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家宴英姿
面對暴躁的栗黃烏孫,袁尚掄起門栓對著它的腦袋劈頭蓋臉就揍了過去!
栗黃烏孫哪見過對它這麼凶的人?普通人都是拿它當寶貝的。馬頭被生生的砸中,木頭和骨頭相碰撞的聲音傳得老遠!栗黃烏孫瞬間感覺腦袋暈暈的,立刻就不暴躁了,而是儘力的保持平衡。
而遠處袁紹和劉夫人都十分驚訝,齊夫人則乾脆尖叫了一聲!齊夫人自知失態,連忙捂住嘴,尷尬的看了袁紹和劉夫人一眼。而袁買則直接愣住了,作為孩子他看到了無法理解的事情。
家人們都很詫異袁尚這怎麼下死手啊!?不怕把這麼寶貝的馬匹打死嗎?
袁尚哪管這套,一門栓豎著打完,又橫著打!這分明就是他雙刀的路數,只不過用門栓施展了。胳膊粗的門栓橫著掃去,直擊馬腿!
栗黃烏孫本就腦袋被打得暈乎乎的,馬腿再挨這麼一下子,直接前腿跪倒了!正正好跪在袁尚的面前!
這時袁尚依舊冷冷的看著栗黃烏孫,一人一馬之間進行靈魂對視!
最終當然是栗黃烏孫敗下陣來,它不怕別的,怕再挨門栓打。此時它像一個臣服的僕人一般跪著。
袁尚棄了手中的門栓,接過護衛手中的馬韁繩,往前一提,栗黃烏孫立刻站了起來,晃晃腦袋,打了一個響鼻,老實多了。
袁尚二話不說,翻身上馬,手提韁繩,騎著栗黃烏孫在院中開闊的地方轉了幾圈,袁尚騎術不錯,栗黃烏孫更是有天馬之稱,原本就英姿勃發玉樹臨風的袁尚騎在如此駿馬之上,簡直帥氣得不像凡人,倒像是傳說中的天將下凡!在場的除了劉夫人以外所有女眷,無論何等身份,都看得耳紅心熱,在少女心中,若得如此兒郎做郎君,此生再無他求!那齊夫人也是看得意亂情迷,心中小鹿亂撞,卻礙於身份,生怕別人看出端倪來,連忙低頭去抱袁買,以掩飾心境!
袁紹看到袁尚僅憑一根門栓就搞定了烈馬,頓感三兒子果然已經長大成人,是個參軍的料——殺伐果斷,當機立斷,而且還有點——心狠手辣!為將者正該如此!別看袁紹自己優柔寡斷,好謀少斷,但他知道為將者不可心慈手軟和猶猶豫豫!人性就是如此,心中對別人有一套標準,但對自己就是另外一套標準了。
袁尚得此好馬,心中也是豪情萬丈,將來他就駕馭如此良駒在千軍萬馬中馳騁,定可事半功倍。袁尚勒住韁繩,栗黃烏孫立刻停下來,老老實實不敢動彈了。此時袁尚用手撫摸栗毛烏孫的腦袋,正是剛剛挨那一門栓的部位,算是安撫一下它。袁尚跳下馬來,吩咐護衛把栗黃烏孫帶回馬廄,之後回到席間向袁紹再次表達謝意。
袁紹卻故意沉著臉,佯裝不悅的問道:「吾兒怎的如此不知輕重?!如此寶馬良駒萬一被你打死,豈不是暴殄天物!」
席間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劉夫人給袁尚使眼色,要他向父親認錯,齊夫人則擔心看著袁尚,袁買也不敢說話了,瞪著眼睛看著爹爹和三哥。
袁尚不卑不亢的說道:「若此寶馬不能為我所用,它便如廢物一般,我留它何用?何況它冒犯主人,算是以下犯上,兒教訓它是依照軍法。」
袁紹聞言心中甚喜,但臉上依舊面沉似水,他想試一試袁尚的膽量如何:「哼!馬為畜生也!焉知軍法為何物?」
袁尚答曰:「既為兒之馬,兒已從軍,又有父帥在上,此馬自然為軍馬!既為軍馬,則當遵從軍法!剛剛在書房中,父帥考兒第一題便是,行軍打仗之要素。兒回答的第一條便是,軍紀嚴明,將士用命。因此軍馬亦不能例外,於是兒對其小懲大誡。望父帥明鑒!」
袁尚答得漂亮!邏輯清晰,正氣凜然,讓人無法反駁!
