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妖孽醫神
她忽然想起,汀河平日里最喜藍衣,雖然他現在只著中衣,一身雪白也很是受看,可那藍袍蹁躚的優雅身影給折霜的印象確是很深。
思及此,折霜失神地盯了她半響,汀河也不話,就這麼任由她看著。兩雙眸子默默交匯,一個深沉複雜,一個若有所思。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折霜沒有移開眼睛,怔怔地問。
汀河沒有料到她會突然提起這個。
以前,豈止是見過而已。
以前的日子日日有她相伴,她為他磨墨,陪他練劍,與他下棋彈琴,最平淡的陪伴,時間久了,他卻忘記了它的彌足珍貴。他以為能一直這樣下去,便沒有了最初呵護的那樣用心。
所以才釀成了畫煙的悲劇。
雖然他一直責怪依琴,但這件事里自己占幾分責任他很心裡清楚。
終究是他對不住她。
可是現在又該怎麼跟她說呢,他們不僅僅見過這麼簡單,他不是會逃避的人,可是他害她死過一次,這一點他不想面對,這樣明白的事實,若是她知道了,會原諒她么?
他向來能掩飾自己心中所想,這一次卻當著折霜的面失神起來。
汀河變幻莫測的神色沒有逃過折霜的眼睛。這樣深沉糾結的他給她很不熟悉的感覺,「莫非是真的?」折霜皺眉,卻不太敢肯定,他給她的僅僅是似曾相識的感覺,真正的記憶確是沒有的。
汀河定定地沉默良久,像是下了很大決心,道:「折霜,我們......」
吱呀一聲,陳舊的木門出渾厚的聲響,正在對視的兩人雙雙扭頭看去,率先入眼的,是一頭錦緞般光滑的白。
但白之下的這張臉,確是極為年輕的,五官精雕細琢,比女人還要秀麗,皮膚像是吹彈可破,毫無瑕疵,這樣一張臉,只能說沒有長成女人實在可惜。
長得讓人難辨雌雄,穿的偏偏還是一身紅衣,那紅似血般鮮艷,張揚到刺眼,似火般熱烈,熱烈到灼人。
若是單單這麼站著,絕對是一個風華絕代迷倒萬千少女的妖美男人,可是剛剛一張嘴,就讓這絕美的形象碎了一地。
「哎呀呀,本神這是看到了什麼,」說著裝模做樣地捂住眼,透過指縫的眼睛卻睜得更大,「誒你們起來做什麼,繼續啊,本神不打擾你們,」一邊說著不打擾,結果卻是快步朝他們走來。
汀河愣了,折霜一張臉紅的通透。兩人對視一眼,又看了看身下微微有些凌亂的衣衫,折霜手腳並用地慌忙從床上爬了起來。汀河也要起來,卻被折霜按住只能坐直了身子。
不錯,來人正是醫神廬青,地地道道的老頑童。
明明已經一把年紀,卻一點該有的穩重都沒有。
眼看著廬青已經飛奔了過來,折霜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叔叔!」
廬青停住身形笑眯眯地看著折霜:「丫頭,叔叔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啊,你們......」說著一雙曖昧的美眸在兩個人身上掃來掃去。
聞汀河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折霜的臉又紅了一紅,又沒好氣的瞪他第二眼:「您老能不能別這麼調皮?」
這個「老」字一說出口,廬青立即拉下臉,:「好你個死丫頭,又說我老。」伸手故意用力拍了拍折霜的頭,指了指自己那張風流的臉:「你看叔叔一點皺紋都沒有,哪裡老?」
折霜不怕死地回嘴:「頭都白成那樣了,還好意思厚著臉皮整天說自己年輕。」說完不屑一顧的將眼睛轉向一邊,觸到了汀河似笑非笑的目光,又立即閃到了一邊。
廬青嘆息著搖頭,「真是不知好歹的丫頭,叔叔本來好心來看看你這傷兵的傷勢,你這麼嫌棄叔叔,還是算了吧。」轉身就要往回走。
折霜也知道廬青的個性,索性不理他。
果然,廬青走到門口,猶豫了幾步又委屈地回過頭,撇著嘴幽怨地看向折霜:「丫頭啊,叔叔就這麼走了,你就不說留一留嗎?」說著右手扶上額頭,嘆息道:「真是個沒良心的丫頭。」
折霜笑著跑過去挽住廬青的手臂,笑的一臉燦爛:「好了叔叔,汀河好不容易醒了,你快給他看看。」
廬青揉揉她烏黑的長,無奈的撇嘴,眼中卻是明顯的寵溺:「真拿你這丫頭沒辦法。」
折霜是他看著長大的,從小就喜歡她乖巧的樣子,那她當親生女兒疼愛,只是她還這麼小沐千就去了,這孩子的性子也隨之變了許多,他這個做叔叔的看著一個小女娃卻去當什麼戰神勞心費力,當真是十分心疼。
她能這樣同他撒嬌,已經好久沒有過了,還真是懷念。
不遠處的汀河聽著折霜的話眼神亮了亮,這好像是折霜第一次這麼叫他的名字。
她隨即下床,整整衣襟彎下身子,對著廬青鄭重一拜:「多謝醫神救命之恩。」他雖然高傲,但並不是不知禮數,對於救他一命的人理應敬重。
廬青抬起頭細細地打量他,這個男人雖然重傷未愈,還是謙遜的姿態,卻也難掩那非一般人所能有的氣質,這氣質是從靈魂內部散出來的高貴,讓人不敢輕視。
「不必多禮,丫頭都和我說了,你救了我家丫頭,這麼一件大功我還沒謝你。」廬青溫和的對這個小輩點了點頭,顯然比剛才的表現靠譜了些。
「躺下,我看看傷口。」廬青說著走到他身前,看著他躺下。瞟了一眼一旁的折霜:「丫頭,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
折霜不解的看著他,她為什麼要出去?
廬青白她一眼,慢悠悠道:「我給大男人看傷口,你個小姑娘站在一邊算怎麼回事誒呀呀,都長這麼大了,真是不知羞。」
反應過來的折霜咬唇,出乎意料地沒有反駁什麼轉身走了。
廬青見此勾勾唇角,這丫頭他從小看著長大,自然看得出一些不尋常的緒。
廬青檢查完汀河的傷口,又為他號脈,不禁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