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六重

「他們在哪兒？」

他們回頭看去。火把在黑夜裡閃耀，晃動，像是一條長長的火龍，火把下模糊的人影，正向他們奔跑而來。

「嘿嘿！蒙古兵追不上我！」歐陽仆說，宛若一縷風向前跑去，只是跑了幾步，他身上就溢出一蓬藍芒遮蔽住了他，范天順，牛富被他甩在身後，他感覺到不對，又跑了回來。

「快點！跟我走！」他抓住范天順，牛富的手，帶著他們縱躍到空中，韋奴縱身追上他們，隨即抓住牛富的手。

歐陽仆，牛富身體上溢出芒影，天空中宛若多了一朵浮雲，快速消失在視野里。

等他們再次出現時，天色已經破曉。東方露出魚肚白，薄霧籠罩的天地之間，樊城宛若縹緲的仙境。城頭上的宋兵彷彿渺小的黑影子。城樓上迎風招展的旗幟發出獵獵的響聲。城裡的飯菜香味隨風飄出來，隨即又消散在清新的空氣之中。

他們走進城門。歐陽仆美滋滋笑了，他想著他救回了范天順，牛富，吳劍男一定會招待他好酒好菜，他腹中咕嚕咕嚕叫喚，胃部的痙攣感一陣陣向他襲來，他口齒間彷彿品嘗到了美味的羊肉，香氣撲鼻的燒雞，烤鴨。

「哦！」一陣驚呼聲，使得他驚醒，他扭頭看去。

一群衣衫襤褸的大宋百姓簇擁著一個書生圍在城門邊上的告示前。書生頭戴著綸巾，身穿長袍，手拿一把羽扇，他面色白皙，五官立體，他一邊搖著羽扇，一邊指著告示，「這皇帝詔書！」他說。

人群中交頭接耳，鬧哄哄的議論聲，像是嗡嗡響的鐘鳴。四周挑著青菜的農夫駐足觀看，巡邏的大宋士兵穿過寬敞的街道。商販的叫賣聲從前方的市場里傳來，飯菜的香味，炊煙味混合在一起，瀰漫在城門前。

「你們知道這詔書上寫的什麼嗎？」書生繼續說，得意地掃視著四周。

百姓們靜靜地看著他。

他轉身，面對城牆上的告示，一邊搖著羽扇，一邊朗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管家知樊城大勝！管家徹夜難眠！此乃是大宋之幸，黎民之幸！蒙宋之間，蒙古強，大宋弱，然黎民百姓心在大宋，眾志成城，保大宋領土。管家甚慰。今擢升樊城將軍賈一平金吾衛大將軍。樊城黎民免除三年賦稅！」

「好哎！」百姓爆發一陣歡呼。隨即有一個叫花子，一邊拄著拐杖在原地轉圈圈，一邊唱和:「哎！你來看，我來看，看來看去大家看！金吾衛大將軍，為國為民流血汗，守住樊城，皇帝老兒樂開顏！」他越轉越快，突然停下，把拐杖拄在地上，故意賊溜溜掃視四周的人群。

先是有一人噗呲一聲笑了，緊接著人群中爆發出哄堂大笑。

「主人現在是金吾衛大將軍！」韋奴笑著說，帶著歐陽仆，范天順，牛富離開了人群，向將軍府走去。

「這到好了，主人是金吾衛將軍，老兒我也能得個一官半職！」歐陽仆說，全然忘了想吃好酒好菜的夙願，哈哈狂笑起來。

韋奴張開雙臂，仰望著霧氣沉沉的天空，狂笑，笑后他吼:「蒼天有眼，老兒也有今天，先主歐陽鋒，歐陽克要是看見，也能為老兒高興了！」

范天順，牛富驚詫地盯著他們。路人紛紛避開他們，他們察覺到失態，急忙走進巷子，帶著范天順。牛富穿過幾個巷子，然後抵達了將軍府。

將軍府高大巍峨的門楣前，聚集一群衣衫襤褸，面露菜色的百姓，他們拎著裝著青菜，瓜果的籃子，期盼地盯著朱漆大門。有一個跛腳的老太太走到朱漆大門前，把裝著水果的籃子放在大門前，緊接著其他百姓紛紛效仿。

