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在何方？

黃頭髮女子顯然不是一個省油的燈，手裡捏著龐天沖的身份證，眼珠子都不帶轉的，立刻就有了主意。

「這樣……讓他到我們戴康集團來上班吧，幹上兩、三個月，就可以贖回身份證了，然後，是去是留，悉從尊便……OK？」

「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高個子警察讚許道，「小夥子初來乍到，剛剛回城，也不用到處跑著找工作了，兩全其美。」

「這個嘛……」

龐天沖猶豫了，他有種剛回家鄉就被人抓了壯丁的感覺，至於回來后幹什麼，他的確還沒有想好。

怎麼辦？

「我說……」

矮個子警察有點不耐煩了，「小夥子，你還猶豫個啥？戴康集團可是本市有名的企業，你能去那裡上班，也不錯的嘛！」

「就是就是！」

人群里有人跟著附和道，「聽說他們那福利還不錯，去吧去吧！」

「是的！這個我可以作證，我孫子就在戴康上班，待遇是真心不錯……」

說話的老頭一邊說著，還重重的拍了拍龐天沖的肩膀，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尼瑪！」

龐天沖有點想罵人的衝動，心說，「我又不是你孫子，你操的哪門子心？老子辛辛苦苦學藝十九年，一身能耐，就這般去給兩個黃毛丫頭去打工，說出去，情何以堪？」

「可……若是不同意，這大庭廣眾之下，自己又如何下台？」

「他大爺的！」

龐天沖又使勁搓了搓臉皮，抬眼又看了看被煙頭燙傷的姑娘，此時，姑娘也在冷冷的看著他，神情高傲，古井無波。

她真的很美，美得不可方物。

「怎麼樣？說話啊！」

高個子警察接著催促道。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龐天沖攤攤手，苦無良策。

「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公司地址……」

姑娘懶得多說，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龐天沖道，「你明天一早可以去公司人事部報到，讓他們給你安排工作……」

「哦！」

龐天沖機械的接過那燙金的名片，似乎還聞到了一道淡淡的幽香。

汴城市戴康製藥集團有限公司

戴千雪/總經理

地址：中江路209號戴康大廈

高個子警察見事情解決，沖著圍觀人群揮揮手道：「都散了吧！散了吧，沒事啦……」

「謝謝你們！」

戴千雪對高矮兩個警察道了聲謝，然後，拉起黃頭髮的女孩揚長而去。

黃髮女孩一邊走，還一邊回頭喊道：「小流氓！咱們明天見哦……」

「去你的！」

龐天沖狠狠地將手裡的背包甩了出去，「你個黃毛妖精……」

背包「啪」的一聲落在黃髮女的身後，差點砸到她的小腿，換來的卻是二女一路「咯咯咯」的笑聲。

……

坐在機場的馬路牙子上，龐天沖又靜靜地抽了一支煙，平復一下心情，開始盤算接下來的事，還有這回家的路，該怎麼走？

龐天沖想了一會兒，從兜里掏出手機，還決定先給六師姐打個電話問一問，當初就是她將自己擄走的，關於父母的事，她也許知道一些。

要說這個世界上與他最熟悉的人，除了師父就數這個可恨又可愛的六師姐了。

可恨是：當年，他是被六師姐打暈后強行帶上山的。

可愛是：六師姐對他是真的好，這些年很是疼他。

「嘟嘟嘟！」

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通了，裡面傳來一個溫柔動聽的女聲：「喂！小師弟，你下山了？」

「嗯！是的……」

龐天沖捻滅手裡的煙頭，繼續說道，「我回到了江城，剛下飛機，正坐在機場的馬路崖子上抽煙呢……」

「坐路邊抽什麼煙？你咋不趕緊回家？」

「鬱悶唄！」

「切！回家不該是件高興的事嗎？你鬱悶個屁？」

「唉！一言難盡啊……」

於是，龐天沖就把剛剛機場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聽得手機對面的女人是哈哈大笑。

「小師弟！你老實交代，那姑娘是不是很漂亮，讓你一下著了迷……」

「是，我承認，她的確很美，跟師姐你一樣漂亮！可，這真是一個意外啊……」

「臭小子，你艷福不淺啊，嘖嘖！一下飛機就遇見一個大美女……呵呵！」

「師姐！你老人家就別取笑師弟我了好不，如今，身份證還在人家手裡壓著呢……」

「那感情好啊！你就老老實實地去她公司上班唄！沒準還能泡一個美女總裁當老婆呢？到時候，師姐一定去給你當個證婚人哈！咯咯咯……」

「這都……哪跟哪啊！」

龐天沖一頭黑線，不用猜，電話那頭的六師姐一準正笑得花枝亂顫。

「師姐！別笑了，我問你正事呢，我家裡的情況，你知道多少？」

「呵呵！哦哦哦……」

過一會，電話里才止住了笑聲，「這個嘛……我其實也知道的不多，當年，帶走你時，我只是給你家裡留了一封信，來說明情況，與你的父母並未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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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身份證上的家庭地址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不是搬家了？」

「啊……這個……」

電話里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個地址……是我辦身份證時隨意在汴城地圖上找的……」

「什麼？」

龐天沖差點從馬路崖子上跳起來，大聲埋怨道，「六師姐！我今天才發現，你辦事這般的不靠譜，隨便就給我安個家，派出所也答應？」

「廢話！師姐我手眼通天，辦這點事，還不是小菜一碟！」電話里得意道。

「我真是服了你！」龐天沖有點無語了。

「小師弟！要不，你先來師姐這裡住上幾天……」

「行了行了！不跟你廢話了，我現在打車去市裡……」

龐天沖掛掉電話，又在路邊坐了一會，然後，才打了一個車，朝市區奔去。

四十分鐘后，他終於回到了久違的城市，透過車窗，舉目四望，頓時感覺一片新奇。

汴城還是那個汴城，可記憶里的故鄉卻大相徑庭，再也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此時，天色漸暗，已近黃昏，城市的街道已被金色的餘暉所籠罩。夕陽的光芒柔和地灑在高樓大廈的玻璃幕牆上，折射出斑斕的光彩，彷彿給城市披上了一件華麗的金色披風。

遠處的天際，晚霞似火，絢麗多彩，將整個城市映襯得如夢如幻。

龐天沖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不由得感慨萬千：十九年，滄海桑田啊！

街道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路燈已經亮起，霓虹燈也開始閃爍，與來來往往的車燈形成了一片璀璨的光影海洋，令人炫目。

「帥哥！黃河路202號到了。」

司機一邊將車靠邊，一邊提醒正看街景入迷的龐天沖，「在這裡下吧？」

「啊……不對吧？」

龐天沖如夢方醒，指著對面的高樓詫異道，「我記得這裡的小區都是五層高的樓房啊……」

「你說的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那種樓房早就拆遷了……」

司機轉過頭解釋道，「現在這裡一帶的樓就沒有低於三十層的！」

「原來如此……」

龐天衝下了車，仰頭看著一棟棟高聳入雲的樓房，看著那萬家燈火，頓時傻眼了：

我的家在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