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波詭雲譎（二十八）

「唐公子，你不怕？那妖物殺人於無形中……我們都不敢輕易嘗試……」，明公子不是不想回去打撈，而且那地方過於兇險。「且獅虎口水流湍急，金石早已經被水流帶走」

唐雲意置若罔聞。上次，潛入水底，除了船體殘骸，並沒有發現金石器皿。當然，沒有發現可疑物樣，又受限於水壓的壓迫，他匆匆上來了。現在明公子提到了，他倒想再下去看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目前，我已經明了三個線索，第一是妖物作祟時，江面凍結了。第二是黑霧席捲，船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全軍覆滅。第三是黑霧中露出了妖物的真身」，唯一不明的是，時間先後。

「明公子，這一趟，得去……」，看得出明公子損失嚴重。也不知他的船上運了多少金礦，明顯看出肉疼了。而一旁的蕭燦，面色淡然，自顧吃著，似乎這一切跟他毫不相關。

蕭燦咽下嘴裡的食物，加入勸說，「明公子，若不能揪出水裡的妖物，梁州水運受阻，山匪又橫行無忌，長此以往，梁州經濟蕭條，受損的還是你們」

明熙思慮了許久，桌上修長的骨節突然緊握起來，「需要船還有什麼？」

「暫時還沒想到。等我準備準備……」

「好」

目送明公子的馬車離去之後，蕭燦伸了個懶腰，哈欠連連，」我困了，要回去了」

「你先走……」

蕭燦上馬車之後，撩起車簾，探出腦袋，「你若是去布羅江，可不能偷偷去。帶我去，給你收屍……」

唐雲意瞥了一眼手裡順手從包廂里拿出來的果子，用力一擲，打在了馬的屁股上。馬兒高抬雙蹄，嘶鳴了一聲后衝出去，直接把車廂帶飛。遠去的馬車，空中依稀回蕩蕭燦的慘叫聲。

唐雲意看似漫無目的的行走在大街上，實則在尋找白虎的痕迹。路過一燈火輝煌的酒樓，一顆棗子從天而降，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他摸著腦門，往上看。二樓的欄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厚厚的胭脂也掩蓋不住歲月的痕迹。

淡淡的魚尾紋浮現在眼角上，五官明艷。高昂的護理費讓她的臉看起來比同齡人年輕了許多。

「雲意，上來啊」

「堂溪夫人……」

唐雲意有一種看到故人的欣喜。他輕輕一點，翩然上了二樓。

「夫人怎麼會來梁州？」

唐雲意往明黃的包廂里看。婀娜多姿的舞女正在裡面起舞，水陸雜陳，環肥燕瘦，一股奢華無比的氣息傳了出來。

「本夫人是個生意人……倒是你，來到梁州，毀譽參半」，堂溪妙目打量了起來。除了那張臉，唐雲意整個人頗得她心意，「經過磨鍊，沉穩不少」

「不必夫人，越發迷人可俏了」

堂溪心花怒放，美目頻頻流轉，臉上因為喝酒染上一層淡淡的桃花粉，看起來像一位桃李年華，美不勝收的少女。柔嫩的手不自覺地挽上唐雲意的胳膊，兩人並排走進包廂內。

唐雲意自然而然的坐在堂溪的身邊，有美貌侍女過來倒酒，唐雲意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堂溪身邊的美人百花齊放，迷離耀眼。堂溪一直在觀察他的小動作，美顏侍女下去之後，她似笑非笑地問唐雲意，「喜歡嗎？」

「夫人身邊的侍女都這麼美貌嗎？夫人怎麼不找一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堂溪伸出粉白的小腳丫，踢在唐雲意的胸口上。唐雲意假裝受傷的往後倒，「呵呵……踢到人家的小心肝上了」

「嘴巴抹蜜了？」，這一頓馬屁，把堂溪拍得心花怒放。

「夫人，若是尋一些小夥子，可別忘了雲意哦。雲意伺候人，尤其美人，有「手段」的」

堂溪放開笑聲，爽朗大笑起來。

「匪，你已經剿了。你還留在梁州幹什麼？」

「自然是……查案了」，唐雲意像公雞一樣，挺起胸膛，「我唐雲意走到哪裡，哪裡有案」

「哦，什麼案？」，見唐雲意略有遲疑，堂溪皺起了眉頭，「連我也不得說了？我們可是同一個陣營」

唐雲意捻了一顆青棗放進嘴巴，甜甜的香氣在嘴裡炸開，他心滿意足得像一隻吃飽喝足的小貓，眯起了雙眼。

「也不是不能告訴夫人。不過您可要答應了，為我保守秘密」

堂溪不滿，「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布羅江上妖物作祟，掀船殺人。夫人不會不知道？」

「略有耳聞」

唐雲意略微驚訝，「夫人，您的貨物不需要經過水運嗎？」

「目前走陸運，不過……你也知道我是誰的人，士兵護送，山匪不敢任意為之」，堂溪笑得很隱晦，藏在眼底的笑容讓人看不透。

「原來……那夫人可賺到想賺的數目啊？」

「離目標不遠了。你也知道，殿下在北陸，肯定花錢，所以……」，堂溪輕輕拂了一下額角掉下來的一縷青絲，動作優雅的別到了耳垂后。「看到沒有？我的眼紋比眉心紋還要深刻……」

唐雲意舔著笑臉靠了上去，「夫人，不如你傳授我經商之術。雲意白日經商，晚上暖床……」

堂溪被他逗笑了。又是一腳，把他踹到了軟榻上。

包廂敞開的窗戶對面的屋脊上，三條人影與黑色的瓦片融為一體，三雙眼睛不約而同的收回了視線，同時唾了一口。

「唐雲意真不要臉。我以為他錢多是靠賞賜，沒想到是傍富婆得來的……」，祝九容嫌棄不已，「那個堂溪……半老徐娘了。若不是靠著錢養著那張臉，她能有那張比實際年齡年輕是如何的臉？」

拓拔溪不置可否，「雖然她是上了年紀，別的不說，凹凸有致，我看了都喜歡……」

兩個姑娘同時看向了阿南特。阿南特的視線並不在堂溪身上，而是唐雲意。唐雲意被一群舞女簇擁到中間，跳起了舞。

他雖然放浪形骸，那身影似曾相識。

「阿南特，你是不是也想被女人包養？」

「如果對方不介意的話，誰願意上戰場」

「你真好賤」，祝九容口吻充滿鄙夷。

「你有錢也可以包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