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拘留所的老客戶

第138章 拘留所的老客戶

拘留所的管理,雖然不像看守所和監獄那麼嚴厲。但也是出勤晚課,一日三餐都按照軍事化管理。

晚上六點鐘,打了兩遍開飯鈴。

所有號房的人都集合在監區門口,由值班的管教和獄警,統一帶到了拘留所的食堂門前。

也不知道誰規定的。

和部隊一樣,拘留所吃飯前,也要先唱歌。

百十來號人,十個人八個調兒。

扯著嗓子喊完了《團結就是力量》,管教下了口令,各個號房的人排著隊,由東至西一列一列小跑進了食堂。

排隊等進食堂的時候。

小磕巴眼尖,一眼就叨上,一號房站在隊尾的劉二虎。

「虎…虎…虎哥…劉…劉二虎!」

隔著三排人,小磕巴抻著脖子壓低了嗓門,一臉興奮地叫劉二虎的名字。

聽著有人喊他,劉二虎也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到了正和他揮手的小磕巴和老王。

「你倆咋樣,沒挨欺負吧?」劉二虎手搭在嘴邊,擴成了喇叭問。

「還行,沒遭啥罪。」老王擺了擺手。

「誰在哪兒說話呢?都他媽不想吃飯了?」

食堂門口的管教獄警,看見小磕巴和老王在隊伍里捅捅咕咕的說小話,頓時就來了脾氣。

「姚老鱉,回去給你們房新來的,講講規矩!再有一次,你們整個號房有一個算一個,都他媽不用給我吃飯了!」

瞅了一眼五號房的排頭姚老鱉,這位管教剛想發火。

突然。

借著飯堂門口,二百瓦大燈泡子晃眼的燈光,他看見姚老鱉的兩個臉蛋子,明顯腫得就像個燈籠一樣。

再抻著脖子,看了一眼姚老鱉身後的其他人。

哎呦我操!

這怎麼一個個都鼻青臉腫,沒他媽一個好模樣了呢?

帶著疑慮,管教走到姚老鱉的面前。

「姚老鱉,我問你,你的臉是咋回事兒?和人干仗了?」

聽到管教問他,姚老鱉身體站著溜直,兩隻手緊貼著大腿褲線。

「報告管教,我,我下午腦袋迷糊,磕門上了……」

姚老鱉雖然回答了獄警的問題,但是語氣里明顯帶著委屈和不安。

獄警冷眼瞟過姚老鱉后,從前到後向排尾走,逐個的看著後面幾個人臉上的傷。

越走越是懵逼。

越看越是不對頭!

他隱隱地感覺,這五號房,十多個人一起受了傷,絕對不是小事兒。

「他磕門上了,那你們呢?」

「我們,我們也是,也是磕門上了。」

後面幾個人的回答,也和姚老鱉如出一轍,幾乎都是同樣撞門框子上了。

管教的臉上,已經陰沉的能擰出水了。

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站在隊尾的老王和小磕巴。

這兩個人,臉上不光什麼傷也沒有,甚至滑溜溜的,好像個剛扒了皮的煮雞蛋。

老王瞅著管教看他,這貨呲著大牙一樂。

「哈,管教,晚上吃啥啊?有硬菜沒啊?」

「哼!拿這兒當你家了?還他媽硬菜!我剛鉸的手指蓋,給你拌個冷盤,你看看夠硬不?」

冷瞪了一眼老王,管教接著問:

「我問你倆,他們幾個都撞門框上,磕的鼻青臉腫的,怎麼就你倆沒事兒?」

老王抿嘴一樂:

「我倆唬逼啊?誰能像他們幾個,跟他媽傻子似的排隊往門口上撞。那麼大的門框子擋你害啊?」(擋害:東北土話礙事的意思。)

「就是…就…就是!我…我…還納悶…門…門框子…招誰…惹…惹誰了!」

小磕巴也跟著老王一起忽悠。

傻子都能聽出來,五號房所有人臉上的傷,肯定是這兩個貨搞得鬼!

