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身臨其境
剛剛一轉身，對峙在我正前方的兩波人馬立刻就齊刷刷朝我看來。不是所有小說網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151+看書網你就知道了。那些目光彷彿穿透了城牆，**裸地打在我的身上。
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到了一個地方，我有一種萬眾矚目的錯覺。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已經站在了一個眾矢之的的位置上，只要我一動，立刻就會有人跟著動。
我全身的血液迅速集中到了腦子裡。這一刻，我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這個想法就是跑。
我慌不擇路，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往哪邊跑，只知道埋頭向前沖。身後有許多追趕的聲音傳來，那些聲音聽上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彷彿已經近在咫尺了。
我不敢回頭，好怕一回頭就看到一張腐爛的臉擺在我的面前，空洞的眼眶裡掛著兩顆就快要掉下來的眼珠，只需一個動作，它們就會骨碌碌地滾到地上，死死地盯著我。或者是一張尖鼻長耳的臉面，面上還有幾根長長的鼠須一動一動地戳著我的鼻孔。
我幾乎已經感覺到了有尖利的指甲刮在我的後背上，我想加速，但速度卻越來越慢。
突然，眼前一道紅光閃過，像一大潭清水裡滴進了一滴血一樣，血色氤氳開來，慢慢變得粘稠。
越來越多的紅色進到眼底，它們將我包圍起來。我看不見任何東西，眼中只有紅色，天昏地暗的紅色。
嗩吶的聲音聽起來很歡鬧，但感覺卻很遙遠，空洞得叫人想要落淚。如果小孟在這裡，他也許會說我這是觸景生情想嫁人了。如果心情好的話還會加上一句「我吃虧點，娶你好了」。
可是現在我的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嗩吶的聲音在我的頭頂經久不散，我試探地伸出手，似乎可以觸碰到一些東西。慢慢地，我的眼前清晰起來，不再只有紅色。
我看見有人，很多的人，他們穿著大紅的外衣，前呼後擁地包圍著我。那些人裡面有吹著嗩吶的，有敲著鑼鼓的，旁邊還有兩個舉著鮮紅旗幟的人。那面旗幟就在我的身旁，不停地在空中搖擺，我看不見上面寫的什麼。
所有的人都各自忙碌著，絲毫沒有理會我這個外來戶。他們只是將我簇擁在隊伍的中間，就好像我本身就是他們之中的一員。
一抬大紅的轎子將我困在中央，轎子四周有人抬著，但奇怪的是這抬轎子卻沒有轎底，它幾乎就是一個紅色的框架。儘管如此，抬轎的人卻非常賣力，他們就像是真的抬著轎子里的我一樣傾盡全力，而我卻是站在空底的轎子中不知所措。
這支隊伍並沒有往前行進。隊伍的正前方十米開外的地方一前一後地站著兩個人。這兩個人全身素凈，沒有任何話語和動作。
這個場景，看上去很眼熟。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剛剛躲在牆后看到的，不正是這個場景？！我低下頭，竟然發現自己也穿著鮮紅的外衣。那種紅，紅到幾乎可以滴出血來。
我怎麼也進到其中了？是被抓了？還是因為夢本無痕？
對了，這只是夢！醒來就沒事了。
我在心裡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趕快醒來。但是沒有任何作用，紅，依舊紅著，素，依舊素著。
隊伍的後方開始有人躁動起來，躁動中我感覺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沒有穩住，踉蹌了幾步，出了轎子，撲上前去。前方的人就像有所察覺一樣，紛紛閃避。我一路暢通無阻地跌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最前面更遠一些的地方站著的兩個人里我只看到了其中一個，另外一個全身都包裹在衣服里，他站在前面一個人的身後，我幾乎看不見他。
前面的人高舉在手裡的鈴鐺已經停止了搖晃，並且也沒有繼續往天上撒冥紙。他的腳下落滿了冥紙，肩上還掛著一些。他眯起眼睛，仔細地看著我，好像很好奇，又好像很警惕的樣子。
我有些害怕，情不自禁地往邊上瑟縮。
這時候，我看見了站在他身後的那個人。那人的全身上下幾乎都遮蓋在衣服里，只有眼睛的位置露著一條縫。他的背頂著衣服，使得貼在後背上的衣服微微地隆起。他佝僂著，整個身體看起來十分臃腫，但卻並不比誰矮。
兩方勢力全都虎視眈眈地盯著我，我忽然很怕。我想跑，卻跑不了，有人揪著我的頭髮將我提到了一邊。轉身的時候，我看見那個全身都緊裹在衣服裡面的人輕輕地動了一動。幾乎只是一眨眼，便又恢復了原狀。
我敢肯定，那絕對不是風吹的！衣服里的東西，會動！如果是這樣，那麼，只會有兩種可能：第一，衣服下面藏著一個活人。第二，衣服下面藏著一個活物。
人和物對於我來說都同樣驚悚。
除非……
我看向地面，他的衣服長長地拖到地上，像一隻大掃把。
我被人抓著頭髮，站在地上瑟瑟發抖，有人不斷地往我身上披衣服，一件又一件，每一件都紅得耀眼。
慢慢地，我將手伸向衣服裡面，細細摸索。我摸到一個東西，冰涼堅硬。我張開五指，用力地握住這個東西。匕首在我的手中透著寒氣，我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抬起手來。
一道寒光從紅色的衣袍間急射而出，像一道虹。我歪過頭，手腕上抬。小孟的匕首極其鋒利，只一個步驟，一大把垂腰的青絲便被我齊肩割斷。我和抓著我頭髮的人都同時後退兩步，所有人都向我撲來，我來不及收回匕首，連忙彎腰閃躲，險險躲過他們的抓捕。
是生是死？是喜是悲？就在此刻了。
我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沖向對面，也許我的速度真的很快，也許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我還能製造出這麼個變數。大家都沒能及時地攔住我。
我衝到那個全身包裹在衣服里的人面前。
也許是累的，也許是急的，也許是慌的，也許是怕的，我的心跳得很快，幾乎跳出胸膛。
站在我面前的人沒有任何反應，素色的衣服甚至都沒有顫抖一下。我伸出手，抓住他的衣服，他依舊毫無反應。
衣服在我的指間印出許多褶皺，一道一道，像老人臉上的溝壑。我深吸一口氣，雙手用力將衣服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