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絕處逢生
夏瀟瀟醒了,她還是沒死成,睜開眼還是之前熟悉的床頂,見著周圍的一切她不由悲從中來,絕望的嗚咽起來。
見她醒了,之前那個小姑娘抱著她的手又哭又笑。但夏瀟瀟只想哭,越哭越大聲。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沒死!
她醒來后小姑娘出去了一趟,然後又跑回來又繼續守著她,坐在床邊絮絮叨叨跟她說話,只是她根本聽不懂,也不想聽,扯了被子蓋在頭上,懶得搭理。
可沒一會兒小姑娘就把被子扯了下來,還伸手幫她擦眼淚。
是陷入死亡循環了嗎?無間地獄也不過如此吧!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死不了?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害怕,又忍不住嗚咽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有人說了一句「哎,那個你先別哭了。」
夏瀟瀟聽著這突如其來的熟悉的語言直接驚的立時想坐起來。起到一半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倒了回去,身上被牽扯得一陣劇痛,表情直接扭曲起來。緩緩轉頭一臉看向外邊,只見靠窗小几旁坐著三個人。
腦子飛速運轉,夏瀟瀟愣了片刻問了一聲,「這裡是哪兒?我要回家。」
說話的人嘆了一口氣,拽了把椅子走到床邊坐下,用夏瀟瀟聽不懂的語言,叫了小姑娘將夏瀟瀟扶起來后就將她趕了出去。待小姑娘走遠,才繼續道:
「你已經昏睡好多天了,現在既然醒了,我有些話要跟你說。你先冷靜點,不要太激動,你的傷還沒好,差一點你就沒命了。」
夏瀟瀟顧不得自己現在的形象,抓著被子道:「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年長的男子道:「我跟你一樣,來自華夏。至於這個地方是哪裡,這裡人叫這裡風沉大陸,這個世界不屬於地球。」
夏瀟瀟只覺好笑,冷笑道:「呵呵,你是黑社會還是人販子?還這個世界不屬於地球?騙鬼呢?這裡是不是地獄?我們都死了對不對?肯定是黑白無常忘記來接我,讓我不小心掉到這個地方了。」
男子倒也不惱,平靜道:「你沒死,我也沒死,這裡更不是地獄,只是另一個世界而已,我真沒騙你。我不是壞人,你別害怕。我跟你一樣,都來自華夏,你不要激動,萬一再扯到傷口就不好了。」
夏瀟瀟不能理解,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哭著道:「誰知道死沒死,莫名其妙來到這個鬼地方,我沒招惹任何人,但誰都像跟我有仇一樣,先被綁來這配冥婚,還沒來得及逃又被人抓走下了地獄,好不容易就要死了,馬上就解脫了,醒來又回到了這個鬼地方!如果陷入死循環一樣。」夏瀟瀟還沒說完又捂著臉哭起來。
說話的是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男性,見夏瀟瀟哭,有些急道:「你別哭,你先聽我說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如果沒猜錯的話,我們兩個來自同一個世界,我看到了你包里的東西。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楊華寧,今年42歲,生於華夏鄂西一個小縣城,畢業於地質大學地質勘探專業,畢業後進了地質隊,15年前在秦嶺做地質調查時墜下天坑,一道白光後到了這裡。我比你幸運一點,遇到了好人,沒受什麼苦。這些年我也在調查自己到這來的原因,一直在尋找回去的線索,同時也在找這個世界是否有跟我一樣的人,但到目前為止什麼也沒找到,你是我這十幾年來遇到的唯一一個跟我一樣情況的人,還跟我來自同一個地方。」楊華寧害怕夏瀟瀟再鬧起來,不肯信他,索性一股腦全說了。
然後又指旁邊一個稍微年輕的女子介紹道,「這位叫穆玲瓏,是我來這裡后遇到的,她是我的愛人。旁邊的是我的朋友,林弈。」出乎意料的是夏瀟瀟只是愣愣的看著他,沒再出聲。
對方的話里包含的信息太多了,有些讓她無法相信,夏瀟瀟死死的盯著說話的男子,一個字都不敢落下,夏瀟瀟想從他的神色和肢體語言中知道這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可這人認真的就像真的一樣。
楊華寧被看得心裡發毛,繼續道:「你被人抓著下大獄其實有我們的原因,但我們也不是有意要讓你受難的,都是意外。」
說到這裡楊華寧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夏瀟瀟滿臉戒備道:「所以你們要幹什麼?我不是間諜,我不知道任何國家秘密軍事秘密,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們。」
楊華寧聽著夏瀟瀟的話,面上一愣,隨後道:「我們沒想幹什麼,哎你別誤會,我們沒把你當間諜,這一切都是個誤會。」
夏瀟瀟並不相信眼前人說的話,「我不想知道你們的事,我也不會透露這裡的人和事。請你把我送我回去,我是中國公民,只要你們放我回去,我可以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楊華寧被夏瀟瀟的話整無語了,這姑娘是壓根不相信自己不在地球了這事啊!