劉夫人和齊夫人雖都為女流之輩,但是身為袁紹的妻妾,也是見識過無數將才謀士的,沒有見過幾人有袁尚如此辯才的!
袁紹愈發欣賞這個三兒子,但是想繼續考他的口才和膽量!
「若是此馬性情暴烈,不畏你門栓,你該當如何啊?」袁紹又問。
袁尚忽然目光冷峻,從口中冷冷的說出下面這番話:「父帥,兒能制此馬,門栓若不行,兒只需三物,一鐵鞭、二鐵鎚、三匕首。鐵鞭鞭之不服,則以鐵鎚擊之,再不服則用匕首割斷其喉殺之!若其不為我所用,已是悖主,無論是悖主之人還是悖主之馬,都當殺之!」
此言一出猶如三九天之寒風吹過,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番話原本是女皇武則天還是唐太宗李世民的才人時,說過的話!場景相同,都是馴馬,袁尚便把武則天的話借用過來,回答袁紹!
袁紹此時對自己的三兒子產生了一種自豪之感,為有這樣的兒子而驕傲,他撫掌大笑道:「吾袁氏必將興盛!天降吾尚兒也!吾兒既有麒麟之才,又殺伐果斷,能行雷霆手段,甚好啊,甚好!」
劉夫人和齊夫人聽到袁紹這番話才知曉這是袁紹故意試袁尚的膽量和口才!不過袁尚的回答以及他回答時果決的語氣,的確讓人有點不寒而慄的感覺,此時的袁尚好像變得很陌生,不再像他們的兒子或者晚輩,更像是一個冷酷的君主!齊夫人更是身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眼前的尚兒既有英姿的外表,又有男人的無情。多情女子若遇到這種男子,便如吃了慢性毒藥一般,戒之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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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夫人的人生命運在今天發生了歷史改變,可謂是「一見三郎誤終生」!此是后話不表。
袁紹聽到剛剛袁尚所言,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鞠義,這個鞠義就如袁尚講的難以馴服的烈馬,最終功高震主且冒犯悖逆時,當初的袁紹正如「鐵鞭鞭之不服,則以鐵鎚擊之,再不服則用匕首割斷其喉殺之」一般的把鞠義定罪處死了!
此時在袁紹眼中,眼前的三兒子就是自己的翻版,甚至比自己還優秀,嘴上不說,但是袁紹清楚若是書房那些策論不是高人指點,都是袁尚自己所想所說,那麼袁尚的謀略比自己手下任何一個謀士都強!這個兒子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袁紹不禁有了想立儲袁尚的想法。但是終歸袁尚還太年輕,只有十九歲,因此袁紹打算好好培養他幾年,歷練他幾年,若他能成長得更加成熟,袁氏的未來就交給袁尚!因為對比之下,長子袁譚,次子袁熙,都遠不及袁尚。更別提只是稚子的袁買了。
當然這都是袁紹心中暗忖的想法,不會與任何人講。此時的袁紹四十四歲,正值壯年,還沒到迫切立儲的時候,只是心中有了這些念頭。
席間的氣氛又恢復之前的和諧,袁尚又再次向袁紹敬酒,一家人其樂融融,袁紹今天心情大好,畢竟家裡藏了這麼一個麒麟之才,馬上就到軍中做自己的左膀右臂,還是自己的親兒子,真是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好的事情了。
這時袁買指著院中遠處的一棵枇杷樹念叨著要吃枇杷果。此時陽春三月,正是枇杷成熟的季節。可是這讓齊夫人的婢女們犯了難,女眷們都不會爬樹,這棵枇杷樹長得很高,枇杷果婢女們是夠不到的。於是婢女們想讓護衛去摘,護衛見此樹甚高,自知也無法爬上去,於是向齊夫人回稟去外院搬梯子去摘果子。
怎奈袁買稚子一枚,童心急切,等不了護衛和家丁去搬梯子,便哭鬧起來,齊氏哄劉氏哄,都哄不好,袁買始終在哭。
孩子一哭鬧,讓袁紹的好興緻打了折扣,袁尚看看遠處的枇杷樹,約摸了一下距離,之後心生一個想法,之後對袁買說道:「買弟勿哭,男子漢大丈夫哪有哭鼻子的?不就是要吃枇杷果嗎?三哥給你弄來!」
此言一出,劉夫人和齊夫人都去制止,皆說這枇杷樹高,不好攀爬,一旦跌落,摔傷胳膊腿可就得不償失了。
袁尚笑道:「誰說尚兒要爬樹了?母親和姨娘不必擔心,尚兒不爬樹也能摘果子!」
隨後袁尚對隨行的家丁喊道:「取我的弓箭來!」
今日拜見袁紹之前,袁尚就讓家丁帶著弓箭來的,原本今天就想在袁紹面前露一手,爭取留下一個「文武雙全」的印象,恰好袁買想吃枇杷果,這算助攻自己展示射術了!
