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御的血
傘上的雷電形成包圍圈后,司凝遙遙抬起手來,隨即手掌一抬一壓之間,雷電上升后匯聚到一起,朝著文耀直直劈下。
文耀冷哼一聲,隨手挽了個劍花,在雷劈下的瞬間一擊轟出,頃刻之間血氣瀰漫,沿著下劈的雷電攀爬而上,竟是轉眼間便將這氣勢洶洶的一擊消弭。
劍氣破開血氣,文耀看向司凝,露出一抹嘲弄的笑:「你這法器,不過如此。」
話音落下,血氣直奔那把仍在旋轉不休的傘而去,尚未碰到寶傘,只觸及傘周圍的靈氣便隱約聽到了腐蝕的聲音。
司凝心頭一驚,當即抬手將傘召了回來,險險避開了血氣。
接住寶傘在頭頂撐開,司凝默不作聲地觀察著文耀的劍:「文耀,你是嫌命太長了不成?以血養劍,來日靈劍反噬第一個死的人就是你。」
以血養出的靈劍凶性難壓,劍靈更是嗜血好鬥,,這種靈劍稍有不慎便會反噬劍主,成為一柄兇器。
「沒本事的人才會害怕靈劍反噬。」文耀輕蔑一笑,「我又不是有些人,墮魔還要給自己找這麼多的理由,掩蓋自己的無能。」
他這一番話說得正義凜然,似只是在嘲笑那些魔修,然而實際上白鷺洲的修士卻對他這話的意思一清二楚。
周圍不少修士都在偷偷往謝離珠這邊瞄。
謝離珠靈魔雙修的事白鷺洲可是不少人都聽過甚至當時還在現場了,到如今仍然有不少人都接受不了修士煉化魔氣卻仍以正道自居,他們明裡暗裡都在說謝離珠靠著自己玉極殿弟子的身份為自己開脫。
如今文耀這話,也算是說出了不少人的心聲。
謝離珠聞言,冷笑了一聲,周圍的人頓時被嚇得不敢再看他。
擂台上,司凝一聽就知道文耀在嘲諷謝離珠,頓時怒從心起:「你找死!」
她說罷,一掌拍在傘柄末端,隨即便有一抹虛影自傘中飛出,停在文耀頭頂,流光席捲而下,當場將文耀禁錮其中。
司凝這傘,竟還有緊固防禦的功能。
司凝將傘收起來,換了長劍在手,素婁劍刃化出一線光明,禁錮屏障之上的流光也演化為一把把長劍,流動間劍氣便如水盪開,在屏障內肆虐。
傘形成的禁錮空間與傘本身的直徑一般大小,不過三尺,剛剛好夠一個人落腳而已,劍光肆虐時文耀幾乎連閃躲的空間都沒有。
然而文耀卻是神色冷靜,手中劍揮得飛快,劍招舞得密不透風,竟是將肆虐的劍光盡數擋去。
在僅剩的幾道劍光將要劈中文耀的瞬間,他頭頂出現一抹身影,手持猩紅長劍直衝上方的寶傘虛影而去。
尚未碰到虛影便聽得一聲聲碎裂之音響起,在劍尖碰到寶傘虛影的瞬間,禁錮屏障立刻破碎成萬千碎片,隨即化作點點星光消失不見。
禁錮屏障破碎的瞬間文耀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周身裹挾著濃鬱血腥氣已然出現在了司凝面前。
司凝眼中只有一片瀰漫開來的血霧,尚來不及反應文耀已經到了她面前。
瞳孔驟縮,司凝下意識提劍抵擋,直接被震退數步。
紅霧順著劍鋒往上爬,瞬間觸及司凝的手,刺痛感瞬間席捲全身。
司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試圖以靈力將這些紅霧驅散,卻是半點效果也沒有,那紅霧轉眼間便已鑽入了她體內。
司凝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無比。
那血氣鑽入她體內后竟是在侵蝕她的經脈,且神識也是一片混沌,幾乎察覺不到疼痛了。
司凝眼底隱有紅光閃現,謝離珠見此情形面色微變,心頭一緊。
司凝動作遲疑了片刻便已經被紅霧包圍,文耀將劍架在她頸邊,假惺惺地道:「司凝,你打不過我的,趁早認輸吧。」
他另一隻手在袖袍的掩映下卻是掐了個訣,指尖拈著一縷血氣。
司凝眼中的紅光劇烈閃爍了一下,而後竟是輕輕垂下了頭來,彷彿放棄了抵抗一般:「我認輸。」
圍觀的修士頓時嘩然。
「搞什麼名堂?她剛才不是還與這文耀打成平手嗎?怎麼一下子就劣勢了?」一名修士看著司凝頹然離去的背影,失聲問道。
謝離珠雙唇緊抿,踩著靈劍衝天而起,在司凝將要搖搖欲墜自擂台跌落的瞬間將人接住。
司凝此刻彷彿被人抽幹了生氣一般,兩眼紅光閃爍,整個人呆愣愣地靠在謝離珠肩頭。
謝離珠只看了一眼周身的殺意便開始肆虐。
文耀站在擂台上,與謝離珠遙遙對望,沖著她虛虛行了個禮。
謝離珠深深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帶著司凝落到地面上,周圍的修士立刻識趣地讓開來,玉極殿不少人立刻擠了過來,隔開了其他人的窺視。