「哎,你怎麼就不相信呢?你讀過書嗎?哎,你肯定讀過書。你沒發現這裡的星空和地球上完全不一樣嗎?這裡的植物大多也不相同,雖然有些是相同的,人文發展也很類似,但我走過這世界許多地方,經歷過許多事,這裡確實不是地球了。據我所知這個星球上目前就你我兩個地球人,而我倆還是一個國家的人,能遇到同鄉我很開心,你放心之前的事都過去了,以後我罩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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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瀟瀟也懷疑過,但是她沒有足夠的證據,更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忍不住抹了把眼淚道:「既然是同鄉,那你借我點錢。」她才不想待在這裡!
見楊華寧面上一愣,夏瀟瀟趕緊道:「我不是騙你錢,我也不要多,大概夠在這一個月生活費就行了。我以後會想辦法還你的,我可以給你寫借條!」她對這裡不熟悉,又半死不活的,若沒有錢吃飯出去得餓死。
楊華寧覺得這姑娘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怎麼突然就要借錢了。大家的對話好像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不過他還是開口問道:「你要錢幹嘛?」
夏瀟瀟扯了被子擦了把臉道:「吃飯。我看我現在大概好得差不多了,既然是同鄉,求你把我從這救出去吧,把我送出城去,你跟這家人解釋一下,他們抓我沒用,我跟他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埋一塊只會壞了他們家風水。」
必須要離開這裡,越快越好,買點食物,先躲山裡去,其他的以後再說,這裡的城裡太危險了,之前路過的村子看起來危險,但至少沒有主動抓她打她。這個地方人煙稀少,找個山林躲起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她可不相信眼前這人。
楊華寧無語扶額,無奈道:「你到底在說什麼?誰要埋你了?」
夏瀟瀟哭著道:「我是被人劫了賣到這個地方給人配冥婚的。」
楊華寧這才想起一開始她說的被人抓來配冥婚了,頓時一陣無語。眼睛斜了眼外邊桌子邊坐著的兩人。
穆玲瓏趴在桌子上,埋著頭,雙肩聳動,不用猜肯定在笑,另一個人嘛,夠淡定,他不用擔心。
楊華寧清了清嗓子道:「誰告訴你你是來配冥婚的?」楊華寧真的很無語,雖然是沒人敢嫁,那家人更不敢!把她抓來也是挺缺德的,但是這誤會不是一般的大呀!難怪成天想跑,換誰都得跑呀!
夏瀟瀟突然一愣道:「你為什麼在這,你不會是跟這家人一夥的吧!」夏瀟瀟忍不住想扇自己,自己現在還在原來的地方,這個人又出現在這裡,這說明他們是一夥的,自己怎麼能那麼蠢?居然把這人當作救命稻草!
