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上當
「你說的話,我之前就已經猜到了,所以對我來說,並沒有半點震驚。」沈玉瀟輕笑著回了一句。
可她面上看著淡定,心裡卻很難受。
那些猜測,從前只是猜測而已。
可現在,卻變成了事實。
「你居然之前就已經猜到了?不愧是大梁第一謀士。不過,你難道一點都不好奇,他究竟從你身上看到了誰嗎?」冷言就不信,她當真會不想知道。
「不好奇,更不想知道。從你的舉動,我就能看出來,你並不曾愛過伽藍。你若是愛過一個人,就會明白我此時的感受。有些事,不說,便是最好的。」
因為一旦捅破了,定然會成為兩個人面前的溝壑。
甚至會再也沒有辦法回到從前,從此天涯。
「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你可以告訴我嗎?我還真想知道。」冷言聽了她的話,忍不住嘲諷地說了一句。
沈玉瀟輕聲一聲,「我想,並不需要我來告訴你吧?月柏已經告訴過你了。他為伽藍所做的一切,就是因為愛。」
儘管不曾見過月柏,但她卻為月柏對伽藍的情感動。
要不是月柏擋在前面,伽藍哪裡能活到今天?就連他死去許久,也仍舊在伽藍身上有保護符。
「他千算萬算,都不曾算到一點。」冷言看了一眼破廟裡的情況,嘴角一勾,「你們一定以為,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想如何破解血咒吧?」
「難道不是嗎?」沈玉瀟知道他曾讓人打聽過消息,但並不知道他有沒有得到具體的方法。
「我一開始的確是這麼想的。可後來我發現,其實我根本就不需要那麼做。就如,我不用再怕你手中的鐲子一樣。」冷言笑著說道。
沈玉瀟怔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如今佔據著月柏的身子,也就不再是冷言了。
不但她手中的鐲子不會將他當成壞人,就連伽藍身上的血咒,都不會將他當成冷言對付。
「難怪你今天就敢現身。」沈玉瀟原本以為,冷言離開不夜宮之後,肯定不會主動找上門來,而是會在暗中偷偷跟蹤,待到時機出現再動手。
所以還得他們尋找到冷言的蛛絲馬跡,將他從暗處挖出來。
哪知道,這才不過一日,他居然就出現了,而且還是主動出現在他們面前,還為他們設下了一個陷阱。
要是他得逞了,肯定會先用自己威脅白玉,而後用本來的身份對付白玉,再用月柏的身份對付伽藍。
只可惜他錯算了一步,沒有料到沈玉瀟會識破他的詭計。
所以只能先騰出手來,解決了她。
「看來,再聰明的人,也會有漏算的時候。」冷言嘲諷一笑。
沈玉瀟卻是一臉的不在意,「要我說你什麼好呢?你應該也是這幾日才回過神來吧?不然,你早就動手了。之前多好的機會,你沒有能把握住,實在是可惜。」
冷言自以為聰明,可看他這樣子,分明是最近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有個身份可以利用。
但沈玉瀟心裡很是奇怪,他是如何做到的?她眼前的人,會不會沒有半點靈力?要不然,他怎麼會連個手鐲都沒有辦法搶走?
方才他力氣雖大,但沈玉瀟沒有放手,他也沒有強求。
可知道這一點又有什麼用?
月柏原本就已經去世多年,被他佔據著身體為非作歹到現在,除非能將他的身體徹底毀掉,冷言依舊可以利用。要是真毀了,伽藍肯定會捨不得吧?「你在想什麼?」冷言見她垂下頭,一副在思考的樣子,不由得緊張起來。
沈玉瀟抬眼看向他,眸中含著一抹變幻莫測的笑意,「我在想什麼,為何要告訴你?」
「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無非是在想著如何對付我。可惜,在他們出來之前,你已經死在我手上了。」冷言輕哼一聲。
沈玉瀟卻半點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反而笑道:「如果你當真想要殺我,為何遲遲沒有動手?」
從她出來到現在,冷言一直在說著各種廢話,卻沒有半點要動手的意思。
並非是因為他沒有那個心,而是因為他並沒有那個能力吧?畢竟最主要的那一部分,還在裡面,她眼前的不過是個會動的空殼而已。
能抓住她的手鐲不放手,也只是力氣大些罷了。
真要爭奪起來,定是沒有辦法贏過她的。
「我想讓你多活一會兒,想讓你知道真相,你卻一點都不領情,我有什麼辦法?」冷言本意是想要挑撥她和白玉之間的關係。
哪知道她執迷不悟,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還無動於衷。
看來,所謂的愛,真的便是盲目的。
要不然,她怎麼會連這個都不計較?
