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人皮
「分界點？那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我問。言情穿越書更新首發，你只來151+看書網
那人看我一眼，然後轉過頭輕描淡寫地說道：「你的夢裡。」
「我的夢裡？」開什麼玩笑？我哂笑了兩聲，轉身離開，他在我身後說道：「不信，你自己低頭看一看。」
我不想理會他，但卻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地面平整，腳下踏實。層層灰土、塊塊磚石都踩得鏗鏗作響。
我抬起腿正準備繼續往前走，忽然，我心裡一頓，我緩緩地低下頭去，終於知道怎麼回事了：這地上，怎麼可能沒有影子？！
我猛地轉過身去驚訝地看著他。
他依舊微笑著看著我，淡淡地對我說道：「你明白了？」
我問：「我真的是在夢裡？」他沒有回答我，我又問道：「那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是在夢裡的？」我看一看四周，奇怪，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既然這是我的夢，那是不是只要我想什麼，你就會做什麼？」
他忽然笑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要是這樣，那人就沒有所謂的噩夢了。」
「你是誰？我們……曾經見過？」我實在覺得他很眼熟，似乎真的在哪兒見過。
「我……」
他微微張口，正準備說話，突然，他的臉色一變，把我往邊上一拉，我這才發現原來我們就站在一座高牆的後面。他將我拉到牆下。
我轉頭看向他，正想要開口詢問的時候，他卻突然伸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他的聲音就在我的耳邊，他低低地對我說：「別動。」
有隱約的嗩吶聲傳來，很飄渺，聽不真切。
我斜睨著眼睛看他，發現他一動不動地瞪著左前方向。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隱隱地我似乎看到了什麼東西在動。那東西從我們的左前方以一種不慢不快的速度往我們的右前方移動著，似乎是一團紅色的物體。
我瞪大了雙眼很努力地去看，卻就是看不清楚。在這種陰森幽暗的環境里突然出現這麼一團火一樣的紅是一件十分詭異的事情。我想他也許是不想被那些東西發現，於是我拍了拍他的手，他低頭看我一眼，放開了我的嘴巴。
我呼了兩口氣，輕聲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他仍是不眨眼地看著那團東西，嘴裡卻和我說道：「老鼠。」
老鼠？請問，這個世界上有和人一樣大的紅色的老鼠么？
他見我不信，又說道：「你看，他們臉上是不是都有幾根銀色的鼠須？人哪有那樣的鬍子？」
說實話除了一團紅色我什麼都沒看見，不過，到目前為止我見過的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多了，有紅色的老鼠也不稀奇。興許這種要怪不怪的玩意兒就是傳說中的「妖怪」呢。
我問他道：「他們在做什麼？」
「送嫁。」
「送嫁？？」老鼠送嫁？送誰？
他指著那些紅色的東西，對我說道：「看見沒有？他們披著人皮。」
「人皮？」這次我不信了：「老鼠怎麼可能剝掉人皮？」
他搖一搖頭：「我說的『人皮』並不是指真正的人皮，而是指人穿過的衣服。通常只要那些衣服沒破上面就會沾有人氣，越是穿得久越是貼身的衣服人氣就越重。喏，它們現在就是披著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人皮』。」
從來都只聽說披著羊皮的狼，這披著『人皮』的鼠我今兒還是第一次見識，我戒備地瞄了他兩眼：「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難道，這人也是其中之一？！
我開始警惕地觀察他。
「嗯？」這時候他忽然好奇地往右邊看去，我也看過去，隱約間似乎有什麼白色的東西在往這邊飄來。而且每往前一段就有許多白色的物體往空中飄灑開去。那些東西輕飄飄的，像紙一樣。在空中飄蕩一陣，然後落到地面。我看不真切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忽然聽到一聲輕哼，他躲在我的旁邊，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送嫁的撞上趕屍的，這回熱鬧了。」
那團白色的東西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不緊不慢地往前移動著，而它的對面就是那團據說是「鼠王送嫁」的隊伍的紅色東西。一紅一白，兩團東西都以勻速前進的狀態向對方使進，誰都沒有退讓的意思。
我看了旁邊的人一眼，悄聲問道：「那白的東西是趕屍的？」他也看我一眼，點點頭。
我仍是不死心地追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他反問道：「如果我說我是你的影子，你信么？」
我打量了他許久，才說道：「可你是男的。」
他點頭稱是，卻又說道：「誰說的女人的影子就一定是女的？而且……」他忽然一笑：「我一直覺得，從骨子裡，你就是一個比男人還男人的女人。」
我反駁道：「你錯了，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強悍。恰恰相反，我膽小怕事，天生愛命，生來就不是一塊挑得起大梁的料。」
他笑一笑，卻沒有說話。
「你怎麼不說話？」我問。
「我得走了。」他說。
「等一下！」我叫住他：「你有沒有看見過兩個人？一個二十多歲，衣服破爛，比我高出一個頭的樣子，另外一個年紀大些，很瘦。他們是我的同伴，我們走散了，你有沒有看……」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已經消失了。
我低下頭，地上依舊沒有我的影子。我也沒有心情去追究這些，只想趕緊找到小孟和猴子。
這時候兩支隊伍已經走到近前了，他們就站在我的正前方十米開外，他們相對而立。我終於看了個明白：那些披著「人皮」的東西尖鼻小眼，嘴邊果然有幾根銀色的長須。
嗩吶的聲音戛然而止，紅衣隊伍的對面站著兩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個人，那個人穿一身白色素衣，手裡握著一隻青銅色的鈴鐺。而他的身後站著一個全身上下都緊裹在素色衣袍裡面的人，他一動不動，連衣角都沒有抖動一下。我看不見他的臉，也許，這真的是一具屍體。
雙方安靜地站著，沒有任何動作。
這也許是風雨將來的信號了，還是離開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