濺的恐怖場景，她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父母了。

張戈搖了搖頭，深吸有一口氣，逼視周婷婷：「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也希望他們不會跑出來，這樣最好。

但是，凡事都有萬一。

萬一他們跑出來了，攻擊我們，我想知道，你怎麼看？」

邱文傑原本也是贊同擊斃變異者的，但張戈突然提到周婷婷的父母，他也同時陷入了糾結，也開始動搖了。

死一個不相干的變異者，死了就死了。

就連公安部都發了公告，允許擊斃，殺了也不犯法。

但是！

一旦牽扯到自己認識的人，甚至是至親！

那麼，結果就不一樣了。

這就是雙標！

每個人都有的雙標！

張戈上前一步，眼神越來越陰冷，給周婷婷要殺人的感覺。

周婷婷看著張戈的眼神，有些害怕，不敢對視，聲音弱弱的，越來越小：「我不知道，不知道……」

終於，邱文傑感受到周婷婷往他身上在靠，扭頭不敢看張戈，在仔細回味了一下張戈說話的語氣和神態。

他反應過來：張戈這是逼著周婷婷同意，一旦有威脅，可以殺死她的父母！

這是正常人能答應的嗎？

顯然不是！

所以，邱文傑一把將周婷婷護在身後，略帶冷笑的反問：「如果你的父母也變異了，有一天也攻擊我們，我們要殺死他們，你怎麼看？」

一句話，場面冷了下來。

原本王梅和廖文兵還在納悶，張戈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周婷婷的父母鎖在房子里，有那個結實的防盜門，不可能會跑出來。

他們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多餘。

但是！

現在，他們明白了！

這不僅僅是問周婷婷，同時也是問他們，甚至也是張戈在問自己！

這是很具有壓迫性的問題！

如果同意，那麼倫理和心理上，將承受巨大道德壓力！

如果不同意，那麼他們一行人有可能被攻擊，將承受巨大的物理壓力。

這是一道怎麼答，都不會對的送命題！

難怪周婷婷一直在迴避，根本不敢正面回應。

此時，王梅拿起手機，問向電話另一頭：「李醫生，你們那邊也聽見了張戈的話了吧。

你們要不重新再考慮一下？

我們這邊也要慎重思考一下，五分鐘之後，我們再聯繫！」

王梅正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張戈補充道：「也聽聽二愣子是什麼意思，周老頭可是他的爺爺！

他是最有權利決定周老頭如何處理的人！

甚至，稍後我們還要處理他的父母！」

張戈敢肯定，李燁等人沒有問過二愣子。

雖然二愣子智商不高，大概也就十歲左右的思維，但還沒真的傻到只知道嘻嘻哈哈，連父母和爺爺生死都分不清的地步。

果然，電話掛斷的時候，那邊傳來了聲音：「殺殭屍，不殺爺爺！」

張戈呆住了，眾人呆住了！

這……

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