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做了無數次的夢
「啪。」
一個重重的耳光，抽的李常樂有點發懵。
還沒反應過來，肚子上又挨了一腳，被踹的倒退了幾步。
「嘶。」李常樂嘴角抽了抽，抬手在嘴巴上抹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嘟囔道：「卧槽，狗日的這次感覺這麼真實，有點過癮！」
「李常樂，你真當你是個什麼東西了，你也敢攔著我?你再攔一個試試！信不信老子今天打死你。」又是熟悉的這句話，李常樂回想了無數次，也夢到過不知道多少次。
李常樂在衣服上隨手擦了擦手，心想這話可真他媽的耳熟，聽了無數次了，還是這麼讓他討厭。
抬頭看了看張明峰，這張臉還是這麼噁心，讓他有一種把它砸爛的衝動，又轉頭看了看自己側後方的楊果兒，嘿！這小妮子這次臉蛋竟然能看清楚了。
他已經快忘了她長什麼樣子了，之前每次這個時候轉頭只能看到一張模模糊糊的臉，大概能估摸著看出是個小美人而已。
「看什麼看，快滾，再不滾，老子打死你。」看到李常樂非但不躲開，還敢毫無懼色的打量自己，張明峰大怒。
要不是此刻色急，張明峰的注意力都在這個好不容易被自己單獨堵在這裡的楊果兒身上，就憑剛才李常樂看自己的眼神，他怎麼也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楊果兒作為這學期才轉到他們學校的轉校生。自從那次從她們班窗口匆匆一瞥，張明峰就惦記上了，此刻他就是想邀請楊果兒陪他去校外玩，占點口頭上，或者手上的便宜。
只要楊果兒和他出去了，後面的事情就順理成章，可以到處宣揚楊果兒是他女朋友，假的也得變成真的，最後說不定能讓他得償所願。
貪婪的瞄了瞄李常樂身後楊果兒漂亮的臉蛋，張明峰此刻一點也不想和李常樂多做糾纏，只想讓他趕緊滾，別耽誤自己好事。
李常樂隨時可以打，但下次想單獨堵到楊果兒就難了，而且學校里這個地方雖然偏僻，但也不是完全沒人來，萬一有人再撞見了，就不好辦了。
不管張明峰此刻怎麼想，李常樂此刻內心卻是無比的舒爽，啊對對對，就是這個台詞，就是這個感覺，就是這張讓他魂牽夢繞的醜臉，雖然已經無數次重複了，但每次夢到這個，都是他內心最舒爽過癮的時刻，他太享受這樣的夢境了。
每次做完這樣的夢他心情都能好很久，之後和小弟出去幹活兒的時候都能帶著笑，之前幫人要賬的時候，遇到實在有難處的，或者看著確實可憐的，他都能微笑著放別人一馬，或者寬限些時日，整個人都善良不少。
李常樂略有些猙獰的笑了，作為自己的夢境，他已經變著花樣的凌虐了無數次這幾個渣滓。
他的夢，一切以他的思想而改變。
只有他想不到的，沒有他做不到的，夢裡他就是主宰，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轉頭，微笑中帶著些殘忍，對楊果兒說道：「小姑娘別怕，看我怎麼收拾這幾個渣滓，可能有點殘忍，你退後點，別濺你一身血！」
說罷，也不理楊果兒什麼反應，轉頭盯著張明峰幾個人，準備欣賞他們臉上絕望的表情，也不管挨了一巴掌還微腫的半張臉，擺了一個有些中二的站姿，右手瀟洒的甩了一下不存在的風衣，隨後伸向身後的半空，像是要從虛空中拿出什麼神兵利器一般。
這一幕把張明峰看得都有些愣，楊果兒甚至看得都忘了害怕，驚奇的看著一副酷炫姿勢的李常樂，以及他伸向身後空空如也的手。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李常樂眉毛跳了跳，身後的右手上沒有任何感覺，幾根手指不由自主的虛空抓了抓，還是沒有任何感覺。
事情有些出乎李常樂的預料，他僵硬的轉過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驚叫：「我尼瑪，老子四十米的大刀呢？老子的天鎖斬月呢？哪兒去了？」
「你裝尼瑪，你小子找死是吧！」看著裝模作樣的李常樂，張明峰忍無可忍，瞪著眼咬著牙，就衝過來，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李常樂轉頭看著衝過來的張明峰，有些慌忙的喊道：「別，等......」
話還沒說完，張明峰已經沖了過來，衝動的再次給了李常樂幾下。
剛剛沒有聽李常樂的話後退的楊果兒，果然被濺了一身，就是出了點意外，這血不是張明峰他們的，而是李常樂自己的。
「李常樂，識相的趕緊滾，再在這裡礙事，老子廢了你。」張明峰沒有繼續打，他此刻的心思都在楊果兒身上，不想在李常樂身上浪費時間。