楊華寧見她突然臉色煞白手都抖起來,趕緊道:「你別怕,我是來救你的。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樣。」看著夏瀟瀟不顧身上的傷一個勁往裡縮,楊華寧想上前拉住她,可站起來又覺得那樣太過冒昧。
拉了椅子後退一步道:「你別怕,你的事情我都調查清楚了。我知道你是被人抓來當替身的。我們跟這家人認識,那天你一送來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很快就調查到你是被抓來的,但這件事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牽連許多東西。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就沒有揭發,而是選擇靜觀其變。
當時我也不知道你會是我同鄉,因為語言不通他們把你當作混進來的姦細,苛待你,故意放任你出去,也只是想看看你背後是什麼人。他們真沒打算要害你,你被人抓走純屬是意外,誰也沒想到他們會對你下重手。我也是這件事鬧大了,看到你的東西我才知道你跟我來自同一個地方。當時他們都已經給你安好了罪名決定要即刻殺了你,我來不及多想,匆忙間趕過去費了好大功夫才把你救了下來。」
夏瀟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但他說的話她大概明白了,破罐子破摔道:「所以你現在是要我感謝你救了我嗎?可我沒有什麼好報答你的,我現在就剩這條賤命了,你要你就拿去吧!」
楊華寧嘆了口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把這件事告訴你,讓你知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也沒人要拉你去配冥婚。可能之前他們把你當作姦細,對你不大客氣,但他們也沒想害你。」
楊華寧之前根本沒在意過這麼個小姑娘的事,還是這幾天才知道這裡的人是怎麼待她的,確實可憐了些。眼下他有些發愁自己該怎麼開口跟這姑娘說剩下的事。
見她沒開口,楊華寧有些不自在道:「之前為了救你,情急之下我撒了個謊,謊稱你是我遠房表妹,又求人演了場戲才連哄帶騙的求得皇上開恩放了你,後邊可能需要你配合演演戲,你放心以後不會再讓人欺負你了。這家人也不壞,就是一開始有點誤會。」
夏瀟瀟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抱著被子撐著縮到了最裡邊,她想控制自己自己的情緒,可身體根本不受控制,一直抖,身上的傷口看起來雖然好了很多,但一動還是很痛。尤其是腳,好像不大聽使喚,忍不住捂著臉又哭起來。
楊華寧見狀站起來手足無措,他能理解她,看了一眼外邊的兩人,楊華寧突然有些自責,要是他多看兩眼林毅叫人畫下來的東西,他或許能早點發現這個人。SOS不就是求救嗎,自己一時大意,隨口一言,竟害她被當作姦細。
想到這裡楊華寧站起來走了出去,外間倒了一杯溫水,又拿了一條毛巾,叫上玲瓏才一起進去。
玲瓏進到裡間直接坐到床邊,將手裡的毛巾遞過去道:「姑娘你別怕,我們真的不害你,既然將你救了出來,以後我們自會護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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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瀟瀟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子,接過毛巾擦掉臉上的鼻涕眼淚,她能不怕嗎?
夏瀟瀟擦完臉,玲瓏伸手接過毛巾,夏瀟瀟不好意思的道了聲,謝謝,又雙目放空開始發獃。
楊華寧碰了碰玲瓏讓她將水遞給夏瀟瀟,看著遞到面前的水,夏瀟瀟猶豫一瞬,還是伸手去接了。可剛拿過水杯,雙手就不受控制的發抖,杯子也從手中掉落。女子眼疾手快竟然接住了水杯,水只灑出來一點點。
夏瀟瀟愣在原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床邊的女子,自己的手是廢了嗎?
看著夏瀟瀟又要哭,楊華寧安慰道:「你別擔心,我們會治好你的傷的,不會讓你留疤,也不會讓你留下後遺症。現在是時間太短,這幾天你又一直昏睡,吃不進東西,全靠林弈給你渡靈氣養著,所以身體難免有些虛。」
夏瀟瀟不太明白他口中的靈氣是什麼,抬起頭疑惑道:「這個世界有魔法嗎?我昏睡很多天了?」
楊華寧見她還知道問問題,心下鬆了口氣,趕緊答道:「你已經昏睡了快七天了。這個世界沒有魔法,但有類似的東西,有修行長生,法術靈力。這些東西比較複雜,等你好了我們慢慢教你。」
聽到楊華寧的話,夏瀟瀟又陷入了沉思,這世界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複雜嗎?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見著夏瀟瀟又沉默不語,楊華寧接著道:「以後的事你都不用擔心。我來這世界十幾年,又一開始就遇到了貴人,如今也小有些地位了,有我們在,定會護你周全的。你能告訴我一些你的情況嗎?比如你什麼時候來的這裡,今年多大了,家是哪裡的之類的?」
夏瀟瀟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著頭看著被子。這些重要嗎?
她現在懷疑自己被弄到這個奇怪的地方本身就是別人的陰謀,自己不過是被人關在狩獵場里玩狩獵遊戲的獵物!她很害怕。
見她不說話,楊華寧繼續追問道:「你叫什麼啊?」
夏瀟瀟抬起頭道:「你不是調查過嗎?我在好幾處求救信息後邊都留了名字,我包里的書上也有名字。」
楊華寧面上有些尷尬,他確實看到了,也把那當做了她的名字,甚至擅自作主將她身份信息都編好了,還做了可能惹惱這姑娘的決定!