歐陽仆，韋奴，范天順，牛富擠進人群，擠到朱漆大門前，敲響房門。

不一會兒，一個小童打開房門，小童小腦袋從房門縫隙中探出來，看見歐陽仆，韋奴，范天順，牛富立刻敞開房門，讓他們進去。

他們跟著小童走過迴廊，走過菜園，來到議事堂。

吳劍男身穿明光鎧，頭戴笠形盔，坐在案幾前的椅子上，他的一隻胳膊支撐在椅子扶手上，下巴放在了手掌上，微眯著眼睛，盯著案幾前跪倒的傳令兵。大堂兩邊分立著明教四大護法，聖母奶奶，周婉兒，木萍。

「大人！」范天順走到案幾前，雙手抱拳，頭顱扭到一邊。「末將無臉見大人！」他噗通跪倒在地上。

牛富跟著跪倒，他匍匐地上，大呼:「大將軍救命之恩，末將沒齒難忘！末將願畢生，供大人驅使！」

范天順說:「末將也願誓死追隨大將軍！」

吳劍男走他們身邊，攙扶起他們，「兩位將軍不必如此！你我皆是朝廷重臣，本將焉能受得起這樣的大禮？」

「末將願追隨大將軍。」

「末將願追隨大將軍！」

范天順，牛富先後說。

「不可如此！」

范天順，牛富跪倒在他面前，范天順說:「大將軍若不肯，末將自刎明志！」

牛富抽出寶劍橫在自己脖子上，「末將願以死明志！」

「好！我收下你們！」吳劍男說。

范天順，牛富叩首道謝，然後分立兩邊。

吳劍男回到案幾前椅子坐下，歐陽仆，韋奴站在他身後。

吳劍男盯著跪倒在地上的傳令兵，「荊襄刺史呂文德呂大人就沒說其他的事情嗎？」

「沒有！」傳令兵說，卻不敢抬頭，他低垂著頭顱，盯著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呂大人只說讓您去鄂州！」

「你回去告訴呂文德呂大人，我今日就動身去鄂州！」

傳令兵站起身，轉身走了。

吳劍男吩咐衙役準備船隻，然後又讓侍女擺了一桌酒宴。范天順，牛富，歐陽仆，韋奴，明教四大護法頻頻舉杯，他也不好推辭，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杯盤狼藉時，范天順，牛富大罵明教四大護法是街溜子，明教四大護法回以顏色，要不是吳劍男勸阻，他們險些動手，酒宴散去，吳劍男帶著歐陽仆，韋奴離開了樊城，乘船過漢水去往鄂州。

霧氣籠罩著江面，揚帆大船像是從霧中行駛出來的白色影子，忽而起伏，忽而下沉，河面上波濤嘩啦啦響著，向岸邊沖涌而去，四周的漁船紛紛向岸邊靠攏，從江面霧氣中傳來漁夫嘹亮的歌聲，滌盪在江面上，淹沒了嘩啦啦的流水聲。

吳劍男在船艙中掏出摩尼心經修鍊，他重新溫習了第五重章法，然後嘗試著修習摩尼心經第六重。

第一日他毫無進展，第二日他稍微進展了一些，等到過了一月有餘，他算是摸透了摩尼心經第六重的一點門道，他嘗試著運功，發現丹田宛若空箱，四肢充盈著無窮的力量，他縱身到水面上，腳尖連續點在水面上，人就像是在陸地上行走一樣，走出好遠。

歐陽仆祝賀他神功大成，韋奴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時而躍起，時而在江面上行走，附近漁船的漁夫停下手裡的漁網驚詫地盯著他。他縱身回到船艙時，大船已經靠近鄂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