李常樂沒有答話，而是彎著腰，一隻手拄著膝蓋，靜靜的感受著疼痛。
看著殷紅的手，李常樂此刻低著的面龐中，雙眼裡閃動著瘋狂的神色，低語呢喃著：「對，對，對，就是這個感覺，終於找到了，太真實了，和當初一模一樣，這麼多年，從沒有這麼真實過，太好了，太好了！」
此刻的李常樂再也沒有嬉笑的心思，慢慢抬起頭，盯著張明峰，嘴角掛著猙獰，臉上寫著殘忍，眼眸里透著深深的瘋狂。用一種核善的語氣說道：「張明峰，你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少年嗎？」
說完，李常樂身形像餓狼一樣撲了上去，驚異的張明峰只來得及說了一句用「一起上！」就被李常樂一腳踹倒。
說到底，張明峰他們也是一群只能在學校里欺負同學的十六七歲少年，遠不是李常樂這個已經在社會灰色地帶摸爬滾打了二十來年的老流氓的對手。
李常樂下手兇狠，眼神兇殘，不一會兒幾個人就都躺在地上哀嚎，能站起來的也被他嚇破了膽，不敢起身，只能看著李常樂一步步的走向張明峰。
此刻的張明峰早已沒了剛才囂張跋扈的樣子，李常樂的兇殘嚇破了他的膽子，看著走向他的李常樂，躺在地上的張明峰用手肘拄著地驚恐的後退。
很快就退在台階旁，手掌撐地，手肘搭在一級台階，驚恐的說著：「你別過來，李常樂，你別過來，你再敢打我，我二舅不會放過你的，我二舅是......」
「啊！」張明峰話還沒說完，李常樂上前一腳踩在他的手掌上，十指連心，劇烈的疼痛打斷了他的話，只剩一聲慘叫。
愉悅的看著張明峰的痛苦，李常樂眼神瘋狂，不緊不慢的說著：「我不在乎，我管你二舅是誰，你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少年嗎？你知道我這麼多年是怎麼過的嗎？」
看著還在笑的李常樂，張明峰卻無比的恐懼，他有一種李常樂會殺了他的感覺，這一刻他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害怕。
顧不得手上的疼痛，張明峰哭求道：「對不起，對不起，李常樂，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惹你了，你饒了我，求求你饒了我吧。」
張明峰的哀求沒有動搖李常樂分毫，冷漠的抬起另一隻腳，重重的踩在他的胳膊上。
「咔嚓。」一聲清脆的響聲，隨後張明峰抱著扭曲的手臂翻滾哀嚎，其他幾個倒在地上的人看到這一幕，不禁雙股一顫，恐懼的拉開和李常樂的距離。
李常樂沒有管其他人，太過久遠的時間，除了張明峰，他已經記不起其他幾個人的臉了，甚至都忘了他們叫什麼名字。
唯獨張明峰，他記憶深刻，就是他，改變了自己一生的命運，就是他帶著人對自己極盡羞辱
當時一個學生看到他們在這裡打架，跑去叫了老師，而當老師們以及很多湊熱鬧的同學趕來的時候。恰巧看到的就是李常樂最狼狽的時刻。
雖然最終沒造成什麼太嚴重的後果，但李常樂卻無法面對之前認識自己的人，最終執拗的輟學打工去了。
他叫李常樂，但他高中輟學的原因，卻並不快樂。
高中沒有畢業的他只能去瞎混，從此走向了一條不歸路，看場子，收賬，遊走於灰色地帶。
但是就算他混的人模狗樣，跟著他吃飯的小弟一大堆的時候，這件事對他造成的心魔都在他的心裡揮之不去。
他有時候就在想，如果他當時兇狠一點，不是當時那麼怯懦，只要勇敢一點反抗，會不會是不一樣的結果？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由於時常會想起，所以時常會夢到這一刻，他在夢裡無數次的幻想，想盡了他能想到的所有辦法去復仇，每次做完這樣的夢，都會讓他精神舒暢。
可是不管怎麼樣，夢就是夢，尤其在他能在夢中控制自己之後，那種夢境的不真實感就越來越強烈。
這次卻完全不一樣，一切都太真實了，真實到不可思議，真實的感覺也在反饋給神經，刺激著他的大腦，加上這些年他見慣了社會的黑暗面，讓李常樂漸漸有些失去理智。
他已經不太能分辨真實或者夢境了，他想讓張明峰付出代價，一條胳膊遠遠不夠，他曾經也是一個學習不錯的學生，這個張明峰卻毀了他一輩子。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如何不敢上學，也記得自己父母的唉聲嘆氣，他得讓他付出足夠的代價。不然，怎麼對得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