楊華寧尷尬的笑著道:「我以為那並不是正式的名字。」
夏瀟瀟白了他一眼道:「我就叫那個名字。還有什麼問題你直說吧,我看情況回答。」
楊華寧更尷尬了,撓撓頭接連又嘆了兩口氣才下定決心道:「還有件事得跟你說一下,之前著急救你,我替你做了兩個決定。」
夏瀟瀟就知道這人肯定有什麼事瞞著,盯著他道:「你把我賣了?」
楊華寧撓撓頭笑道:「不至於,我哪能做那種事!」其實內心哀嘆連連,其實跟賣了也差不多。只是比那好一點點。
夏瀟瀟哼了一聲,別過頭看著自己雙手,沒有接話。
楊華寧見狀繼續道:「為了救你,我瞎編了個理由,跟師父說你是我老家親戚,到上陽城來找我走失了,恰巧迷路被他們抓去頂替了莫家小姐出嫁。又撒謊說你根骨奇佳,適於修道,才求得師父進宮救下你。
後來皇上說你既不是姦細,又被人綁了誤嫁,可免你罪責,但木已成舟,嫁了便嫁了,就這樣將錯就錯也挺好。我不敢反駁,替你應下了。」
楊華寧說著說著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他實在是沒臉說了。
夏瀟瀟冷冷道:「這跟賣了有什麼區別?」
楊華寧趕緊解釋道:「我這也是為了救你,權宜之計罷了。這家人我認識,我都跟他們商量好了,不用你假戲真做,只要你演演戲,糊弄糊弄,待風頭過去就和離就行了。況且這樁婚事就算成了你也不吃虧的。」
夏瀟瀟冷聲道:「不吃虧你去嫁好了,真要是好人能輪到我來?我不會演戲,也不需要便宜老公,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裡的規矩對我沒用。還有什麼事嗎?」
楊華寧真的服了,這姑娘有點犟啊!訕笑著道:「也沒什麼特別的了,就是回來以後師父說你確有道緣,根骨好,待你好了要收你為徒,我也替你應下了,事情就是這樣。」
見夏瀟瀟又不答話了,楊華寧低聲道:「想要活下去你就得依照我們的安排行事,不然在這個世界,你一個姑娘家很難平安的活下去。你懂我的意思嗎?」這話就是威脅她,可楊華寧不忍心沒底氣。
夏瀟瀟又不是豬,她能聽不懂嗎?但是懂了又怎麼樣?她只想離開這裡!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怎麼敢相信一個陌生人,誰知道這背後有什麼目的?
夏瀟瀟突然又問了一個問題,「你是怎麼確定我們還活著的?你說你42歲了,可你看上去頂多三十歲,你也說了你是掉下天坑看到一片白光後來到這裡的,你怎麼知道你不是摔到天坑裡摔死了,然後靈魂升入了這個世界?」
楊華寧真的是服了,這姑娘說話東一榔頭西一鎚子的,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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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著性子道:「我很確定我沒死,也很確定你沒死。我沒變老多少是因為我修行的緣故。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死了來到了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的規矩之下我還是跟之前活著一樣,人生百味一樣不少,一樣需要活在這個世界才行,還得好好活下去才有希望探索這個世界,找到回家的路。」
道理她也懂,可她就是難過,害怕又無助!想到自己的處境,眼淚又不要錢的往下掉。
「哎,你別哭呀!我們真不會害你。這樣的境地能他鄉遇故知,我是真的很開心,我也是真心希望你能好好的。要不然我們也不會費盡心力去救你了,你不知道以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若沒有林弈幫忙,你可能就救不回來了。
這個世界與地球有些相似,按我的推算,這裡可能是銀河系的另外一個星球,你我都是誤入這裡的人。其實你應該也發現了,你自己沒死,你還活著對吧。我來這15年,至今還沒找到回去地球的方法。你不要想的太多了,先養好身體,好好活下去好嗎?」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夏瀟瀟突然撐著要下床,玲瓏伸手去扶她,被她謝絕了。不知道他們給自己用了什麼靈丹妙藥自己的傷居然好了大半。只是剛下床,剛站起來就摔下去了。
一旁的女子在她觸地前扶住了她。
女子開口道:「你腳上的傷有點重,得養一段時日才能才,你要做什麼,你跟我說,我扶著你。」
夏瀟瀟內心更難過了,之前只覺得手上還有些痛,現在才發現,腳腕更痛,站起來都很費勁,她這是成殘廢了嗎!