明知道老王就是胡攪蠻纏在狡辯,可沒拿住真憑實據,這管教就算是氣炸了肺,還真就是對老王和小磕巴一點辦法都沒有。

冷哼了一聲,這管教走到老王的跟前,一臉正色說道:

「我告訴你倆,別他媽給我整事兒!消停改造,我隨時看著你倆!」

「呵呵,好說好說,那您受累……」

………

吃飯的時候,劉二虎找了機會,竄到了老王和小磕巴這一桌。

小磕巴瞅著劉二虎碗里的厚厚的一層肉片,就怒著臉問道:

「二…二虎…為啥你…你碗…碗里都是…肉…肉片,俺…俺們…就…就他媽…都…都是白菜幫子?」

「是啊二虎,這他媽不是熊人嗎?咱哥仨都他媽一個車皮送來的。為啥你能吃肉,我和小磕巴就像個化緣的和尚,只能吃素?」

劉二虎呲著牙,鄙夷地笑了一聲。又從自己碗里夾了一筷頭子肉片,分別放在了老王和小磕巴碗里的窩窩頭上。

「你倆能和我比嗎?我從十四歲不念書開始,就他媽在社會上混。別的不說,咱也不是吹牛逼。你就說吉通這地面上的派出所、拘留所哪個我沒去過?就這小破地方,我還不是狂,所長都跟我處的像哥們一樣。」

吐出了嘴裡的肉片,老王一臉嫌棄地嘟囔著:

「拘留所的菜真沒個吃!以前吃著丁子做的菜,總感覺他放鹽多,恨不得能齁死個人。可和拘留所這清湯寡水的豬食比起來,他那手藝真算得上是頂級廚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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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虎,是不是每個人進了號房,都要演節目?」

「嗯,差不多吧,不過也分人。一般來說,拘留所蹲著的,都是小偷小摸和打架的小痞子。領的日子也都不多,所以號子里的人,沒必要扯著臉往死禍害人。真要是結了仇,你說放出去以後,兩個人在大道碰見了,還不得血拚,人腦袋打出狗腦袋來啊?」

嚼了幾口不咸不淡的蘿蔔鹹菜,劉二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老王,磕巴,咋,他們讓你倆演節目了?」

「這…這幫逼…逼…逼養的,讓…讓俺…俺倆…親…親嘴兒!」小磕巴啯了一口筷子頭,又拿起二虎碗里的窩窩頭,邊吃邊說道。

「啥?親嘴兒?你倆?哈哈…哈哈哈…」

劉二虎扔下了手裡的筷子,手拍著桌子哈哈大笑。

他這一笑不要緊,引的飯堂里所有的人,都扯著脖子往老王他們這裡看。

「誰啊?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劉二虎的笑聲,把剛才那個朝老王和小磕巴發脾氣的管教,也吸引過來了。

「劉二虎,誰讓你竄到這桌上的?給我回去!」

「呦,胡哥啊,今天你值班啊?胡哥你別生氣,這兩個是我朋友,我過來就是嘮會兒嗑。」

「劉二虎,我告訴你啊,這不是外面你那鬼混的地界。你也是拘留所的常客了,別給我惹事兒聽見沒?」

姓胡的管教冷著臉,訓斥了幾句劉二虎后,就扭頭走了。

看管教走遠,劉二虎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問了老王。

「王哥,你們屋誰這麼變態,出了這麼個幺蛾子整你倆?」

放下了手裡的筷子,老王扭臉瞅著臨桌正吃飯的姚老鱉,對劉二虎說道:

「喏,就是他!」

劉二虎順著老王眼睛的方向望去。

一個乾瘦的猥瑣老頭,正低頭就著蘿蔔鹹菜啃著窩窩頭。

姚老鱉感覺有人看他,就抬起頭,往老王這邊看。

他不看還好點。

這一眼瞅的。

姚老鱉的眼神,正好和劉二虎投來的眼神打起了架。

我操!

劉二虎!

我操!

姚老鱉?姚大王八?

姚老鱉和劉二虎同時都認出了對方。

只不過和劉二虎喜笑顏開的表情相比,姚老鱉看見了劉二虎,頓時臉上就是一驚,隨後嗓子眼兒就像進了蒼蠅一樣,噁心的要命。

「姚大王八?二虎,你認識他?」

老王聽著劉二虎叫姚老鱉,「姚大王八」的時候,不由得一愣。

「認識?我和姚老鱉何止是認識。哈哈王哥,別看我在拘留所算是老人兒。可是我要和他姚大王八比起來,那我真是小孩的雞雞…」

「啥…啥意思?」小磕巴好奇地問劉二虎。

「哈哈,就是嫩牛一個唄!」

劉二虎哈哈大笑地說完,突然扭頭對著姚老鱉一拱手說道:

「姚老鱉,姚大王八,別來無恙啊!」

「二,二虎兄弟,是你啊?別來無恙,別來無恙…」

很明顯,姚老鱉對於劉二虎的熱情,他顯得有些尷尬和無奈。

劉二虎可沒在意姚老鱉臉上,像死了親爹一樣的表情。

伸出了手臂,他對姚老鱉一擺手。

「來,老鱉,上這坐,哥們兒想你了。」

聽著劉二虎讓自己過去,姚老鱉的臉上明顯就是不情願。

「二虎兄弟,吃飯呢。那邊還有管教看著,不好!這麼地,明天吧,明天放風的時候,我過去找你…」

「哎,還明天干哈,你現在就過來。來啊!」

劉二虎邊說,邊拍著旁邊的凳子。

見自己實在是躲不過去了,姚老鱉輕嘆了一口氣。

然後端著飯碗,貓著腰走到老王他們這張桌子前,躡手躡腳地坐在了劉二虎的旁邊。

「二虎,二虎兄弟,你吃了啊…」

不知道為什麼,這剛才在號房裡還牛逼哄哄的姚老鱉,見到了劉二虎就像耗子見了貓一樣,活脫脫一副綿羊相。

「嘿嘿!」

劉二虎乾笑了兩聲,一把摟過姚老鱉的肩膀,說道:

「姚哥,見到我,你嘚瑟啥啊?剛才我還和這兩個哥哥說,你姚老哥,姚大王八在咱們吉通,還是個鼎鼎大名的風雲人物呢!」

「二虎兄弟,你別拿我開玩笑了。我,我啥時候牛逼了。不像你,現在不管是黑道白道,都知道你二虎兄弟的大名。和你比起來,我不過就是個老逼登罷了。」

「呵呵,老逼登?老鱉,我看你不老啊?心態還很年輕嘛!剛才聽我哥說,你上午還想看他們親嘴兒。不是我說,老鱉,你怎麼越老,心還越花花了呢?」

「撲棱」一聲,姚老鱉手一哆嗦,手裡的筷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趁撿筷子的工夫,他偷瞄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老王。

哪知道,他瞄著老王,人家老王也瞪大了一雙虎眼正瞅著他呢!

硬著頭皮,姚老鱉坐直了身子,對著老王和小磕巴還有劉二虎一拱手。

哭喪著臉,他慢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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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幾個,上午都是誤會。我也不是誠心的治你們,實在是他們架著我,要看你們演節目。還有,王爹,郭爹,我真不知道你們是二虎兄弟的親戚。我要是早知道你倆是二虎兄弟的人,就是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讓你倆演什麼節目啊!王爹、郭爹,你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咱這事兒就了了行嗎?」

姚老鱉悲悲切切地說完,劉二虎眯著眼睛看著老王。

其實自從上午,老王扇了姚老鱉的嘴巴子以後。他心裡的氣,也早就沒了個七七八八,甚至還有了些許的小得意。

不過守著劉二虎的面,老王自覺得不能掉了面子。

於是,老王環抱著雙臂,表情不怒而威地說道:

「老東西,要不是看著你和我老弟二虎認識的份上,就你今天整俺哥倆這齣兒,我他媽弄死你都不解恨。都說人老屁股松,我看你真是活的挺超前。」

「算了,既然二虎認識你,你還實心實意地跟我們道歉,親嘴兒的事兒我也不提了!不過,我他媽可把醜話說在前頭,俺哥倆這十來天的拘留,你要是有一點兒讓我和我兄弟過的不得勁兒,我他媽就把你腿卸下來,拿你當白條雞賣了!」

老王說完,朝著小磕巴一呶嘴:

「小磕巴,你還有啥要補充的嗎?」

「哥…哥你說的…挺好…我…沒啥…對…對了!俺…俺哥倆…晚上…睡…睡哪兒?」

「王爹、郭爹,晚上回去,大炕你倆隨便挑位置,你們得意哪兒就睡哪兒。你倆要是夜裡翻身打把式,怕伸展不開。實在不行,炕都給你哥倆,我領那幾個驢逼睡地上。」

「呵呵,那倒不用。我們哥倆主要就是來拘留所鍛煉鍛煉,體察一下這裡的風土人情,沒必要搞得這麼特殊。不過,老鱉啊。操!你說你這個雞巴名字,可真他媽繞嘴。和你這人一樣,就沒個爺們樣!老鱉啊,你晚上睡覺,自覺地離俺倆遠點就行。省的一聽到你說話,不男不女、陽氣不足的聲音,我他媽就總想起夜。」

聽老王小嘴巴巴地說完,姚老鱉就在心裏面,問候了老王的母親一百遍。

苦笑著點了點頭,姚老鱉對著劉二虎他們三人又是一拱手。

「行,這些都是小事兒,王爹你放心,只要你滿意,我一定滾的遠遠的。」

說完,姚老鱉拿起了飯碗就想走,可他剛抬起了屁股,腿還沒邁出一步的時候。

就見旁邊的劉二虎,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一臉嗤笑?地說:

「老鱉,別著急走啊?我還想問你,你師弟二林,他現在怎麼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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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性:東北老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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