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皇帝
「陛下，這恐怕極為不妥，這閹人在民間是斷不能私自使用的啊。」
「啊？竟是如此？這樣的話，可就難辦了。」
「對了，有法子了，這些宦官和宮女啊，仍掛在皇室名下，他們每月需回皇宮報到一次，如此一來，便不算諸位自己所養，這個方法挺好吧？」
大臣們瞬間驚呆了，這皇帝究竟是何意？如此明目張胆地給自己身邊安插姦細？還每月回皇宮報到，回去做甚？回去告狀？這還不如留著東廠錦衣衛呢，起碼那些人尚不敢明目張胆地踏入自家宅邸。
「萬萬不可啊陛下，此等事從古至今從未聽聞過啊！」
崇禎又佯裝思考之態。
「是啊，從未有過，這皇室出資，為大臣們養僕人，傳出去也著實難聽。這樣吧。這些人的工錢，由諸位自己出錢每人每年十兩銀子如何？」
那出來說話的官員被崇禎這兩句話說的幾欲吐血，自己是這個意思？再說了，這皇帝的算盤打得也太響了，我們自己出錢養幾個你的姦細置於家中？
「陛下，臣不是這個意思啊？」
「那是什麼？哦……………………」
崇禎還沒說完，直接被打斷，還真怕他再說出什麼虎狼之詞。
「陛下，臣家中貧苦啊，根本養不起這四個僕人啊。」
「嗯？還有這種事情？你這御史也算是四品了，一年二十兩都沒有？戶部尚書？你乾的好事？是不是許久未曾給官員發放俸祿了？」
戶部尚書只覺天都塌了，自己分明尚未開口，怎的矛頭就指向了自己？
「陛下，京中大臣們的俸祿皆是足量發放，未有剋扣啊！」
「那這位，這位……你叫啥？算了，你與戶部尚書當面對峙一番吧。他說已給你發足了。」
這官員幾近抓狂，自己也沒說俸祿未給自己發放啊。這跳出來一下，竟然還把戶部尚書得罪了？他趕緊辯解。
「這，和戶部無關啊陛下，俸祿是正常發放的。只是臣家中人口眾多，故而俸祿根本不夠用啊。」
「哦？那你家中具體有多少人？」
這官員心頭咯噔一下，完了，這是把自己給繞進去了。說得多了，沒有辦法交代，說得少了，那就是有餘錢，這會就是在欺君。
崇禎瞧著那猶如吃了屎般的表情，心中大喜。不過仍是不動聲色，擺了擺手。
「算了，朕也不問你了，你自行克服克服吧，辭退兩個，將朕賞賜之人補進去便好，這可不是普通的僕人，這代表著你受到了恩寵。倘若你排名靠後，還未必能分得著呢。」
崇禎一臉傲氣地對著眾人說道。眾官員都被皇帝這一操作整無語了，得不到最好，我們壓根也不想得啊。不過看著剛才的情形，也不敢說話，畢竟一不小心把自己繞進去了，那可得不償失。
而剛才說話的這官員就好受多了，本來已經汗流浹背的，沒想到崇禎給了個台階，這會也不敢再多言，悄悄退回了隊伍。
「好了，此事就這般定下吧，朕會儘快讓宮中擬出名單，將人給諸位送過去。」
台下眾人垂頭喪氣，皆不答話。崇禎知曉，此刻得給些甜頭了，要不然他們得覺得自己不好控制，說不定也給自己來個落水。
「為使大家更為努力地為大明效力，朕決定頒布一條法令，除謀逆、殺人等重罪外，所有官員犯錯之後，最高僅能判處流放。」
「當然，重罪的範疇，由內閣詳細擬定一番，報予朕批複。」
啥？聽錯了？只要並非謀逆殺人等大罪，就只能判流放？聽錯了吧？這是給了所有官員一道護身符？
「陛下？您未曾說錯吧？」
「當然沒有，這是對你們為大明作出貢獻的特殊獎賞。」
大臣們今天有點找不著北了，這皇帝瘋了，先收了刀，又給了眾人保命符，這不是逼著人貪污么？不可能啊，他可是皇帝？皇帝年紀小？被自己「一腔報國的熱血」感染了？
「陛下，您真是大明自太祖、成祖以來，最為英明的君主啊。」
有那種不細細考慮的人，已經開始飄了，趕緊開始恭維起崇禎來。
「臣這裡尚有一提議，想提請陛下決斷。」
「快說快說，只要有益於國家和百姓，朕自會應允。」
「閹黨當政期間，江南商稅過重，致使江南民不聊生，臣懇請廢除商稅。」
呵，正題來了，就等你這一出呢。
「哦，如此說來，江南的幾場民變皆是因商稅過重所致？」
「正是。」
「施大人，當真如此么？」
施鳳來猶豫片刻，而後輕輕點頭。他實則不想讓廢除商稅，可他深知，當下朝堂之上已無人能夠阻攔，廢除不過是時間問題，正好藉此機會與南方的黨派交好。
「其餘人作何想法？」
無人開口。半晌過後。
「那便是無人反對了？那就由內閣擬一個章程呈上來吧。」
「還有其他事嗎？咱們加快些，朕與皇后約好了，要去後花園賞花呢。」
崇禎此語並非隨意而言，皇后那邊根本未曾有約，說這話旨在讓所有人，將那些能夠損耗大明國力的政策盡數提出，一起來，儘快搞垮大明。
「陛下，商稅廢除之後，這朝廷更無銀錢了，眼看又要給遼東撥款，國庫捉襟見肘啊。」
「哦？當真如此？這確是個難題，大家都想想有何辦法填補這部分稅銀吧。」
「陛下，臣有一法子。」
「快講。」
「經臣觀察，驛站的管理過於鬆散，有諸多私用之事發生，臣認為可裁撤一部分驛站以節省開支。」
崇禎興奮得幾欲跳起來。
「好啊，好主意。大明有你必能中興。你儘快擬一個摺子呈上來。」
這位大臣乃是御史，此刻聽到崇禎誇讚，高興得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他實則不知，崇禎所言皆是反話，你這根本就是大明的掘墓人啊，不過，朕喜歡。
「陛下，現行的科舉制費時費力，選拔出的人才皆為只會讀書之人，臣建議恢復保舉制度。」
好嘛，你這提議可謂是今日最狠的，能將此提出，當真是個人才，今日大臣們都如同發了瘋一般。
「不錯，此提議甚好，亦能節省大筆開支。這樣，你也寫個章程上來。」
這個時候有點城府的大臣都發覺不對勁了，一個個面色凝重。剛才所提的這些，他們遲早是要提出來的，但這崇禎考慮都不考慮一下，直接應允，實在是透著古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