扶著女子站起來,抬頭就見楊華寧歪過頭去,夏瀟瀟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自己穿的嚴嚴實實,雖然沒有內衣,但穿的是長袖裡衣很寬鬆也看不出什麼。
女子拿了一件衣服披在夏瀟瀟身上,夏瀟瀟沒接,任由衣服胡亂搭著,撐著女子坐到床沿,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的傷已經快癒合了,只是還使不上勁,扯著也有一些痛。
女子問道:「妹妹是要喝水還是想出去?」
夏瀟瀟沒說話,完全沉浸在自己成了殘廢的悲傷中。她可以忍受毀容,但她無法接受自己不能自由活動,不能自己走的話她要怎麼離開這裡?
旁邊的女子連喊了她幾聲她都沒應,過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心不管怎樣,就算爬也要先離開這裡再說。
夏瀟瀟突然抬起頭看著楊華寧道:「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也不想知道。多的我也不說了。我要離開這裡,若你真的把我當同鄉,請你借我些錢,給我張地圖,若怕我泄露信息,地圖不要也可以,只要借我些錢就行了。」
坐在外間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男子開口道「你跟她啰嗦什麼,你要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她就算反對能怎麼樣,我不信這個樣子她還能跑得了!」
夏瀟瀟有些震驚怎麼這一個兩個都會說普通話,雖然有些口語,但不影響交流。抬頭疑惑的看著楊華寧,「你不說就你一個地球人嗎?」
楊華寧趕緊解釋道:「玲瓏是我妻子,林弈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教他們說的。」
夏瀟瀟又問道:「這裡還是封建社會嗎?」
楊華寧沒想到夏瀟瀟會這麼問,不自在的掃了眼周圍道:「是,還是皇權時代。整體上還是農業社會,但已經有了工業萌芽。這裡的戶籍管理很嚴柯,你又語言不通,就算出去你也沒法生活。」
夏瀟瀟當然知道出去生活艱難,但是總比在這任人宰割好吧!
「那你好人做到底,幫我在外邊租個小房子,借我點生活費。待我摸清楚了這裡的情況,再掙錢還你!」
楊華寧扶額無語,「不是我不幫你,是現在的情況,放你出去我撒謊的事就暴露了。多少人盯著我呢,你也看到了,這裡還是封建社會,欺君之罪不是鬧著玩的!留在這也不要你做什麼,你只需待在這裡,你就當是在這裡養病好了,只要你配合把戲演,我們還能教你說這裡的話。你跟著我們師父學醫,學練功。你吃不了虧。」
見夏瀟瀟不說話,楊華寧又道:「師父說了,你確實根骨很好,是個修道的苗子,真心想要收你為徒。噢,對了,我們三個都是一個師父,你的傷還是師父和林弈治的呢,修行得好還可以長生不老,你就不想試試嗎?」
夏瀟瀟盯著他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照你說的我和你不過是來自同一個世界罷了,你犯得著為了我這麼一個陌生人付出這麼多嗎?你圖什麼呀?」夏瀟瀟還是不敢相信他,自己除了一身器官再沒什麼值錢的了。
楊華寧見她油鹽不進,急的團團轉,林弈走過來一臉不滿道:「你何必跟她廢話,話已經說清楚了,別再浪費口舌,把她關這兒跑不了!」
夏瀟瀟就知道,自己永遠逃不掉階下囚的命運,忍不住又開始抹眼淚。
楊華寧瞪了林弈一眼,急道:「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們不會害你,也不圖你什麼,你現在就留在這安心養傷,待風頭過去,我和玲瓏來接你去我們家。到時候你再跟著師父學個一技之長,等你以後能照顧自己了你想去哪裡都可以。師父是前國師,又是威名遠播的神醫,將來學好了你就有自立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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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在這有更多資源可以利用,找到回家之路的幾率也更高。我來這十幾年了也沒找到回去的路,你短時間肯定也回不去。我保證,除了師父師娘多少知道一些我們的信息,絕不讓我們三個以外的人知道你我真實來歷。」
見夏瀟瀟不說話,楊華寧哀聲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夏瀟瀟很累,頭暈眼花,嘴巴都乾裂了,硬撐著坐了那麼久,已經到極限了,不再做無意義的爭辯,低聲道:「我考慮考慮。可以給我杯水嗎?」
