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這個世界有一種感情很可怕，那就是後知後覺。
周婷喃喃的道，「意琛，你是不是愛上她了？」
顧意琛有一瞬的失神。
客廳里的氣氛僵持著。
顧言修這時候正好回來了。這幾日一直忙著公司的事，他的高血壓都快複發了。可是顧意琛一直不肯接受他的公司。
一進門就見到這母子倆劍拔弩張，他沉著臉，「又怎麼了？意琛，你這是為人子女該做的嗎？」
顧言修又轉身看向妻子，神色稍稍溫和，卻沒有說話。
周婷眼圈微紅，「意琛，今天當著你爸的面，我們把話說清楚。我明天就帶童璐璐去做檢查，孩子是你的，這個孩子你不要，我來養。」
顧意琛眸子滿是清冷，沉默不語。
顧言修皺了皺眉，「意琛，這件事本就是你不對，你自己作風有問題，還怪別人嗎？」他鐵青著臉色，「從你成年之後，我就告訴你過，不要在這方面有所放肆。你看看呢現在做的是什麼事！」
「這件事因你而起，我希望你能承擔起一切責任，給人家女孩子一個交代，給我們一個交代。無論你做什麼選擇，希望你能秉持著自己的心。」顧言修的話很明顯，他把決定權交到顧意琛的手裡。
「言修，你怎麼能？」周婷不滿的看著他。
顧言修擺擺手，「你兒子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那不是別人，那可能是我們的孫子。」
「你都說可能了。」顧言修淺淺的說道，「帥帥這幾年不是挺好的嗎，你就別瞎想了。多一個孩子未必就是件好事。」他剛想再說什麼，見帥帥探著頭看著他們。顧言修立馬換了臉，「帥帥，到爺爺這兒來。」
帥帥猶豫的跑了過去。「你們在吵架？」
「沒有！」顧言修呵呵的說道，「爺爺在和你爸爸講道理。」
晚上顧意琛將帥帥帶走。顧言修就對周婷說道，「你真是越來越糊塗了。當年的事你忘了嗎？兒子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你這麼逼他，他定然不會順著你。」
「我這不是急嗎？眼看著帥帥都五歲了。」
「哪又怎麼樣！你沒有看出來嗎？在小沁和意琛離婚前後，他變了多少。」顧言修嘆了一口氣。「這件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那孩子不管了嗎？」
顧言修搖了搖頭，「讓他自己去決定。婷婷，你再這麼逼他，意琛真的會恨你的。」
周婷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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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意琛第一次見童璐璐，是在c大校園。
她背著雙肩包從圖書館出來，及腰的長發柔順的披著，他坐在車裡，看著她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那時候他和鍾沁離婚一年半。
顧意琛是個很內斂的人，感情從來不外露，除了對鄭筱。他和鄭筱在一起一年半的時間，這期間，他完完全全不像平日里的那個淡漠的人，對鄭筱關心，也會和鄭筱爭執。當然，很多的時候都是他先低頭的。
其實在大學之前，鍾沁真的沒有給他什麼印象，只不過大家偶爾一起玩一玩。大學里鍾沁跟在他的身後，他也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舍友拿他倆開了玩笑，他才意識到鍾沁對他的情感。
帥帥早產那晚上，他趕來醫院了，他一直都在隔壁。他知道所有的情況，孩子差點死亡，鍾沁大出血…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看到帥帥時都會不自覺的想到那晚上。
好在在全家人的照料下，孩子表面上度過了那關。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生活了兩年。這兩年，他和鍾沁過著相敬如賓的生活。
他看著鍾沁一點一點失去了曾經的朝氣。他呢，也迷失了自己的心。帥帥第一次說話，喊的是「爸爸」這兩個字眼。他激動的說道，「小沁，你聽到沒有，他喊我爸爸了？他先喊的是我。」
那時候鍾沁怔在那兒，眼神里浮現出很多情緒，卻又很快的掩藏了。
曾經的鐘沁在他面前都是毫無保留的。
當鍾沁提出離婚時，他的大腦有一瞬的暫停。
「離婚？」他喃喃的說道。
