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攤牌

第一百章 攤牌

異變陡生不過就是眨眼之間的事情,在所有人差不多都還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些什麼的時候,即墨無心已經纖腰一擰,以一種極為詭異的身法自赫連雲歸的懷中滑脫而出,險險避過了男人條件反射下的一掌。而後者,則在掌風落空的瞬間就好似脫了力一般地半跪在了地上,一手捂著心口,滿面的驚痛與訝然。

「祭司大人!」便是再傻也看出自家主子這是被偷襲負傷了,地祭司一派的人由原本的春風得意化為了目瞪口呆,旋即便叫囂著要上前將那個膽敢動手的女子擒拿而下。

赫連雲歸在海神之殿積威深重,對臣服於他的人來說,一個半路冒出來的聖女還真是沒有多大的分量。哪怕先前再震驚和詫異,那也不過是多年的天性使然,再兼之扶持聖女上位本就是自家主子的意思罷了。而一轉眼,方才還統一戰線的人就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成為了敵人,那身份什麼的自然用不著考慮,直接對上就是了,有祭司大人撐腰,這麼多年,他們在海神之殿還沒怕過誰呢。

「我看誰敢動手!」一直在一邊盯著的簡素適時地擋在了高台之前,凜冽的目光恍若冰棱,冷冷地沖著那一群人就直掃了過去:「聖女大人在此,你們也敢如此造次!當真是要反了不成?!」話音剛落,那打從一開始就隱藏在人群中的暗夜衛隊便極其迅速地集結過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一堵厚實的人牆就矗立在了即墨無心跟前,與赫連雲歸手下那一批人,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對峙之姿。

而淡泊俗事如溯長老,狡詐似狐如源長老,皆是默不作聲地冷眼旁觀。有了即墨無心這一個巨大的變數,如今兩方的陣容可以說是勢均力敵了,以他們兩個的身份地位,摻和在哪一邊都不太妥當,還是靜觀其變比較合適。

「無心,你沒事吧?」第一時間扶住即墨無心,百里琉笙的面容之上有著難以掩飾的喜悅之色。還好,她還是自己當初認識的那個女子,還好,她尚且沒有被赫連雲歸引得迷失本心。這樣的話,就算接下來的局面再險再難,他也有信心一戰了。

感受著握著自己手腕的力道,即墨無心不由心下一暖,抬臉就朝男子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我沒事,讓你和百里叔叔操心了。」說著,她稍稍側了側頭,沖著百里琉笙背後的百里乘風和無形尊者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單膝跪地,赫連雲歸以內力緩緩地自傷處逼出一枚細長的銀針,一雙黑眸在凌亂額發的遮掩之下愈發沉如暗夜,幽深而不見底:「你根本就沒中招,枉我苦心鑽研多年,竟然還是難奈你何么?」

「你是說你的溺水沉香?」嘴角的弧度帶了幾許譏諷,即墨無心慢慢地踱步上前,語調卻是變得有點古怪起來:「你制毒的天賦固然高絕,可是你卻忘了,這一劑奇毒原本就是出自最早那一代人祭司的手札。」

溺水沉香,聽起來似乎是某種香料的名稱,可實則卻是一味有著特殊效用的毒藥。外表酷似普通的檀香,就連點燃之後的味道也極其相仿,唯有那隱隱帶著幽藍的煙霧才是其僅有的破綻。若是眼力不夠或者觀察不細緻,哪怕是香料大家也不一定會發現的了,所以用起來極其方便,製作起來也極為困難。

因著它只能模糊人的記憶,影響中毒者的心神,並不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是個雞肋一般的東西,是以初代人祭司創出之後也再沒有了深入研究的心思,此類輔助性的奇毒也就漸漸地失傳了。沒想到赫連雲歸能從族中古籍里發現它,還用在了攝魂術上,若不是她早年自師父那裡接觸過這些東西,只怕現在的她就真如了赫連雲歸的意。紊亂了心神不說,還得心甘情願地嫁給他、有如傀儡似的助他掌控海神之殿,這,可絕對不是她要的結果。

「澹臺流觴?」皺了皺眉,赫連雲歸似乎這才想起還有這麼一號人物來:「他若是制出了溺水沉香,那倒也不稀罕,我只是奇怪他居然連這個都教給了你。」

雖然作為人祭司的澹臺流觴在島上一直都很低調,離島也走的悄無聲息,但自從知曉了即墨無心的存在之後,他還是著實去五行大陸上了解了一番的。當年那個悶聲不吭只靜靜守著即墨雲傾的製藥獃子,倒是他們三人之中最為果決、最具痴心的。為了雲傾守在荒無人煙的鬼谷幽境那麼些年,還替她撫養和培育了唯一的女兒,卻至死都沒跟那個女子吐露過半句心聲。有時候,他是真的不明白澹臺流觴到底圖的是什麼。就好比現在,那個獃子明明已經死了幾年了,卻依然給即墨無心留了那麼多后招給他添堵,他就這麼怨恨自己么?

靜靜地看著他,即墨無心的嗓音比簡素方才的眼神還要凜冽:「他教給我的東西多了去了,祭司大人你,有沒有興趣一一試上一遍呢?」

即便是到了現在,這個男人的表情依然是從容而鎮定的,那副極端平靜的、恍若面具一樣的臉孔,令得她有種不顧一切想要撕碎和毀滅的yuwang。儘管外祖一家和母親都是死於錦夜之手,可在背後操控人心、攪弄風雲的,卻一直都是赫連雲歸。如若不是他的野心,沒有他的逼迫,即墨一族何必舉家逃離?如若不是他的挑唆,他的引誘,錦夜何至於那般心志不定,生生滅了外祖滿門?再想到錦夜和海神之殿暗中聯合對付其他幾國的情形,想到那害母親身死的地獄往生……

她幾乎快要忍不住咆哮著質問他:你真的愛即墨雲傾么,你真的有心么?除了你手中的權力和想要掌控一切的慾念,你的心裡到底還剩下什麼?!

「能傷我,你的確是不容小覷。」骨節分明的大手輕巧地捏著那枚銀針,赫連雲歸緩緩地站起身來,嘴角不知何時竟又掛上了一抹平素一般的溫文笑意:「一切才剛開始呢,你以為這樣就能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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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籠乾坤:美人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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