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鍾沁一聽葉辰聲說他胃疼時，她就有些擔心。葉辰聲曾經的荒唐她都知道，他的胃一直不好。
「我陪你去醫院看看，我認識一個醫生。」
葉辰聲自然高興，「那好，我一會兒來接你。」
鍾沁一見他面色有些擔心，「那天讓你別喝酒，你非不聽。非得把胃切了你才高興嗎？」
葉辰聲漫不經心的敷衍了一句。
到了醫院，挂號排隊，兩人坐在那兒等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
江醫生是蘇許之的老同學。「江伯伯，這是我朋友，葉辰聲。」
江醫生點點頭，看了看體檢報告，「年輕人啊，老問題了。酒必須戒了，不然再胃穿孔，就麻煩了。我開了幾劑中藥。」
葉辰聲勾了勾嘴角。
鍾沁瞥了他一眼，「謝謝江伯伯。」
江醫生推了推眼鏡，「好了，回去調養一下。」
出來后，鍾沁帶著他下樓去拿中藥。
「你都聽到了吧？辰聲，你以後千萬別喝酒了！」
葉辰聲的臉色出奇的溫柔，「嗯，我聽你的。」他笑了笑。
「我去拿葯，那邊人多，你就在這等我吧。」鍾沁指了指前面排隊的藥房，眸光突然一頓。
「怎麼了？」
「我婆婆家的阿姨。」
葉辰聲沒說話。這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來，他說了幾句，便掛了。
「國外的一同學他老婆在樓上，快生了。」
「要不要上去看看？」鍾沁問道。
葉辰聲看著鍾沁那雙明亮的眼睛，雙眸微微一頓，「那行。走吧。」
「你就這麼去啊？」鍾沁問道。
「怎麼了？」
鍾沁嘆了一口氣，「至少也要去買點花、水果。你這幾年不是一直在國內的嗎？怎麼還沒有學會這些。」她調侃道。
葉辰聲搖了搖頭，「習慣了。」
兩人買好東西，向後樓走去。葉辰聲的朋友住在22樓。
兩人進來時，那對夫婦很激動。當年的狐朋狗友，如今都幡然悔悟，安生過日子了。「辰聲，真是好久不見了。」
兩人握了握手。
葉辰聲說道，「恭喜了。」
孟哲毫不掩飾的喜悅，「下周就生了。到時候你可得來喝滿月酒。」
鍾沁看著他老婆的肚子，「孩子挺大的。」
「是啊。」女子無奈的說道，「補多了，所以只能剖腹產了。」
「要適當的走走。」鍾沁說道。「我當初懷孕初期也是補的太多了，後來醫生連連給改了食譜。」她淡淡的說著。
隔壁突然傳來一陣吵鬧，又是砸東西，又是哭聲。
孟哲煩躁，「前兩天也大吵了一次，護士也不敢管。我他媽要不是那邊住著孕婦早就讓人去了。」
葉辰聲笑，「原以為你的性子改了，原來還是那樣。」
坐了一會兒，鍾沁和葉辰聲才走的，隔壁還在吵。兩人默聲經過，那門沒有關嚴，留著一道細窄的縫隙。鍾沁眼角餘光正好就對上了那人的背影，她瞬間一僵，腳步定住了。
「不結婚必須把孩子打了！我們家丟不起這個人！」是個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
「誰也別想動我的孩子！」
葉辰聲側頭看著她微微皺起的媚眉眼，「走吧。」
鍾沁心裡似乎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告訴她快點離開這裡。
這時房門打開來，那個男人氣沖沖的走出來，病房裡的人都將目光轉過門口。
不遠不近，足以看的清清楚楚。
鍾沁突然明白了什麼。
周婷臉色沉寂，緩緩走到她的面前。
鍾沁短暫的恍惚了一下，「媽——」她如往常一般的稱呼著，這一聲叫的是如此的艱澀。
周婷點點頭，「我一直在想這件事該怎麼和你說，今天也看到了也好。」
鍾沁微微眯了眯眼，「恩，挺好，挺好的。」周婷親自出動，原來是這般。
周婷嘆了一口氣，「你和意琛這樣，是我們所有人都不願意見的。也許你不願意我這麼做，可是小沁，我和你一樣都是母親。你以後會明白的。」
葉辰聲輕聲提醒道，「時間快到了，我們還要去接帥帥。」
周婷看了看他，沒有再說什麼。
鍾沁和葉辰聲上了車，車子平穩的行駛了一會兒。
葉辰聲深深的看著她，「不高興？」
鍾沁呼了一口氣，「不是的。只是感覺有些怪異。其實我和他早就離婚了，男婚女嫁誰也不礙著誰。」
葉辰聲抿了抿嘴角，「你這樣想我就放心了。」只是顧意琛未必這樣想。昨晚上他注意到了有一輛車先前一直停在那兒，等他從她家小區出來時那輛車一直跟在他的車后。葉辰聲早些年就是玩車的，沒幾下就將人甩了。
他記下了車牌，早上就有人把車主的信息發來了。和他猜的不錯，是顧意琛。
葉辰聲揚了揚眉眼，「我以為這次我要借你肩膀讓你哭呢。」
鍾沁噗嗤一聲笑，「哪有這麼嚴重。」她將手伸出窗外，風從她掌心吹過，她握緊又鬆開，「年輕的時候不明白，有時候越是握緊就越抓不住。當年我對顧意琛太執著了。」
「那句話怎麼說的？死豬不怕開水燙。」鍾沁勾了勾嘴角，「結婚的時候，他就對我說過，『小沁，我不愛你。」
「我那時候對自己太天真了。」
她說，沒關係，我愛你。
