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別離
那哥魚面色沉重，化形大妖人魚一族現在確實不宜招惹，就這麼怏怏的退去，又出不了那口氣，遠處的紅魚仙子似乎看出了他的難處，迅速傳了一段音給它。
那哥魚聽罷紅魚仙子的傳音，微微點點頭，轉向那阿大道：「放你們離去可以，不過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若有隱瞞，即使化形大妖來救，又能奈我何。」
「你且說來聽聽。」阿大由始至終並沒有表現出對死亡威脅的畏懼，這隻能說明兩點，妖族確實能短時間內趕來救援，或阿大有信心保住自己的一命，無論是這其中的那一點，有人魚族牽絆的那哥魚都不好對他下殺手。
「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此地？為什麼攻擊我人魚族人和她的朋友？」那哥魚按照紅魚仙子的傳音問出了這兩個問題。
「這兩個問題不難回答，但是，更深層次的問題我不會回答你們，我現在要確認，是不是我回答了這兩個問題，你們就放我們安然離開？」阿大反問道。
「不錯，只要你們回答了這兩個問題，我可以放你們離開。」那哥魚應承道。
「我們出現在此地，不過是想更了解人族，而攻擊閣下的族人不過是因為我們想從她朋友身上了解一些西南第一大宗門的信息而已，你的族人，完全是因為她的朋友，才會被牽連的。」阿大老實回答道。
如果卓一航二人沒有經歷過同心五祖煙草和西南第一大修士海東青的巧遇，或許這番話還算不上什麼重要信息，但是此時聽到這個消息，卓一航的神經瞬間綳了起來，眼神不自主的看了一眼凌雨寒，四目相對，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明了的味道。
妖族開始著手準備大舉入侵人族了，連刺探情報的先頭部隊都已經派了過來，這個消息如果在人族修仙界傳開，無疑是一個令人擔憂的重大新聞。
阿大幾名妖族灰溜溜的逃跑了，疑惑不解的紅魚仙子察覺到了卓一航二人眼中那一絲明了的味道，幾個月相處下來，三人已經非常熟悉，卓一航二人的一絲變化自然沒有瞞過紅魚仙子，當然，他們也沒有想過瞞紅魚仙子。
「卓道友似乎明白了什麼，能否告知？」紅魚仙子並沒有見外，直接問道。
「在下還有許多事情未弄明白，仙子能否告知。」卓一航開口的一句話似乎將兩個熟惗的人瞬間拉遠了，關係到整個人類種族，卓一航不得不謹慎。
紅魚仙子眼中閃過一絲悲傷，卻又迅速的掩藏下去，仍試圖挽回道：「你想知道些什麼，問吧！我會全部如實的回答你。」
卓一航心中有一絲不忍，即使紅魚仙子在身份上有所欺騙，但她從來沒有做過危害自己的事情，但是人妖殊途，站在人族的立場，他必須要知道人魚一族的態度才好下決定。
「你給我說說你們人魚一族吧！我最想知道的是，你們人魚一族和妖族的關係。」卓一航盡量的保持和藹的問道。
「我們人魚一族存在於大陸的歷史比妖族還悠久，之前我已經跟你們說過了，人魚一族的始祖母是海的女兒美人魚，她們是海洋天生的王者，海洋在她們的統治下經歷了無盡歲月，直到海洋中另一個種族的崛起，虎鯊族。
虎鯊族崛起之後不甘於被美人魚一族統治，暗中集結了力量，展開了一場禍及海族的大政變，在那一場大戰中，美人魚一族敗了，他們被驅趕追殺，退出了海洋領地，四處遊盪，最終，獲得了人類的庇護，在南海諸島上奪得了一塊安生之地，就有了半人半魚血脈的人魚一族。
早期的美人魚一族並不甘心失去海洋的控制權，在得到人族的一些支持后，開始準備起了反攻，但是誰料人族也有沒落的時候，數萬年前妖族崛起，人族幾乎慘遭滅亡，當時的美人魚一族統治者決定投靠妖族。
而隨著人族的再度崛起，美人魚一族純種血脈的皇族成員全部老死，美人魚一族就沒落成了現在的人魚一族，人魚一族確實擁有一定的妖族血脈，但是並不能像妖族那般狂化變形，而只能修習人類功法，所以人魚一族認人族為本源，卻又害怕對抗妖族，遊離在兩大族的邊緣。」
「那麼，妖族如果再度崛起的話，人魚一族又將如何自處呢？」卓一航的眼神微微有些冷，歷史表明人魚一族是一貫依附強者的，如今妖族誕生了化形妖王，註定即將崛起，那麼人魚一族還甘心仰仗人族鼻息嗎？
「韓道友認為，現如今的人魚一族還有選擇的餘地嗎？萬年的發展，萬億族人的人魚一族如今不過僅剩百萬人口而已，從修鍊到生活習慣上，人魚一族已經完全適應了人族的方式，道友以為，如今的妖族，會將一個只有百萬人口的種族放在眼裡嗎？人魚一族早已與人族融為一體，一榮共榮，一滅俱滅。」紅魚仙子沉重道。
人魚一族的狀況確實不容樂觀，南海佛國，怕是一個宗門就能滅了人魚一族，人魚一族不過是夾縫中求生存而已。
「人魚一族為什麼會消亡的那麼快，歷代先祖難道都沒有查出原因嗎？」卓一航略微關切的問道。
「或許是那該死的血脈原因，或許是生存環境吧！這些都是我們目前沒法解決的，或許若干年後，無需別的種族動手，我們人魚一族就自然消亡了。」紅魚仙子越說越悲傷，眼淚在眼眶打起了轉。