「你當真想要伽藍的那顆心?你可有想過,那顆心取出來之後,她就會死?」沈玉瀟倒是一點都不介意陪著他消磨時間。
反正只要白玉和伽藍能困住裡面的人,外面的人就沒法拿她怎麼樣。
「她死,和我有什麼關係?難道你還指望我會傷心?我到她身邊,從始至終,都只是為了她身上那顆玲瓏心。」冷言說得分外肯定,臉上看不出半點情意來。
「你與她相處這麼長時間,就不曾有一分一毫動心?我不相信。」沈玉瀟覺得,他與伽藍相處這麼久,就算他一直說服自己,他是為了那顆玲瓏心才會接近她的,也還是會有動心的時候吧?
他不可能會完全不動心的。
「不曾。我早就已經斷了我的情根,所以我不會對任何人動心,你不要以為你說這些,就能讓我放過她。」冷言的回答如先前一般冷漠。
沈玉瀟倒是沒想到,他居然會對自己這麼絕,斷了情根。
「看來,你也怕自己會動心,要不然,你好端端的,斷了自己的情根做什麼?我很好奇,情根這東西,斷了之後,還會不會再長出來?要是會長出來,你……怕不怕?」
沈玉瀟並不知道情根是什麼東西,但她想著,既然是根,肯定沒有辦法那麼容易就除掉。
但凡他留下了一星半點,就還是有可能會長出來。
說不定,他早就已經動了心,只是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他這般高傲的人,哪裡會那麼容易承認自己對一心想要殺掉的人動心呢?
「有什麼好怕的?我的情根早就已經斷乾淨了,不可能會再長出來。就算會長出來,也和伽藍沒有半點關係。她怎麼樣,我絕不會有半點心疼。」
他的話音才落,就看到伽藍倒在了地上。
沈玉瀟見到他微微皺起的眉頭,笑道:「你心疼了。」
「怎麼可能?我會有這種感覺,不過是因為月柏而已。只有月柏才會心疼她,我可不會。你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願意為了她付出這麼多。」
冷言一直都想不明白,月柏為何能為她付出這麼多,甚至想要與他同歸於盡,只為了保護一個一直都不肯相信他的人。
在他看來,這可一點都不值得。
「你不願意承認就算了,怎麼還算在月柏身上?月柏可是早就灰飛煙滅,再也不可能會出現了。」沈玉瀟的手一直摸著手上的鐲子。
可白玉那裡卻沒有半點反應。
難不成是那道屏障會隔絕消息?「就算如此,他的身體也還會有本能的反應。」冷言冷笑一聲,驀地消失在了她面前。
沈玉瀟沒料到他會消失得這麼突然,想要追過去,卻發現腳下不知道什麼時候伸出了藤蔓,纏住了她的腳。
她掏出匕首,想要將藤蔓割斷,手上的鐲子卻不小心掉了上去。
鐲子才碰到藤蔓,藤蔓就自動散開了。
沈玉瀟將鐲子拿起來,往破廟而去。
她正要進去,破廟忽然坍塌,變成了廢物。
「白玉!」她下意識地喊出了白玉的名字。
而後就看到他拽著伽藍從廢墟里爬了出來。
「沒事吧?」她將伽藍從白玉手裡接了過來。
「沒想到撐了這麼久,居然還是塌了。你怎麼樣?冷言可有找你什麼麻煩?」白玉拍去身上的灰塵,問了一句。
沈玉瀟怔了怔,「你知道他在外面?」
「當然知道。如果不是看出他對你並沒有什麼威脅,我早就出來了。他倒是會想,居然會兩個身體一起用。只可惜,他的能力還不夠,所以靈力只能保存在其中一個身體之中。」
「這並不是關鍵。關鍵在於,他用月柏那個身體的時候,既不怕我手上的鐲子,也不怕月柏留下的血咒。不然你以為,他為何會在這時候現身?」
沈玉瀟說著話,忽然覺得身邊的人有些不對。
「你……你確定你帶出來的人是伽藍嗎?」她已經扶著伽藍好一會兒了,可伽藍卻不曾和她說過半個字,就連臉上的神情都是木訥的。
「她當時就在我身邊,我不可能會……」白玉正說著,驀地看到了沈玉瀟的手上,「糟了!上當了!」
沈玉瀟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上的鐲子已經在「伽藍」的手腕上灼燒出了白煙。
這足以證明,她身邊的人,根本就不是伽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