謝離珠席地而坐,伸掌抵住司凝後背,調動體內的靈力。
靈力經由謝離珠的掌心湧入司凝體內,尋到那些在她體內亂竄的血氣后立刻束縛住,直到將所有的血氣都找到。
謝離珠雙目緊閉,魔氣短暫地在她周身閃現了一下,她一手五指如爪往外用力一拉,隨即便見司凝周身冒出紅霧來,睜眼便是一口鮮血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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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完了血,司凝脫力往後靠,被謝離珠及時扶住。
司凝半睜著眼,看到謝離珠,雙唇開開合合幾下似是有話要說,卻是一個字都還沒來得及說出便已經暈了過去。
謝離珠將司凝交給其他弟子:「帶她去休息。」
目送著弟子扶著司凝離開后,謝離珠才收回目光,抬起一隻手來,五指虛虛攏著。
在她的掌心裡懸著一滴血,似是生了意識一般,被謝離珠以魔氣禁錮了竟還在張牙舞爪地試圖逃跑。
看著掌中的這一滴血,謝離珠目光漸冷,而後抬頭遙遙對上羽清的目光。
羽清見狀,目光微動,眼底金紫流光一閃而過,隨即便有一道分神出現在謝離珠的心境內。
「怎麼回事?」羽清沉聲問道。
謝離珠將掌心那一滴血伸到她面前:「師尊,這血里有魔氣。」
「方才阿凝被血氣侵體,隨即便如同被文耀控制了一般。這是弟子為她治傷時從她體內抽出來的,是那些血氣凝結而成的。」
心境內,謝離珠周身氣溫幾乎低到能將人活活凍死:「弟子想問問這血究竟是何物?竟能操控人心神。」
羽清抬手打出一道靈光,落在那滴血上,隨即眉心一皺。
「是聖魔血。」羽清面上竟罕見地露出了些不解的神色,「這東西怎麼會在文耀手上?」
謝離珠搖了搖頭。
她也好奇,她留了魔氣在文耀體內,只要她想,文耀的一舉一動她都可以探知,可她竟是不知文耀從哪裡弄來的這東西。
「這東西我只見過一次,確實是有操控神志的作用。」羽清雙目微斂,神色莫名,「只是這東西並非白鷺洲之物。」
謝離珠心頭微動。
不是白鷺洲的,但其他洲她也沒聽過有什麼叫聖魔血的東西,那文耀是從哪裡弄來的?
「這血的來源是誰?」謝離珠追問道。
方才她為司凝療傷時察覺這血中有魔氣,便也以魔氣為引將這血扯了出來,眼下司凝倒是看起來沒有大礙了,但後續會不會還有影響卻是未知。
若是能知道這血的來源,沒準便能對症下藥。
這血連羽清都只見過一次,想來旁人便更不必說了,讓醫修診治也未必能診出什麼東西來。
「你們當初不是在容平島見到了那位『御』,這血便是她的。」羽清說著,面上露出了幾分複雜的神色,「我當初將她打傷后,被她吐出的血噴了一臉,險些便被她控制了。」
謝離珠略有些訝異地看向羽清。
師尊竟然還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既是她的血,文耀應該拿不到才對。」謝離珠將那滴血找了個瓷瓶裝起來打上禁制,一手摩挲著下巴,沉吟不語。
御看起來應當是九天上數一數二的尊貴之人,眾神對她都是極為恭敬的態度,她靈魔一體,她的血說是聖魔血也沒什麼問題。
「師尊當初是將她打傷后便鎮壓了嗎?」謝離珠眉心微蹙,問道。
羽清點了點頭,又補充道:「除了我打傷她那一次,其他時候沒人能將她逼到這種地步。」
謝離珠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照羽清這麼說,當初御現身的時候沒人能動她,後來碰上了羽清,被羽清打傷后就直接被鎮壓在了陣法里。
既然這樣,文耀這血的來源就更顯得神秘了。
「她身份特殊,或許是當初吐的血被保留下來了。」羽清如今暫時也只能想到這麼一種解釋,「不過倒也不必太過擔心,這血只要未滯留在體內便沒什麼大的影響。」
「是,謝師尊解惑。」謝離珠朝羽清行了個禮,轉眼羽清的分神便撤出了她的心境。
謝離珠等著霄月等人的比試都結束后便將他們都喊了過來,將方才文耀做的事情盡數告知。
如今玉極殿還剩下的化神期弟子便是霄月、溟俟與柳安筠,三人聽完謝離珠所說後面上都是一副嚴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