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來吧,畜生!
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李文軒大步往前,伸手推開房門,看著裡邊大紅色的寬厚暖和地毯鋪滿了整個屋子……
牆壁上不知什麼時候打進去了外凸的承台,上邊點了蠟燭,屋內光線,可比白晝,牆上還掛了一些點綴的字畫,以作裝飾。
門后側邊是一排嶄新的鞋櫃,第一排擺滿了各種精美的皮革官靴,第二排是各種羊絨厚襪子,外加吸汗的鞋墊。
第三排,是一整排的嶄新官靴,適合春秋季節穿著。
第四排,依舊是一排嶄新的官靴,但是從作料看得出來,這是夏天穿的……
甚至,這鞋架都是梨木做的……
娘的,夠奢侈啊!
全套安排了。
看著地面上那嶄新的寬厚地毯,李文軒都有點不好意思直接穿鞋進去……
他把鞋子在門口脫掉,穿著襪子走了進去。
踩踏在寬厚綿軟的地毯上,腳底板傳來的觸感很是愜意舒服。
往前走幾步,是一張紅木大桌,上邊擺放著精美的筆架,懸挂著幾隻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毛筆,側邊的鎮紙,都他娘是青玉的……
我日!
李文軒腦子裡只有這麼兩個字。
這他娘幹嘛啊!
後邊是一個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寬大紅木座椅。
李文軒伸手扶著桌子,看著書桌後邊寬敞的「小客廳」。
裡邊擺放了一張矮几,側邊擺放了軟軟的蒲團,還有一個火焰燃燒正旺盛的爐子……
難怪李文軒進屋后,雖然脫鞋了,但是並不覺得冷。
矮几上則擺放著一些瓜子花生,蜜餞果脯,外加一壺看起來就不便宜的酒,以及幾個製作精美的小杯子。
火爐邊上,則挨著一壺熱茶,外加幾個同樣製作精巧的小茶杯。
李文軒感覺這玩意兒和自己在將軍府裡邊,見過那些用來會客的玩意兒相差無多。
總而言之就一個字——貴!
隨後,就是一個寬大的鶴唳長空屏風,直接將整個本就不大的房屋,隔作兩段。
屏風側邊掛上了大片的珠簾……李文軒懷著緊張的心情走上前去,伸手一摸……
他鬆了一口氣,不是珍珠,就是普通的桃木珠子,塗上了不同的顏色,還帶著一股似有若無的熏香氣味。
嗯,還挺好聞兒……
這東西,是和邊上的鶴唳長空屏風一體安裝上去的。
李文軒神色複雜地回頭看了一眼瘋驢子!
瘋驢子啊瘋驢子,你他娘的真是個瘋驢子!
就這麼些東西,上頭知道了,那能砍自己八百回!
再說了,這他娘也就只是一個租的房子啊!
你幹嘛啊?
你發什麼神經啊!
我他媽的!
能不能把東廠掌刑百戶有限的貪污機會,用到點子上啊?
李文軒真想衝過去,給這傢伙安排上一整套的佛山無影腳!
掀開珠鏈往裡走,一張又大又暖的暗紅牡丹色的大床,出現在李文軒眼前。
空氣里有著淡淡的熏香氣味,他都沒心思去看多餘的東西,此刻只想一頭扎到床上,睡個天昏地暗……
床邊還有放在架子上的一套威武鐵甲。
以及櫃門打開,裡邊能看得見的掌刑百戶四季制服,外加幾套其他的嶄新錦衣。
舒服!
太舒服了!
嗯?
怎麼沒有浴室啊?
李文軒忽然又覺得,這內部裝修豪華到天花板的房間,似乎又不是那麼完美。
嗯,也沒有衛生間、洗漱間。
自己也不求個乾濕分離,但……這是陋室,甚至連廚房都沒有。
推出門外,穿上鞋子,拉過門來一看。
確實是陋室啊!