鍾沁點點頭，雙眸望著他，可是眼裡卻沒有他，「意琛，我撐不下去了。」
絕望到底了。
離婚協議書放在他的面前，他從來沒有看過。
兩家人知道這件事後所有的人都來勸，顧意琛一個字都沒有說。
第二天，顧意琛送帥帥回來。兩人打了照面。
顧意琛的臉色不是很好。鍾沁淡淡的瞥了一眼。
「和爸爸再見。」她對帥帥說道。
帥帥看了看她，又看看顧意琛，什麼都沒有說鑽進房間了。
鍾沁淺淺的動了動嘴角，「那——再見。」
顧意琛的表情有些怔仲，在她合上門一剎那抬手擋住了門，「本來打算帶帥帥去旅遊的，沒想到最近的事太多，暑假也快結束了，我們這周一起去一趟周邊城市。」
鍾沁靜靜的望著他，她有多久沒有這麼看他了，忽而一瞬，有些噁心。「不用了。」
她和他既無緣也無份，糾糾纏纏這麼久，真是苦了眾人。
鍾沁攏了攏眉，「不用麻煩了，我想你會很忙吧。」
顧意琛手一緊。
帥帥突然又回頭，「爸媽你們又超級了是不是？」他不安的看著他們，「你們是不是離婚了？」
顧意琛心口突然一陣酸澀，他彎下腰伸手剛要抱起他。帥帥手一揮，「爸爸要有新的孩子了，所以不要我了是不是？」
顧意琛的臉色瞬間一白。
鍾沁登時胸口燃起一陣怒意，她看的帥帥這樣的難受，她的眼裡滿是陰霾，「顧意琛，你現在滿意了？」她的語氣里滿是嘲諷。
「就算當年我早產，我都不斷的告訴自己，你也是有苦衷的。我和你即使沒有愛情，也還有那麼點其他的情誼吧。何況帥帥是你的兒子？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告訴他他快要有個弟弟活著妹妹了？」她艱難的將話說完。
顧意琛的臉色越來越冷冽，眼角閃過一絲無言的酸楚。
「可是現在的你真的讓我覺得噁心。你給我滾！」鍾沁哭了。很多年了，顧意琛都沒有見過她流淚的樣子。
淚水無聲的落下，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一陣灼痛。
帥帥「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顧意琛暗暗呼了一口氣，手將要伸向她，還是停在空中，「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鍾沁冷笑，「你錯了，我不需要你給我什麼交代，你該交代的人是鄭筱。」她一字一頓的說道。
顧意琛臉色倏然間一白。
鍾沁狠狠的甩上了門。
事到如今，她和他早已是陌路了。
顧意琛上了車，煙一根接著一根。直到葉辰聲的出現。
葉辰聲下車，左手提著一包糕點。顧意琛掐滅的煙也下車。
兩人視線在空中焦灼。
葉辰聲眉梢微微一動，嘴角輕輕一揚，「好久不見。」
顧意琛敏銳的看著他，目光在他手中的帶著稍稍停留。
葉辰聲輕描淡寫的說道，「鍾沁喜歡吃這個牌子的蛋糕，我路過就順帶了。你送帥帥回來了？要不要上去嘗一點？」
顧意琛深邃的眸色中辨不出喜怒。這是鍾沁喜歡的東西。鍾沁喜歡什麼？他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他只是知道鍾沁一直都喜歡他。
顧意琛的嘴角毫無溫度的動了動，「不用。」
葉辰聲平穩的說道，「那我先上去了。顧總，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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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意琛回了公司，大腦沉沉的，很多事情似乎變得一團糟。秘書拿著文件進來，「顧總，這是宏達那邊這一期進展近況。」
「這是c大發來的邀請函，李教授上午打來電話，要和您敲定時間。」
顧意琛點點頭，「你先出去吧。」
顧意琛一直呆到晚上七八點。周婷來了電話，「意琛，不好了。」
「怎麼了？」他的心頭瞬間一擰，「是不是帥帥出事了？」
「不是，童璐璐她現在在手術室。」
顧意琛說不清楚那一刻的心情，他默默的定在那兒。
「意琛，你趕緊到醫院來。」
顧意琛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周婷不明白怎麼好好的就突然摔倒了，她問了護士，護士說，童璐璐一直都是好好的，去上洗手間，我們在門外，突然聽見她在裡面大叫了一聲，等我進去時，就看到她已經流血了。
或許這就是老天的安排。
或許這就是老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