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次稿費到手
8月10日，周五下午。
孫小寶正忙著在圖書室里趕稿，炎熱的天氣加上溫熱的糖水，讓他汗流浹背，難受得很。
沒辦法，這時代條件有限，歌舞團還沒那個能力給辦公樓和排練樓裝空調。
傳達室張大爺又來喊他：「小孫，又有郵件了！」
「哦，馬上來！」
到了傳達室后，張大爺吐槽道：「最近你的郵件怎麼那麼多？這幾天好像每天都有你的。」
「哦，有事兒。」孫小寶沒有過多解釋。
張大爺說的郵件多，其實不算多，也就是這幾天，兩個雜誌社給他寄了樣刊而已。
收到樣刊，看到自己文抄搬運的作品被印成鉛字，他心裡挺高興。
《東方傳奇》的樣刊是最先到的，《大眾文學周刊》的樣刊要晚一些。
對於樣刊，孫小寶當然很期待。但最期待的就是稿費。他迫切希望自己乾癟的錢包能趕快鼓起來。
回到圖書室后，孫小寶撕開信件一看，不出所料，這是《東方傳奇》雜誌社發來的稿費匯款單。
「《邪》三萬一千多字，給了340多塊？千字11左右？」看了看金額，孫小寶還是挺滿意的。
這筆錢來得正是時候，八月初剛剛過去，他手裡沒剩下幾個子兒，眼看就要吃糠咽菜艱難度日了。
這下好了，吃飯不用愁，還能買點兒別的東西，比如報時的工具，代步工具什麼的。
說來慚愧，現在的他，手錶沒有、鬧鐘也沒有。每天起床時，全靠生物鐘和文化局家屬院里的廣播。
這太不方便了。
至於代步工具的話，今年自行車比較好買，有些不太出名的品牌壓根不用自行車票，只需要掏錢就可以。只不過，那樣的單車款式比較老舊，不太符合年輕人的品味。
另外，如果有門路的話，說不定能搞到摩托車。現在大街上的個體戶，有不少人就用摩托車做生意，還有的小年輕騎著摩托車到處瀟洒，把一群騎單車的年輕人羨慕得夠嗆！
具體要買什麼代步工具呢？在稿費沒到之前，孫小寶一直在考慮，但拿不定主意。他決定，等錢多了再說。
拿著單子，孫小寶溜出辦公樓，回宿舍背起斜挎包，直奔郵局。他要把錢全取出來，晚上還得大吃一頓，好好慶祝一下。
取錢的過程很順利，剛出郵局門口，他還遇到了鄰居胡麗波，這女郎愁容滿面，正準備進去辦理業務。
見到人了，他趕緊上前打了個招呼：「來辦業務啊？」
胡麗波一看是鄰居，強裝笑顏說道：「孫幹事好，對，來著有點事兒。」
「那行，我辦好了，你進去辦吧，這會兒人不多。」說完，孫小寶就離開了。
晚上，孫小寶在宿舍里挑燈夜戰，繼續趕稿。既然稿費收到了，他更有動力搞文抄公事業了。
他想在8月中旬的時候把《精武英雄》的開頭完成，然後給雜誌社寄過去。
這一寫就忘了時間，直到夜深。
當他準備睡下的時候，隔壁傳來抽泣的聲音。大半夜的，這樣的聲音有點兒滲人，也不知隔壁這鄰居到底怎麼了。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胡麗波頂著個熊貓眼，氣色不大好，也不知道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心裡有事兒，他也不好意思問。
到了上班時間，王大川晃晃悠悠地到圖書室溜達。他拿了一本雜誌，找了個位置坐下后，一邊漫不經心地翻著雜誌，一邊感嘆：「還是你這好，清靜啊！」
孫小寶正忙著寫稿子，聽了感嘆之後，抬起頭回了一句：「你們那邊熱鬧不是應該的嗎？排練的時候，總不能不出聲吧？」
「我說的不是這種吵鬧，而是別的事情。你這沒人給你找麻煩吧？咱那邊就不同，為了演出機會爭得厲害！還有上面的矛盾也傳達到下面，各種折騰啊！」
「你應該沒事兒吧？」孫小寶問道，「音樂隊里，你那路線是獨一份的，沒人和你搶。」
「怎麼沒事兒？問題大了去了！就說咱音樂隊的吧！分配到演出任務，卻不給準備演出服，這事兒鬧的！我只能穿上次穿過的。你那鄰居更慘，還得自己買。」
「啊？這有點離譜了吧？」孫小寶不太相信。演出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有著這樣的紕漏，太不應該了。
「真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上面鬥法，傳導到咱們這，又有什麼辦法呢？」王大川有些泄氣地說。
「神仙鬥法？」
「對啊！上面想讓咱這幾個新人壓那些老油條，人家當然不幹咯！就給我們使絆子。不然，一個歌舞團怎麼會出現這種事兒？」
「那你們夠倒霉的。不過不關我事，我這風平浪靜，國泰民安。」孫小寶笑了笑。
「所以我才說你這裡清靜啊！不過，對你有意見的人不少，你一來就住單人宿舍，實習工資趕上一些人的正式工資，不少新人看不慣。」王大川說道。
「對我有意見？我無所謂。你不會也看不慣我吧？」
「我？」王大川指了指自己，「怎麼可能？我是唱歌的，你又不是。至於你那些待遇，不久后我成了骨幹演員，也就有了，誰也搶不走。就像你的文憑也沒人能取消那樣，咱也是靠著硬實力吃飯，誰敢唧唧歪歪？」
「那倒也是。」
「再說了，我這風格，這音域，團里獨一無二，我擔心誰呀？我能唱的歌，他們唱不了，沒那個能耐！」
「沒錯！」孫小寶附和道。
孫小寶看得出來，這王大川對自己沒什麼惡意。
當然，目前兩人也談不上多熟悉。現在這老哥意氣風發，要忙的事兒很多，做事風格與孫小寶不一樣，估計尿不到一個壺裡。
好在這老哥不像其他人，總是對他冷嘲熱諷，似乎自己佔了別人的好處似的。
特別是那些團里的老油條，干正事兒不行，專門混日子、嚼舌根。
幸好辦公樓這邊沒那麼多事兒，頂多就是吹吹流言的風，不會找什麼事兒針對人。
王大川待了半天後，有人喊他，只能百無聊賴地離開了。
根據他透露的信息，孫小寶推測，自己的鄰居遇上的麻煩事兒，八成就來自團里。
不過，他覺得這事兒和自己無關，應該不會找到自己頭上。再說了，他也幫不上忙啊！
不過，鄰居還是找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