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死戰

時間倒回拂曉時分。

秦兵大營那邊正被許青梧攻破，披雲城大營這裡也來一群不速之客。

大皇子領著一萬精銳突然殺了過來，而鮑飛機手下的人僅有千餘，不但沒有充足的火器，就連戰馬都沒有幾匹。

「對方萬餘人，還有一位宗師級高手，咱們的斥候被殺了兩個。」

留守的千夫長給鮑飛機彙報著情況。

「又是宗師級高手？」

鮑飛機回望一眼屋內的三口棺材，嘆息一聲，「準備迎敵，給兄弟們報仇！」

千夫長疑惑道：「咱們不固守么？我已經派人去通知大部隊了。」

「固守？」

鮑飛機冷笑幾聲，「對方十幾萬人馬，現在外面只有一萬，這說明對方也想速戰速決。而且，大皇子不可能沒有後手。另外，你派去送信的人，怕是已經……唉！只能靠我們自己了，這裡地形平坦，不適合防守，但咱們也不能跑。」

「我明白了！」

千夫長望一眼身後的三具棺材，轉身要走，卻被鮑飛機一把拉住。

鮑飛機指著廳內的三口棺材才，吩咐道：「你來守最後一道防線，熊大以及李虎的安全也交給你了。」

在披雲城大軍中，如果有困難，那可真得看誰官大，否則壓根沒機會往前沖，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也是城主欽定的規矩。

