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重逢

一個女人蓬頭垢面滿臉血污分不清是不是李麗，但是從程老表的反應看來應該是她了。她一隻手被綁著吊在地下室的中間，另一隻手只剩下小臂；看來剛剛鍋里的手確實是她的。手腕處的傷口被幾塊爛布包紮著，布條上鮮血已經浸了出來，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

沈淵看了看地下室的四周，地下室的牆邊放著一個大個炭盆，裡面的炭塊忽明忽暗的亮著，上面還有一個通風孔讓下面不至於一氧化碳中毒。這地下室本就冬暖夏涼，雖然外面十分寒冷，地下室內這一大盆碳火放在那，再加上地下室的上方點著壁爐，感覺還有些燥熱。

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盞油燈和幾把刀具，刀具上面的血污已經發黑。旁邊還放著一個醫藥箱和一些止血藥酒精之類的。

李麗穿著她那件黑色過膝羽絨服，上面破了好幾個洞，潔白的鵝毛從破洞里露了出來，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極為醒目。

沈淵眯著眼睛朝前又走了幾步，隨後他頭皮感覺一陣發麻，李麗的身上除了過膝的羽絨服竟然是一絲不掛，她的胸口空空如也，上面一片血污，她的一對乳房已經被颳了去！現在干扁的胸前纏著紅的發黑的繃帶傷口周圍已經結出厚厚血痂。

程老表看了一眼沈淵爬了起來把李麗的羽絨服的拉鏈拉合上。此時的李麗聳拉著腦袋，眼睛似睡非睡的盯著地面，嘴裡被一團黑乎乎的布堵住，也看不出是醒著的還是昏過去了，準確的說是看不出是生是死。

程老表輕輕的給她整理著面前的頭髮，他的撫摸輕盈得像一片羽毛，輕輕撩起她凌亂的頭髮，帶給他溫柔的安慰。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頭髮，那麼輕柔，彷彿那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他的眼神充滿深情，彷彿世間所有的溫柔都濃縮在其中。

沈淵嘆了口氣走到孫南的身邊，「看來是活不成了，看到小女孩了嗎？」

孫南先搖了搖頭又咬著牙惡狠狠的說道:「這老妖怪！媽了個逼的，把人當肉粽了！要吃的時候切一塊肉然後又給她止血包紮，防止她死掉！再要吃的時候再切一塊！這和古時候凌遲有什麼區別！他媽的老子去乾死她！」說完孫南轉身就朝樓上跑去。

沈淵終於明白為什麼黎姨說，要吃活人的肉才最為鮮美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想到這他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皮沉重的好像一個月沒睡過覺一樣。他捂著頭走到程老表身邊問道:「她怎麼樣？」

程老表也沒看他，「沒事的，她只是累了，睡著了。」

沈淵沒理會程老表這荒唐的說法，他伸手摘下李麗口中的破布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醒醒，醒醒。」

過了一會李麗低垂的眼睛向上翻了翻，她的瞳孔瞬間開始不停收縮眼神里充滿恐懼，她四處張望，嘴裡發出「啊，嗯。」的聲音，沈淵看到了她的舌頭已經被切掉了。

李麗瘋狂的扭動用那隻殘臂使勁拍打面前的程老表，彷彿他面前站著的是一個魔鬼一樣。

「小麗，是我啊，你看一看！」程老表從旁邊的桌子上提起煤油燈靠在自己的臉邊。

煤油燈豆粒大的火苗映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程老表此時已經淚流滿面。他鼻頭通紅，鼻翼微微煽動，竭力壓制著那種呼之欲出的哽咽。他的嘴唇顫抖著，試圖盡量把話說清楚，但卻被哽咽堵住了喉嚨，他的聲音里充滿了自責和無奈。

自己追求李麗多年，她連正眼都沒瞧過自己，末日來臨，因為自己在超市能搞到一點吃的她才搭理自己。現在看著昔日的女神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一股負罪感油然而生。一種奇怪的想法在他頭腦里出現，如果末日來臨以後自己硬霸佔了李麗，現在他還會變成這樣嗎？自己只要對她負責把她和孩子照顧好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都怪自己太懦弱太膽小。

李麗眼睛突然睜得老大，她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程老表見李麗看出是自己以後趕緊把她綁著的手鬆開，他輕輕的把李麗放了下來抱在懷裡。

沈淵也蹲了下來輕聲道:「李麗，小樂樂呢？」誰知李麗聽到這句話以後便又開始瘋狂掙扎。

最終她從程老表的懷裡掙扎出來連滾帶爬的爬向牆角，片刻后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她的舌頭已經被切掉了，這聲音就像厲鬼的聲音一樣，時而尖銳刺耳，時而低沉厚重。

沈淵二人也舉著煤油燈跟過去，只見李麗坐在牆角懷裡抱著一堆白骨不停擦拭。

李麗懷裡那堆白骨的尺寸十分小巧，上面還放著一顆小小的骷髏腦袋，這是誰的骸骨不言而喻。

沈淵見后兩眼一黑倒了下去，他只感覺身體彷彿變成了一片羽毛，輕盈而柔軟，失去了所有的重量。他感覺到自己正在下沉，陷入一個無盡的黑暗之中。這個黑暗是如此的深邃，讓他無法感受到時間的流逝，也無法感受到自己的身體。

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種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讓他感到異常無助，自己的女兒小夏會不會和樂樂一樣……如果女兒也沒了，自己也沒有必要留在這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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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孫南跑了下來，他邊跑邊喊，「那老妖婆不見了！」

程老表扭頭表情猙獰的問道:「什麼！」

「我剛剛上去就發現人不在了，後門開著！我又出去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人！」

程老表聽后抱著李麗就要站起來，可李麗不停的搖著頭從他懷裡掙扎出來。

程老表極具溫柔的對著李麗說道:「小麗，我們先回去把你的傷治一下，那老妖婆跑不遠的，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為你們倆娘母報仇！」

李麗聽后搖了搖頭，她緊緊的抱著樂樂的骸骨蜷縮在牆角。她抬起頭對著程老表笑了笑，接著把他推了一下又指了指門口的樓梯示意要他走。

程老表看著李麗的笑容，這笑容也許在外人看來平淡無奇，但是自己看了后卻是感覺心裡一暖。

「不，不！我好不容易找到你，這次說什麼我也不離開你們了」他哽咽著說道。

啪~

李麗掄起手就給了他一記清脆的耳光，又重重的推開了程老表。

程老表坐在地上看著李麗，她此時微笑著撫摸著懷裡的骸骨小聲和它說著什麼。

程老表平靜的看了一會站起身來轉身走了出去。

孫南站在原地看著地上緊閉雙眼的沈淵，又看了看牆角的李麗不知道如何是好。程老表上去沒多久一股嗆人的煙味從樓上傳來。

阿星聞到味道爬起身跑了上去，不一會她跑回來驚恐的大喊道:「沈哥！沈哥！表哥他瘋了，他放火燒樓了！」喊完她才發現沈淵已經昏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