一旁的女子見狀連忙重新給她倒了一杯水,拿過來,喂到夏瀟瀟嘴邊才道:「怪我,剛才那杯撒了放一邊就把這事兒給忘了,我不是故意的。」
夏瀟瀟沒說話,伸手自己扶著水杯直接喝完又道:「可以換個大點的杯子嗎?」
女子將水壺都搬了過來,又倒了兩杯給她,連著喝了三杯才覺得嘴巴沒那麼干,抬頭對玲瓏道了聲謝,「謝謝!能叫人扶我去一下廁所嗎?」她現在坐著都費勁,更不要說自己走路了,但她真的想去廁所。
剛說完,一道凌厲的目光對著自己,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之前那個對自己極不滿的中年男子,這些人看起來年輕,其實都三十往上了。
玲瓏主伸手托起她道:「我扶你過去吧。」
夏瀟瀟也不客氣,撐著女子站起來,剛起來又覺一陣眩暈,差點又要栽倒,被女子抱住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站起來,應該是受傷加上太長時間沒吃東西,低血糖了。
撐著女子去了趟廁所,廁所還是之前她去過那個,很現代的蹲廁,只是沖水方式比較機械,之前她一直懷疑自己被扔進了類似楚門的世界,現在她終於理解了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趁著兩人走遠,林弈質問道:「你到底怎麼回事,對著這麼個陌生人這般遷就,就因為她是你同鄉,你就確定她不是壞人?你不會對這人有意思吧?」
楊華寧瞪了他一眼道:「我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我都能當她爹了,我能對她有意思?你看她對這地方一問三不知的樣子,肯定不能是壞人。你說話別那麼沖,到底是小姑娘,受了這麼多苦,夠可憐的了。」
別說夏瀟瀟和他明顯就是一個國家的,就是遇到個同時期的地球人他都能高興半晌。楊華寧不是那等為了修仙連父母都不要的無情之輩,他有他的鄉愁。
林弈不悅道:「她受罪關我屁事,我已經幫你救她了,就算之前他們對她是不大客氣,現在也扯平了。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楊華寧又嘆氣道:「行行行,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才吃這啞巴虧的,算我欠你的行了吧!但救人一命,也算積德行善,於你修行有益。你就別太計較了,反正之前你不也妥協了嗎?你就,再行行好,等過段日子風頭過去我就去求了皇上把這事了結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她藉此打擾你行嗎?」
林弈抱著手翹腳在楊華寧旁邊坐下,「你最好早點把這人弄走,我不喜歡有女人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楊華寧真的要被他氣笑了,反問道:「你是嫌人不好看吧?你西邊那院里那一堆怎麼沒見你說要攆出去?」
「那能一樣嗎?人家在那我說往東不敢往西,我說不能出門人家待院子里絕不亂跑。她在這作天作地,要死要活的,我惹不起行了吧!」
「她那不是被嚇的嘛!現在誤會解除,我勸勸她,待她在這養好了傷我就找機會把人接走。她要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多擔待擔待。反正她也不知道你是誰,更不知道這就是你家,放心吧,找不上你!」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了好半天也沒見兩人回來,楊華寧忍不住走出去站在門口等著。
夏瀟瀟上完廁所自己扶著牆走出來,忍不住問道「這個廁所的樣式是你們這慣常有的嗎?」
穆玲瓏愣了一瞬,笑著道:「不是,這是華寧到這裡以後做的」,夏瀟瀟噢了一聲,看來自己猜的不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電燈是不是也是他弄的,還有路上的自行車。
夏瀟瀟走兩步就喘,又不大想回去,故意在廁所門口小園子里的石頭上坐了好一會兒,過了二十多分鐘才回來,楊華寧見著玲瓏扶得費勁,忍不住走下台階去想幫忙,剛伸手又覺得不妥,這可不是自己原來的世界,趕緊將手收了回去。
玲瓏扶著夏瀟瀟在外間的椅子上坐下,楊華寧二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椅子都搬了出來。
坐下以後,夏瀟瀟跟玲瓏道了聲謝,歪在椅子上看著外邊。之前她還可以在這院子里活動的時候她觀察了幾次夜空已經有過無數猜測,她不是沒想過那個自稱她同鄉人說的可能,可如今,若真的如那個人所說的,自己現在的處境確實很危險。