家丁送過來弓箭,袁尚接過便準備射箭。
袁紹這時說話了:「尚兒,這席間到那棵枇杷樹大概三十步的距離,以為父的視力,從這看向枇杷樹,那樹枝近是一條細線般。你可有把握射中?」
袁尚自信一笑,說道:「父帥瞧好吧!」
也就是這一笑,讓齊夫人再也無法忘懷這個午後!
袁尚先是喊幾個膽大的婢女去樹下接樹枝和果子,隨後開始射箭。
只見袁尚站好弓箭步,左手持弓,右手搭箭勾住弓弦,開始拉弓。袁尚展開麒麟臂,弓弦瞬間拉滿,如同彎月,而箭在弦上,比箭還鋒利的則是袁尚的目光,他通過三點一線定位約三十步開外的枇杷樹枝。
這時院中所有人無論主僕都屏住了呼吸,看袁尚到底能否說到做到。
只聽一聲悅耳的弓弦響聲,箭已射出,一道寒光直飛三十步開外的枇杷樹枝。
箭若流星,瞬間而至,比人的目光還要迅速!緊接著一聲清脆的樹枝斷聲響起,樹枝被射斷,枇杷果與樹枝一起掉落,被等在樹下的婢女接住!
一時間,眾人一起歡呼,見慣了猛將的袁紹也是連連喊好!
接下來,袁尚接連又射兩箭,都命中樹枝,婢女們收集了落下的果子,有六枚,都先送過來給袁買吃了,哄他開心,袁買也破涕為笑,吃著果子開心得很。只不過此時他的注意力不在枇杷果上了,而是三哥的弓箭了。
這時護衛們氣喘吁吁的抬著梯子來了,袁尚露了一手,也見好就收,讓護衛們去爬樹摘果子了。那些婢女們還笑話護衛們姍姍來遲,說「咱們三公子都已經把果子射下來了!」
齊夫人看著玩弓射箭的袁尚,好似嫦娥看著後裔一般,眼中全是星星,此等英雄少年,哪個妙齡女子不愛慕?何況她齊夫人才二十二歲。
袁尚今天表演的一切都是給父親袁紹看的,為的就是獲得父親的認可與欣賞。以袁尚的武力值真和袁紹手下將官對戰,別說顏良文丑這種頂級的存在了,也根本不是張合高覽的對手,即便那「烏巢酒徒」的淳于瓊,袁尚也未必能打過!
不過袁尚心智聰慧,極會討巧,這箭射枇杷枝便是討巧得很!三十步的距離,在三國眾多的射將中可謂根本排不上號,呂布黃忠太史慈動不動就是百步開外進行射擊,弱一點的曹彰、文聘、甘寧、樂進、關興、張苞等人的射擊精度和距離也遠在袁尚之上。
然而射箭有時候就如同是彩頭,射中了就會有喝彩!袁尚就是用自己的箭術來矇混過關的,讓父親袁紹看到自己的兒子在武藝上也有過人之處!勉強算得上「文武雙全」了。畢竟也不是人人能射斷三十步開外的樹枝的!
袁尚放下長弓給家丁,回到席間與家人共飲。這次輪到劉夫人誇自己的兒子了,母親誇兒子自然是誇張一些,像什麼「勇武過人,文武雙全,武藝高強」等辭彙都說了出來。倒是袁尚連連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和「武藝方面還需繼續精進努力」。
「你看,還是尚兒謙遜,你這個當母親的莫要把自己而誇暈嘍!」袁紹笑道。
一家人也跟著樂開了花。
到此,袁尚今天所有的目的都已經完成,剩下的就是吃飯,等著散席便好。席間的談話也從文韜武略,弓馬嫻熟,說到家長里短,娶妻生子這些話題,逐漸女人們掌握了席間的話語權。
劉夫人說起了自己娘家河東劉氏世家的女眷要來鄴城的事情,其中不乏一些族中年輕貌美的女子,行程上不幾日便到。這話是劉氏說給袁尚和袁紹聽的,暗藏的意思自然是想把河東劉氏的女子嫁與袁尚當妻。
袁尚自己此時自然是不願娶妻的,有關婚戀袁尚自有自的打算。
而這時袁紹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袁尚意識到父親對此事並不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