千夫長深知這一點，便沒有與軍團長爭論，而是一抱拳，沉聲道：「保重！」

「保重！」

鮑飛機抱拳還禮，大笑著離去。

外圍。

一萬餘秦兵精銳在大皇子的指揮下，已經與披雲城的人碰撞在了一起。

披雲城這一千餘人，雖然混雜著一些郡兵，但他們在與披雲城大軍，近一年的接觸中，長進也確實不小，因而並沒有成為累贅，反而異常的兇猛。

他們也想藉機證明自己，也想親手給李虎及死去的郡兵兄弟報仇！

大皇子在後方遠遠地看著，見一萬餘秦兵精銳竟還有被打回來的趨勢，不由破口大罵道：「混賬方晨！活該被砍頭，手下這都是什麼兵，一萬餘精銳還打不過披雲城的雜牌軍！」

他聲旁的年輕人抱著劍，臉上笑容玩味。

這人便是盤龍山的三當家龍勇，雖然歲數看起來不到三十，可他實際年紀已近六十，整個盤龍山若論起養生一道，無人能出其右。

這也是大皇子非要拿下盤龍山的原因之一。

因為眼看著天下太平，子嬰年事已高，他想多活幾年也是人之常情，如此龍勇便有了大用處。

總的來說，大皇子還算個孝子。

「不許退！給我殺回去！快！」

大皇子縱馬上前幾步，揮舞著手裡的披雲刀，呼喝道。

就在秦兵再次組織起衝鋒時，鮑飛機一聲令下，剛剛組織起的弓弩手放箭了。

一輪箭雨過後，秦兵的攻勢再次息鼓。

大皇子罵罵咧咧地說道：「果然不好對付，幸虧老子準備了後手！哼！咱們慢慢玩！」

龍勇瞳孔一縮，笑道：「跑了幾隻野兔，我再去追回來，大皇子自己小心些。」

大皇子四下里掃一眼，果然鮑飛機又派人去報信了。

他擺手道：「快去快回，這邊還等你的勝負手呢。」

龍勇沒有應答，俯身拍馬離去。

另一邊。

鮑飛機沒選擇親自去沖陣，而是也選擇了在後方指揮，因為對方有宗師級高手，此時再去帶頭沖陣已沒意義，畢竟自己晚死一刻，便能讓這裡多堅守一刻。

有負責後勤的郡兵跑來說道：「大人！所有火器清點好了，炮彈還有三十餘枚，手雷三百多，原料也有一些，可這邊只有三個人會配置裝填。」

「炮彈都搬上來！」

鮑飛機沉聲道。

郡兵苦著臉說道：「咱沒有炮啊！」

鮑飛機冷笑：「沒炮怎麼了，立即造幾架投石車出來！把那炮彈的保險擰開再扔出去，一樣能炸開！」

郡兵一愣，萬萬沒想到還能這麼玩，不愧是城主身邊的老人啊。

很快，四架以糞勺為基礎，改制出的簡易投石車被弄了出來，連同著三十餘枚炮彈被安置在了四個方位。不過，鮑飛機卻下令暫時不動用火器。

他看了看四周，而後傳令下去，立即讓衝出去的人撤回來。

披雲城的人一撤，秦兵本就被殺得亂竄，此時哪敢掉頭再殺回去。

大皇子鼻孔重重地哼了一聲，隨即傳令：「后隊變作前隊，給我衝過去！不要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一副將沉吟道：「啟稟大皇子，要不讓伏兵出來吧，這才交手一個回合，不到一刻鐘，咱們這一萬精銳已損失過半了。」

「你在教我打仗？」

大皇子瞪著副將，「一萬精銳對一千雜牌軍，不到半個時辰損失過半，他們該死！」

副將低頭不語。

大皇子吐出一口濁氣，又笑道：「你不要有壓力，只要拿下這裡，我給你請頭功，若出了事我負責。放心吧，我不讓伏兵出來，自有我的道理。」

副將強笑道：「末將糊塗了，還望大皇子見諒。」

大皇子隨意擺了擺手，轉頭去看，只見龍勇飛奔而來。

龍勇勒馬駐足，說道：「披雲城的人有些門道呢，跑了一個，不過他一頭撞進咱們外圍的隊伍里了，我便沒去管他。」

大皇子笑道：「無所謂了，他若真能衝去處，給許青梧報個信也好，正等著他呢。」

說話間，再次衝過去的秦兵，此時只剩下不到兩千人。

前後不過半個時辰，一萬餘秦兵精銳折損八千有餘，戰況不可謂不激烈，可披雲城的傷亡也不小。

鮑飛機見秦兵再次準備撤了，依然下令不許追擊。

「這麼沉得住氣么，」大皇子眉頭緊皺，一咬牙，「再調一萬人來！」

副將欲言又止。

方晨留給他們十餘萬人，大頭都在二皇子那裡，眼下他們帶來的也只有六萬，除過折損的一萬，及四面的一萬伏兵，若再調來一萬人與披雲城的人換命，那身後的防線可就要少一萬，僅憑三萬秦兵，能攔住許青梧救援的腳步嗎？大皇子看出了他的擔心，擰眉道：「你知道來之前，我預估的損失是多少嗎？」

副將想了想，回答道：「末將不敢妄加揣測。」

大皇子沉聲道：「六萬。」

「啊！」

副將大驚，他們可就帶了六萬人來，僅是打算殲滅披雲城留守的一千餘人，及減緩許青梧折返的步伐而已。

龍勇聽見這個數字，眼角也是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這大皇子以全軍覆沒的代價，換這區區一千餘人的性命，未免也太得誇張了吧。

大皇子指著披雲城大營，說：「別以為我跟你們開玩笑，披雲城兩大軍團長都在裡面呢，他們兩人才是我此行的目的。只要斬殺了披雲城兩大軍團長，許青梧如斷了雙臂，咱們剩餘十來萬人，耗死他一萬餘人也能輕鬆些。」

龍勇皺眉道：「那許青梧的隊伍這麼強？」

「我像是做賠本買賣的人？」

大皇子瞥他一眼，「別忘了，他可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河東大片土地的人。」

龍勇不再說話，活了五六十年，這些個官場上的彎彎繞也知道些，但他不感興趣，若不是大皇子保證他能見到陛下，他也不會出山買命，畢竟這可是他這一脈揚名的好時機，也是他單獨開宗立派的好時機。

