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美鄰借錢

晚上，孫小寶從公園散步回來，正準備開始改稿子的時候，突然傳來敲門聲。他打開門一看，原來是胡麗波。

「孫幹事，現在方便嗎？有點事兒想請你幫個忙。」看到孫小寶后，胡麗波臉上有些窘迫，還有些奉承的樣子。

「什麼事兒呢？」

「能進去說嗎？」

「哦好！」說著，孫小寶趕緊把人讓進屋裡，在外間坐下來。

胡麗波穿著舊襯衫，牛仔褲，臉上素顏，精神頭看起來比較差。

坐下之後，她搓著手猶豫了半天，然後小心地問孫小寶：「孫幹事，我能不能和你借點兒錢？下周演出時我得買演出服，手頭有些緊。」

「嗯？這事兒啊！」孫小寶站起身轉了兩圈，開始思考該怎麼辦。

胡麗波連忙補充道：「我知道這有些冒昧，但實在是沒辦法，我剛剛來團里，也不認識別人。」

「我也聽說了你們那邊的一些事兒，說是演出服出了問題，到底是怎麼回事？」孫小寶很好奇，他想知道更詳細的消息。

胡麗波嘆了一口氣，委屈地說道：「下周我就有演出，不去不行，隊長說這是團長交待的任務。準備演出服裝的時候，團里沒有適合我的，只能專門訂做。她說，審批需要時間，肯定來不及，讓我自己想辦法。」

「這叫什麼事兒？」孫小寶吐槽道，「不就演出服么？跟其他演出單位協調一下，借一套就行了。自己買？萬一不合適怎麼辦？」

這年頭的娛樂行業和演出市場還沒起來，沒有孫小寶原時空常見的各種租賃公司。但是，各文藝單位里什麼樣的演出服沒有？而且彼此之間也經常協調，互通有無。

再說了，如果真的重視這次演出的話，團里會想辦法解決，不可能讓新人自己想辦法。

結果呢？到胡麗波這兒，就得她自己買？怎麼都說不通。也不知道演出部門那邊到底是什麼樣的局面，居然鬧出這種事兒。

胡麗波比了比自己的身材說道：「他們說我比較高，也比較胖，現成的服裝中沒有合適的。」

孫小寶看著高挑豐滿的女郎憂愁的樣子，思索了半天後說道：「這都是借口，誰知道團里破事那麼多呢？行，借錢的事兒我同意了，大概借多少？」

提到這個問題，胡麗波語塞了，因為團里沒告訴她應該準備什麼樣的演出服，大概什麼價格。

躊躇了半天，她輕聲說道：「買一套那種女士西服或者伴娘裝，十幾塊二十塊吧！能不能先借我二十？我給你寫個欠條，等這個月工資發了就還你。」

聽完她的話，孫小寶進屋拿了兩張十塊的大鈔給她。這年頭還沒有百元大鈔，十塊就是最大面值。

把錢給胡麗波后，孫小寶問道：「演出就穿那玩意兒？好歹也得是禮服什麼的吧？對了，下周演出，你唱什麼歌？」

「《划舢板》，東南亞獅城甜歌皇后李鈺的歌曲。」

「《划舢板》？」孫小寶陷入疑惑當中。這歌名很陌生，又好像在哪聽到過。

看到孫小寶疑惑的樣子，胡麗波輕聲哼了幾句，並不是中文，但旋律他很熟悉，不就是原時空的《甜蜜蜜》么？

他想起來了，這歌原本就是東南亞印尼的民謠，原時空鄧麗君就是翻唱的，為了致敬，她還特地演唱了印尼語版本。

胡麗波的聲音倒是挺適合這首歌的，她唱起來比誰都甜，與妖冶的長相完全不符。

「這是什麼語言？你挺厲害的嘛！」聽完后，孫小寶感嘆了一句。

「馬來語吧？其實我也不會，只是模仿甜歌皇后的聲音。」胡麗波謙虛了一句。

「這樣啊！」怪不得孫小寶聽起來覺得有些怪，好像是空耳硬拗的一樣。

「唱這首歌，你就穿女式西服那一類？恐怕不合適吧！旗袍什麼的比較好。」孫小寶想了想，然後建議道。

「我也知道，但很貴，怕錢不夠，而且也就這次演出用，我想著先隨便對付一下。」

思考了一會兒后，孫小寶建議道：「明天是周日，我要去新開的人民商場買點兒東西，那裡什麼樣的服裝都有，進口的、大廠的，隨你挑。禮服什麼更不缺。要不，你也跟著去看看？」

胡麗波想了一下，覺得可以，便同意了。兩人約好明天出發的時間，她就回屋了。

回屋后不久，她寫了個欠條送到孫小寶這屋。原本沒讓她寫，不過這女郎堅持要寫，只好隨她。

「這人還是不夠強硬。」等她走後，孫小寶心想。要換成自己，團里這麼辦事兒的話，指定忍不了。說不定，還會把事情鬧大，讓誰都下不了台。

假如他是歌手，團里只給任務，不提供該有的條件，還得自己準備，他打死都不幹。

非得讓他上台的話，他就隨便上台，按要求唱完就是。至於穿著嘛！就往辣眼睛的路線上走，最好搞出演出事故什麼的。

不過他也理解胡麗波的做法：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只能如此。人家拿捏了，或者被當成鬥爭的工具，作為新人她沒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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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這年頭工作調動沒那麼容易，胡麗波不是本地人，在28歲的年紀能調到省城南都，在別人看來，這是走運了。

就這情況，她沒有強硬的資本，只能謹小慎微。

胡麗波回屋裡后，看著手裡的二十塊錢，心裡有些慶幸，也有點感動。

她找孫小寶借錢，是萬不得已的事情，因為沒別的熟人，無處可借。問孫小寶，其實就是碰碰運氣，她沒有完全把握。

借到了，這心裡當然慶幸了。

原本她想著，老家朋友那兒能夠給她多匯點兒，結果只有五塊錢，這讓她欲哭無淚。

正好，取錢的時候發現孫小寶也在郵局，這才想起這是個小作家，多少有點兒稿費。

說不定，他手頭真的寬鬆呢？這才下定決心和他借錢。

但會不會借給她？她沒什麼把握。

胡麗波將心比心，她覺得自己不會輕易借錢，特別是這麼大的金額：「他就不擔心我不還嗎？」

慶幸之後是感動。胡麗波自認，自己和孫小寶不算熟悉，也就是報到那天有點交集，而且她還留下了尷尬回憶。那之後，兩人只是點頭之交。

在她看來，孫小寶對自己的印象應該不咋地，說不定還覺得她是個馬虎邋遢的人。

了解到孫小寶才有16歲之後，她很是吃驚。16歲就大學畢業了？這是天之驕子中的驕子，一定傲氣得很！這年齡，這出身，更不可能對自己有什麼想法吧？

然而，就她的觀察，這人不但沒表現出什麼傲氣，還隱約地被一些人排斥，和自己的境遇有點像。

就這樣一個和陌生人差不了多少的少年人，卻能借給她錢，這讓胡麗波內心感動不已。

現在，問題解決大半，就剩下明天去買合適的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