出去上廁所這段時間,她冷靜了不少,現在她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先照著那個所謂同鄉說的先待這兒,照著他的安排在這生活,要麼就等養好傷以後,再找機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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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哪種,眼下她都只能妥協,她坐著發獃,另外三人卻坐到了一處小聲嘀嘀咕咕在商量什麼,用的是這個地方的語言,她也聽不懂。
過了許久,見夏瀟瀟始終不開口,楊華寧沉不住氣了,開口道:「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時間不早了,要不先吃點東西再說?」
夏瀟瀟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還低血糖,剛才去廁所頭暈差點沒栽裡頭。抬眼看了他一眼,微微張了一下嘴,還沒來得及出聲。楊華寧又道:「先吃東西吧,正好我們也沒吃飯呢。你跟我們一起過去吃吧,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楊華寧知道,就林弈那德性肯定不會在這吃飯的,這裡只是他府里一個偏院,平時都沒人住,如今為了他這個朋友屈尊來這已經是極給他面子了,可他實在不忍心留夏瀟瀟一個人在這,便自作主張叫她跟他們過去一起吃飯。
夏瀟瀟點點頭沒拒絕,現在她唯一能依賴的只有眼前這個人,就算是騙子,她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楊華寧三人又用他們這裡的語言交流了一會兒,之後便叫她在這等一下,接著便拉著那個言語不善的男子一道出去了。
那個女子招呼來兩個小姑娘,打了些溫水,給夏瀟瀟換了一身寬鬆的衣服,上衣與褲子分開的款式,她身上的傷大半沒好,只能穿寬鬆的的,換完衣服夏瀟瀟有些不自在,沒有內衣,放空檔她沒有安全感。
大概是夏瀟瀟表情太過明顯,女子狀問道:「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就是衣服有些穿不習慣。」
女子笑著道:「一會兒吃過飯我讓人幫你洗個澡重新換身衣服就好了。等你好了,再讓人給你做幾套。你現在太瘦了,先將就著吧。」
夏瀟瀟又對女子道了聲「謝謝!」之後便又陷入沉思,這個封建王朝一樣的地方,自己一個螻蟻般的外來者到這裡要如何生存得下去。語言不通,出去給人幫工只怕沒人敢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換完衣服,女子不知道從哪找來一個輪椅,就要她坐上去。夏瀟瀟看了眼丫鬟手裡的拐杖,指著拐杖道:「我用個就行了。」她得先學會不依靠別人走路。
長這麼大第一次杵拐杖,還是雙拐。一開始確實很不習慣,走到隔壁院子吃飯累得她休息了兩回,若是平時,最多五分鐘她能走到。
跟著穆玲瓏到地方的時候林弈和楊華寧早已經坐好,菜都上齊了。穆玲瓏扶著夏瀟瀟坐下,說道「今天沒有外人,大家坐一起吃吧。你不介意吧?」
夏瀟瀟先是一愣,隨後才搖了搖頭。
楊華寧見狀解釋道:「這裡跟我們那古代類似,一般女子不能與男子同席。受我影響他們私底下也不講究這些,吃飯吧。」
夏瀟瀟根本沒想到這一點,被他這麼一說反而有些不自在,埋著頭自己扒飯,也不能算吃飯,她碗里只有一碗稀粥,她現在只能吃這個。
楊華寧見她吃得慢,以為她不高興,解釋道:「你現在大病初癒,只能吃些清淡流食,你委屈兩天,待你好些到時候你想吃什麼我讓人給你做。」
夏瀟瀟放下勺子小聲道:「不用解釋,我都懂的。」別說她以前住過院動過手術,經歷過更嚴格的飲食限制,就算是沒經歷過,書上電視上這類常識她看得多了。
她就是怕自己在適應不了吐掉,才特意吃那麼慢,而且她現在的手拿勺子都不太穩。
楊華寧見狀繼續道:「你真別多想,我不至於那麼小氣。」
夏瀟瀟抬頭看著他楊華寧認真道:「我是真的懂,不是陰陽怪氣。」夏瀟瀟儘可能說的語氣平靜,省得他有多想。
要不是之前她去廁所了,確認自己可以吃東西,她都不敢吃。
確認夏瀟瀟不是陰陽怪氣,楊華寧笑著道:「那你懂得還挺多嘛!讀過挺多書吧!」
夏瀟瀟是真無語了,這人處處挖坑想打探自己的情況,故意認真道:「沒讀多少書,勉強認得幾個字而已。」
楊華寧居然信了,認真安慰道:「沒事,能認字就行。」
夏瀟瀟是真不想接話了,低頭默默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