敗絮其外,金玉其內的那種陋室。
改日可以把陋室銘寫出來掛門口。
李文軒瞄了一眼滿臉惴惴不安之色的瘋驢子,咬了下后槽牙。
「多少錢?」
「大概……千兩銀子上下,可是李爺,真沒必要給啊,咱東廠的人……」
「他媽的……」
李文軒咬緊牙關,你怎麼知道我有一千兩銀子的?
瘋驢子哆嗦著,似乎也在某一個瞬間意識到自己好像做錯事兒了,
這位官爺,似乎真的和其他的人不一樣啊!
李文軒從身上摸出自己的錢來,尤其是從唐奇那裡得到的一枚金元寶,那叫一個不舍啊!
這都捂熱了,有感情了……
「拿去付錢,再敢亂來的話,仔細你的皮!」
李文軒斜眼看人道。
瘋驢子嚇得差點沒當場跪下來,哆哆嗦嗦地接過錢,正要走的時候,卻又聽著李文軒道:
「邊上酒樓那家……讓他們按照市價來,記得……找零!」
瘋驢子一個哆嗦,回頭看了看李文軒,惶恐不安地點頭道點頭道:「小人曉得了!」
這他娘……
李文軒轉身脫鞋走進屋內……挨著火爐坐在蒲團邊上。
洗腳也沒地方啊?
這廝,只顧著好看了,就沒弄點實用的。
看樣子還得花錢。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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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
吃一口果脯,那叫一個地道的小資生活啊!
李文軒忽然又覺得,這錢花得值啊!
可就是心痛啊!
錢袋子里,現在就只剩下了一把散碎銀子,不到十兩……
他媽的瘋驢子!
果真是花老子的錢你不心疼。
李文軒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忽然有點期待起來明個兒天亮后,唐奇來和自己決鬥,會帶著多少錢呢?
對!
自己怎麼把唐奇這個提款機給忘了呢?
唐奇的父親前將軍。
武國軍隊體制中,前、中、后、左、右等五位將軍,乃是武官之中的最高官職。
這傢伙身為武國頂級軍二代,出門身上都能帶著個幾百兩銀子的零花錢……
這種會自動補充的提款機,實在是太妙了。
對,自己得想想辦法,明天不能輕易碾壓唐奇,要給唐奇一種,自己的只是僥倖獲勝的錯覺。
唐奇就會心有不甘,約下下次的決鬥。
如此一來,自己就可以粗水長流。
是的,沒錯,自己得維護好自己的提款機。
哎,剛剛就不應該說什麼讓瘋驢子找零這樣的話,太掉份兒了。
可現在收回?
瘋驢子都不知跑哪兒去了。
屋內,患得患失的李文軒抿著茶,悠閑地吃起來了果脯,順帶這抄起那壺酒,看看到底值不值這個錢!
江老頭屋內,一家人圍坐在火爐邊上,你看我,我看你,氣氛沉默壓抑得可怕。
去礦場給人漿洗衣服鋪蓋的江老頭婆娘也回來了,她知道自家住進來了一個東廠掌刑百戶后,勞累了一天的她,飯也吃不下一口,只是一個勁兒抹眼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阿娘,這都是命……」江小小臉龐麻木,她整個人的生氣都仿若被妖魔抽吸乾淨兒,只留下一個漂亮的軀殼,渾似高手匠人手中誕生而出的一尊雕塑。
「唉——」
江老漢吧嗒吧嗒抽了幾口旱煙,吐出的煙子,把他那張老臉遮住,火光下越發朦朧模糊。
不知道是無顏面對女兒,還是自己覺得這些年活著,都是個沒臉的。
「為了爹娘,為了阿生——」
江小小沒有流淚,內心已經接受自己作為一個窮苦人家出身的女兒,卻長了好看容顏而來帶的惡果……
她認命了。
撬開那東廠狗官的房門。
眼一閉一睜。
畜生,你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