「那麼，我們知道的一些情況，或許對你們有幫助。妖族又誕生了化神妖王，他們連查探人族消息的探子都派出來了，或許不久后，妖族就將再度大舉入侵人族，仙子還是早做打算吧！」卓一航亦憂心忡忡道。
「什麼？妖族又誕生了化神妖王？」紅魚仙子震驚的看著卓一航，這就如同宣布了一場大的災難即將到來。
「不錯，妖族已經派探子來我西南探查的消息，我們要儘快稟明宗門，仙子，恐怕我們要就此別過了。」卓一航向那震驚到連臉上的淚水也忘了擦的紅魚仙子抱了一拳，便祭出幻靈舟，準備離去。
那一直未曾靠近的那哥魚和凌雨寒二人，也在二人分開之際，各自朝他們走去。
天空中，幻靈舟化為一朵祥雲，卓一航二人飄然而上，幻靈舟啟動，向固茂森林的深處飛去，山峰之上，回過神來的紅魚仙子慌忙朝天空中揮了揮手大呼道；「我在南海佛國磐石島，卓道友若到南海可以來找我。。。」
聲音在天空回蕩，紅魚仙子收回落寞的眼神，他竟然沒有回頭看她一眼，他是否聽到了我的聲音？他是否會去找我？紅魚仙子的心很亂。
「紅魚，我們還是先**內吧！這個消息太過重大了，族中要早做準備。」那哥魚結丹期的修為，先前二人的對話，他自然是聽在心裡，作為族內的少壯派，他對族群的關心，勝過一切。
片刻之後，二人化作一團虛影，離開了這座山頭。
幻靈舟上，卓一航細細的回味著這一切，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不過是打醬油的，什麼人族，妖族之爭，他本可以不必太放在心上，或許是那心中本能的正義感，讓他對人族有了當仁不讓的使命感，拯救練霓裳和幫助這個世界人類也並不衝突，或許自己能藉助這次機會快速的提升實力，破開虛空，去冥界呢！
想通了這一切，卓一航心裡好過了些，練霓裳是他活著的唯一信念，他早已下定決心，為了她，可以不惜一切，接下來，他又投入了無休止的修鍊中，至於紅魚仙子口中的南海佛國，那是一處離西南地區不遠的海域群島國，卓一航在地理典籍里有涉略過，至於會不會去，還是看機緣吧！
幻靈舟持續的飛行了幾天，那一直沉默憋了幾天的凌雨寒終於忍不住開腔了。
「我說卓老大，雖然紅魚仙子是人魚一族，但是應該不妨礙你們結婚生子的吧！我看人挺不錯的，你們不至於鬧彆扭吧！這大嫂，兄弟我是認了的。」
「就知道你小子這幾天沒憋什麼好屁，沒有的事，至於你大嫂，或許將來有一天你會見到的。」卓一航一把拍過凌雨寒的後腦勺，感慨道，他心中想的誰，又有何人能知呢！
秦月宗的山門並沒有像其它宗門一般隱藏在深山老林，用什麼幻陣隱藏住自己，能在固茂森林三萬里深處出現的，基本都是修仙者，無需隱藏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它們有底氣，有元嬰修士坐鎮的宗門，又有幾人敢惹。
卓一航二人在秦月峰前降了下來，秦月宗的主體建築都在這秦月峰上，山腳下一片連綿的店鋪，交易的都是修仙者所需物品，這林深處固茂深林深處，許多散修補給買賣都直接在這些店鋪里進行，當然，店鋪多半就是秦月宗自己的弟子經營的。
二人在各個店鋪中逛了一圈，還真掏到幾件好東西，起碼凌雨寒購買的幾瓶固靈丹的價格，就比濟木城低的多。
「卓老大，傳送的費用得靠你了。」原來二人買完一圈東西才知道，那遠距離傳送，費用竟然高的驚人，兩個人需要一千塊低階靈石，二人自從濟木城開始便一路花銷，手中靈石早就所剩無幾了，此時還真拿不出一千塊低階靈石。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卓一航無語道。
於是，這幾天里，凌雨寒化身為售賣低階靈符的小販，而卓一航也只得找個僻靜的地方，躲在九洞魔音府內，製作符篆，偌大的情報信息，生生被一千靈石堵在這秦月峰數日。
「九百九十九，一千，嘿嘿，卓老大，我們的靈石夠了。」凌雨寒仔細的清點了一下乾坤袋中的靈石，欣喜道。
「那趕緊出發吧！這消息早一日傳到，我們人族就能早一日作防備。」卓一航收拾了一下心情，和凌雨寒一起朝秦月宗的山門走去。
傳送法陣是一門很深奧的空間陣法，除了要求許多特殊的空間材料之外，還需要懂得空間法門的陣法宗師布置，整個西南能負擔起這兩樣的勢力不多，秦月宗何止強過那天一門幽冥宗十倍，卻也只得一個定點傳送的傳送法陣而已，這也是大多數西南勢力傳送的方向，天瀾山脈，天瀾宗。
一道刺目的白光閃過，卓一航凌雨寒二人經過片刻的眩暈，終於睜開了眼睛。
「就這麼一下子，就到了數十萬里之外了？」
人族修士能掌握的如小挪移符，可以傳送到百里之外，大挪移符，可以傳送萬里之外，這種一次過傳送數十萬里的，就必須得傳送法陣來完成，即使剛剛完成傳送的卓一航二人也不敢相信，眨眼功夫，二人竟到了數十萬里之外了。
入眼的是另一番景象，一座空曠的大廳內，一排排傳送陣並列而立，只消片刻功夫便有人從另外的方向傳送而至，自行離開，傳送陣在這裡，貌似很多的樣子，並不像秦月宗那般有人把守，珍貴如斯，剛被傳送使者坑了一把，全身靈石搜了個精光的二人，不得不用兩個字來形容眼前的景象「大氣」，這才是第一宗門該有的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