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謀反

第173章 謀反

第二日,易禾一睜眼已經快到午時。

屋內屋外都靜悄悄的。

她心裡有些奇怪,王顯竟然沒派人來請膳,難道是預先知道她跟司馬瞻都喝醉了?

她翻了個身從榻上起來,抓過衣裳套上。

走到外間,發現洗漱的東西已經備好。

她把自己拾掇了一番,扯開門出去。

門一開,驚飛了頭頂樹梢的一隻老鴰。

留下幾聲難聽的嘔啞。

枯藤老樹昏鴉,應當不是說這個景兒的吧。

再往前看去,院中有一對兒侍女正在繞著花圃剪花枝花瓣。

易禾站在門階上輕輕咳嗽了一聲。

霎時那兩個侍女都轉過頭來。

呦,還是一對雙生子。

長得如花似玉,艷麗絕倫。

她二人施施然上前來拜:「見過大人。」

易禾口中「嗯」了一聲:「你們來此處多久了?可見殿下?」

一侍女答:「奴婢名叫幽蘭,奉王大人之命前來摘些菊花泡茶用。」

另一侍女接過去:「奴婢名叫幽夢。」

易禾笑了笑,這倆人估計是提前預備下了說辭,只等著有人問話。

渾然不知這話答得毫無章法。

美則美矣,就是腦子不太夠用。

她走下階去,幽蘭這才緩過神來。

「奴婢來此已經半個時辰,未曾看見殿下。」

易禾負手而立,仔細瞧了瞧這對姐妹花,二人都羞怯怯地低了頭。

她朝她們的提籃里看了一眼,零星散著三五花瓣。

摘這些只需眨個眼的功夫。

也難為她們,為了等這院中的賞花人,圍著這花圃怕是已經走出了鬼打牆。

……

「這兩日你最好繞開這棵樹……」

易禾循聲望去,司馬瞻正從門外進來。

她淺行一禮,問:「怎麼了?」

司馬瞻朝上一指:「頂上有條臂粗的樹枝被蟲蛀空了,怕是一見風就要折下來。」

說話的當口人已經走到她面前:「醒了?」

易禾輕咳一聲,提醒他此處還有旁人。

司馬瞻回頭看了一眼,兩個侍女又開始背說辭。

「奴婢幽……」

「免了。」

說罷他抬腿就要回房。

走出兩步又折回來,揮退了二人。

院內只餘下他倆。

「若大人覺得沒歇夠,不妨再睡一會兒。」

易禾赧然,身為下屬,確實不應該一覺睡到這個時辰。

因而又行禮告罪:

「下官豈敢,已經耽誤了陪駕,還望殿下不怪。」

司馬瞻方才還攢著的笑,霎時被封住。

看來他的經驗沒錯,易禾經歷過情殤之後,彷彿心裡更為敏感。

一旦自己言明心意,她就會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同上一次一模一樣。

他沒回話,只朝易禾點了個頭就回了房。

不多時午膳送上來,司馬瞻還是叫布在院子里。

「先請易大人用膳。」

侍人去她房中請時,易禾也覺得剛起床沒什麼食慾,反正司馬瞻閉門不出,她就在房內自己看了會兒書。

王顯不知從何處搜刮來的閑書,裡頭的故事寫得亦真亦假,混亂不堪卻莫名讓人上頭。

有九尾狐狸幻化成人前來報恩,夜夜與一個秀才這樣那樣……

有女鬼因為枉死被困於兩界之間不得超生,被一個捉鬼道士超度並替她報了仇,女鬼愛上道士,夜夜入他夢中與之這樣那樣……

前朝曾有個蛇仙,愛在月滿之夜幻做一絲不掛地妖艷女子鑽進僧人的被窩,只要僧人與她這樣那樣,全都必死無疑。

唯有一個貌美冷峻的高僧不為所動,最後他終成金身。

可成了佛的高僧卻按捺不住了,終日與蛇仙這樣那樣……

蛇仙的法術已經奈何他不得,因而問他「為何你之前能忍?現在成就金身卻不忍了?」

神佛曰:「之前忍就是為了之後不忍。」

於是仍舊這樣那樣……

易禾美滋滋地看完一多半,突然靈光一現回過神來。

難怪這書里的故事毫無邏輯。

這分明就是他爹的一本淫書啊!

造孽呦。

她一個禮官,自小讀的是聖賢名教,習的是儀禮文范,竟然看起了這種糟粕。

她心裡嗟嘆一聲,翻開了第四篇。

書一看起來時間就過得飛快。

司馬瞻在院外喊她時,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

她匆忙揭了枕頭,將書塞到底下,然後應聲出門。

只見司馬瞻換了身衣裳,好像剛剛沐浴完,頭髮還未乾透。

她雖好奇司馬瞻為何午時沐浴,但礙著規矩,也沒好意思開口。

「本王方才有些事,忘記招呼大人用膳,大人為何不先用了?」

易禾笑笑:「殿下客氣了,下官倒沒覺得餓,所以在房中看了會書。」

司馬瞻若有所思地盯著她:「什麼書看得臉都紅了?」

易禾不妨還有這回事,她伸手拍了拍兩頰:「是嗎?許是被窗外的投進來的太陽曬的。」

司馬瞻望了望滿天遍布的烏雲,半晌違心地點了個頭。

二人開始用膳,易禾隨口問了句:「殿下上午去何處了?可有人伴駕?」

司馬瞻含混地應了聲:「沒……」

易禾馬上察覺出一絲異樣。

別的她不了解,司馬瞻很少將心虛寫在臉上。

虛成這樣,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殿下,是不是京中有事?」

「不是要緊的。」

「那我們今日就啟程啊,別再耽擱了。」

「已經處理完了。」

易禾愈加疑惑:「何時?」

「昨日半夜本王回京,方才回來的。」

易禾見他一身簇新的衣裳,不由得多想。

她一邊低頭看碗,一邊沉聲問了句:「那殿下是去……」

司馬瞻也同她一個樣,只把眼神定在碗里,一手執著胡亂扒拉幾下。

「嗯。」

「嗯是什麼意思?」

司馬瞻擱下筷子:「解決了幾個人。」

易禾心裡一緊:「是誰?」

「御史中丞郗原。」

易禾腦中一片空白:「正經的五品官了,所為何事?」

司馬瞻面無表情:「謀反。」

謀反確實當誅,只是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謀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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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牆腳的女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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