「現在想想，年輕真的有資本揮霍。」她悵然的說道。
葉辰聲看到她眸光里的滿滿的暗淡，他輕輕擰了擰眉眼。
再經歷之後，鍾沁慢慢明白一件事，感情不可勉強。勉強的結果就是她和顧意琛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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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帥帥這幾天很憂傷，顧意琛很久沒有來看他了。雖然最近有個帥氣的叔叔陪著他，可是不一樣啊。
晚上葉辰聲送他們回來。今天三個人去了水魔方，小傢伙瘋了一天，樂不思蜀了。在車上還說了好幾次，「媽媽，過幾天我們再來玩。」
鍾沁只說看他表現。帥帥和葉辰聲熟了之後，也放下了戒備。一路上累的時候基本上都是葉辰聲抱著他走的。小傢伙也算有良心，從之前對葉辰聲不搭理，到現在無話不說了。
回到家鍾沁帶著他去洗澡，洗著洗著，帥帥突然冒出了一句，「媽媽，爸爸最近怎麼都不來看我？」
鍾沁一愣，「爸爸最近很忙。」
帥帥沒有說話了。
鍾沁摸了摸他的頭，「明天送你去爺爺家好不好？」
帥帥想了一下，「好吧。」
顧意琛這幾天一直都沒有回顧家。周婷怎麼和他都聯繫不上，彷彿又回到了幾年前。
鍾沁將帥帥送過來時，她正和顧意琛的舅媽商量童璐璐的事。顧意琛的舅媽甘寧人精，「女孩子確實清白，在學校還不錯，但是這事你還是得做個全面的檢查。」
周婷點頭，「是啊。我也有打算。這不意琛整了兩次，我怕了，童璐璐差點小產。童璐璐的父母也不知道怎麼知道這事了，來鬧了一回。」
甘寧思索了一下，「帥帥現在怎麼樣了？」
「一直控制著呢。」周婷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但願帥帥能健康成長，不然鍾沁那孩子，我怕她……」
周婷點點頭，「帥帥一生下來就差點沒氣，鍾沁那時候也是受了打擊，後來她把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在帥帥身上，你讓我們怎麼辦？」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甘寧拍拍她的手寬慰道。
突然間房門吱的一聲開了一條縫，一隻小手伸進來，「猜猜我是誰？」
周婷面色一喜，「呦，孫悟空來了啊。」
帥帥哈哈的笑起來，撲倒周婷懷裡，「奶奶——」吧唧親了一口，親完又去親甘寧，「舅奶奶，你越來越漂亮了。」
甘寧噗嗤一聲笑，「這張小嘴也不知道像誰。走，舅奶奶給你拿禮物去。」
周婷借著帥帥來，把顧意琛叫回來了。顧意琛的臉色不是很好，冷冽的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帥帥看到他都有些怕了。顧意琛揚了揚嘴角，對帥帥招了招手，「過來。」
「爸爸，你長鬍子了。」小手好玩的摸著。
顧意琛看著帥帥，心裡一陣難言的酸澀，這麼可愛的孩子竟然沒有一個健康強壯的身體，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帥帥把這幾天好玩的事都和他一一說了，「葉叔叔帶我去釣魚，幫我買了小烏龜，我們還去了水魔方。」
說著說著，帥帥嘟起了嘴角。
「怎麼了？」顧意琛不解。
帥帥湊到他的耳邊，「爸爸，媽媽睡著時，葉叔叔偷偷親她的臉。」
顧意琛的臉登時緊緊的繃住了，頓了頓他才說道，「葉叔叔是媽媽的很要好的朋友，他們在國外就認識了，國外的人相互親臉頰是一種禮貌。」
帥帥笑臉依舊迷惑。顧意琛撫了撫他的頭。
周婷走到客廳，「帥帥自己去書房玩，奶奶有話和爸爸說。」
帥帥抱著甘寧給他買的火車去了書房。
「我現在見你一面都難了，顧意琛你的架子倒是大了。」
顧意琛沒有看周婷，「沒事的話，我帶帥帥出去吃飯。」
「意琛，你就這麼怨我？」周婷聲音微微顫抖。
顧意琛輕笑一聲，「這麼多年，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當年您也威脅過她！」他站了身來，「媽，當年她只是一個學生。」
周婷臉色一白。
「你給了她那麼多的羞辱，你想過我沒有。」顧意琛臉色痛苦，他的指尖一片冰涼，五臟六腑蔓延著一陣陣的灼痛。
「如今你要童璐璐的孩子，你想過我沒有？」他一字一字的說道，「你想過帥帥沒有？你想過小沁沒有？」
「那也是你的孩子！」周婷大聲喊道。
「你去做過檢查了嗎？你確定？」顧意琛冷冷的反問道。
周婷臉色一白，「你別糊弄我，不是你的，你這麼急做什麼？」
顧意琛勾了勾嘴角，「因為我不想再傷害她了。我欠了鍾沁的，欠了帥帥的。」這一次他一定更加叫她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