另一邊。

披雲城的人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只見地平線上又一股黑線湧來。

鮑飛機眯眼嘆道：「這是要車輪戰啊。嘿！來得好，老子今天定要你知道我的厲害！投彈組準備，放近了打！」

新來的一萬秦兵顯然還沒搞清楚狀況，眾人氣勢洶洶地沖了上去，暗想：先前選出的精銳也不行啊，到頭來還不得咱們出面，呵呵，這下咱也有機會立功了！

這些秦兵信心滿滿地衝到近前，放眼望去，直接嚇傻了。

地上怎麼幾乎全是秦兵的屍體！就在排頭兵愣神的功夫，大皇子又喊話了：「砍一個披雲城人的腦袋，官升一級！砍兩個，賞百金，升兩級！但凡退後者，殺無赦！」

此話一出，秦兵算是定了神，這功勞唾手可得，誰不歡喜！

「沖啊！兄弟們，升官發財的機會就在眼前！」

一郎中高喝一聲，率先沖了上去。眾將士吼叫著互相壯膽，緊隨其後。

秦兵這邊熱鬧非凡，鮑飛機這裡卻是死一般的沉寂，眾人就連呼吸聲都很輕，顯然他們壓根就沒拿這夥人當回事。

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

眼看秦兵越來越近，披雲城這邊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就在秦兵突進到十丈之內時，鮑飛機突然喝道：「扔！」

幾十枚手雷直接越過秦兵先鋒，落進了陣營人中央，披雲城的人與秦兵先鋒也再次短兵相接，兩撥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咚咚咚！」

爆炸聲響個不停，可還是被慘叫聲給壓了一頭。

大皇子咬咬切齒道：「終於逼出點真東西了，一萬多人啊，損失了一萬多人，才逼出了他們的火器。」

龍勇面無表情地看著。

他此刻終於明白，為什麼大皇子不許他孤身前去了，若是他遭遇了那一連串的爆炸，也很難活下來啊。

副將忍不住說道：「我覺得伏兵可以上了，這一萬人差了些火候，要是沒人從側翼牽制，恐怕也就是如此了，再難逼出鮑飛機的其他手段。」

大皇子想了想，點頭「嗯」了一聲。

很快，除了正面的進攻，另外三個方向埋伏著的一萬秦兵也終於露面了。

鮑飛機環視一圈，拎起了那桿冷艷鋸，喝道：「定好的百夫長按計劃去另外三面支援，正面我來抗！投石車先支援其他路！」說罷，便衝進了人堆里。

幾名百夫長撤去其他路，正面戰場上的壓力劇增。

原本是近千人的防線，此時硬生生被抽去大半，眾人不得不再拉開些間隔，防線突然變得稀疏，也幸虧有了鮑飛機的加入，一時間吸引了不少火力，否則定要讓那些不怕死的秦兵給鑽了空子。

人群中的鮑飛機，一桿大刀揮舞的虎虎生風，刀光閃動之處，必有人頭飛起，鮮血噴濺之下，數丈之內不見敵手。

龍勇瞅了眼鮑飛機，轉頭看著大皇子。

大皇子微微搖頭道：「再等等，你這會兒進去，一旦被纏上就很難脫身了，再等等吧。」

龍勇不再抱劍，而是雙手將劍按在了馬背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果然，鮑飛機雖然勇猛，但奈何幾百人還是難以抵擋萬餘人的攻勢，在四周投石車先後拋出了炮彈之後，正面戰場的投石車也動了。

「咚！」

一顆迫擊炮的炮彈在秦兵陣營里炸開，讓剛剛組織起的陣型，再次被打散，然而炮彈還不止一顆。

鮑飛機橫衝直撞，左劈右砍，借著空擋四下里望了一眼，發現秦兵還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好似野草般，殺不盡也斬不絕。而己方人的揮刀動作已明顯慢了，更有人早換了秦兵的刀，這些因刀刃崩碎的士兵中，還有少數來不及換兵器，只好憑藉著身上的輕甲，赤手空拳地與秦兵展開了殊死搏鬥。

數百披雲城將士，以及郡兵，原本銀白色的輕甲，此刻全被敵人的鮮血染成了紅色。

「收攏陣型，準備後撤！」

鮑飛機不得不撤了，再這麼打下去，這幾百人得不到休息時間，必然要全交代在這裡了。

將令一下，戰線兩頭的人邊打邊撤，幾百人呈扇形緩緩後撤著。

有鮑飛機及幾名百夫長斷後，隊伍很快撤了回來，依靠大營正門的防線據守，投彈組看準時機，一輪手雷扔過去，徹底斬斷了秦兵追擊的步伐。

秦兵的先鋒也看出來了，只要不過那條線，對方便不會使用火器，所以這群被殺寒了膽的秦兵，誰也不願意第一個衝上去，之所還沒後撤，也就是仗著人多、賞厚，以及大皇子的威嚴罷了。

黑雲低垂的天空下。

鮑飛機拎著刀站在陣前，身前百餘步外，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秦兵，兩方人馬就這樣對峙著，很默契地選擇了休戰。

他身後的百餘將士，此時終於可以勻勻地喘上一口氣，揉一揉因砍人過多而發酸的手臂。

負責後勤的郡兵，及醫療兵迅速上前給他們包紮傷口，順帶著遞上新的披雲刀。

一僥倖活下來的郡兵，拿著新補充的披雲刀，暢快大笑道：「痛快！這一仗殺得痛快！將軍，能賞口酒喝么！」

鮑飛機也不回頭，只擺手道：「上酒上肉！都麻利些！」

正面戰場一停手，另外三處也都停了手，這無疑給了披雲城大軍喘息的機會。

大皇子遠遠地看著，一言不發，既不乘勝追擊，也不讓秦兵後撤。

他默默地看了幾息后，心裡的愛才之心愈加強烈，便沖龍勇吩咐道：「隨我上前！」

秦兵分作兩邊，給兩人讓出道來。

大皇子在龍勇的陪同下，來到陣前，胯下馬兒踱著步子，似是有些嫌棄地面上厚厚的血污。

他笑吟吟地望著鮑飛機說：「一千餘人竟能擋下我兩萬大軍，鮑將軍此戰過後必將名揚四海！恭喜！」

鮑飛機呵呵一笑，壓根沒看他，目光全落在了龍勇身上。

大皇子望一眼那些吃喝著的兵卒，朗聲道：「許青梧已被我二弟糾纏住了，肯定趕不上見你們最後一面，而我，還有三萬大軍在遠處。」

他故意頓了頓，發現那些兵卒也沒多瞧他一眼，心思全放在了手中的酒肉上。

「你們抵抗下去也是死，不如投降吧，只要投降於我，錢、地位、女人，我都可以給你們，大秦之內韓信也要給你們三分薄面！」他說。

幾百將士終於多看了他一眼，只不過眼光很是怪異。

忽然，有人站了起來，喝道：「你說得可當真？韓信也要給我們三分薄面？」

大皇子暗喜，終於有人動心了。

他趕緊應道：「不錯！只要現在走過來，過往一切不追究，我是真心敬佩諸位，也是真的起了愛才之心……」

站起來那人砸了咂嘴，打斷道：「才三分薄面啊？上次我跟著城主去見韓將軍，他可給了我十分的面子呢，城主平日里給錢全都是黃金，嘖……其他的就不說了，免得你自卑。」

有人立即附和叫道：「對面的兄弟！聽見了嗎，不如過來吧，咱們披雲城的待遇可比你們強不少呢！」

「沒錯！放下刀乖乖投降，否則爺爺我發起瘋來，可六親不認啊！」

大皇子一看對方在消遣自己，便喝道：「最後再問你們一次，投降與否！跟我作對，只有死路一條，許青梧也救不了你們！」

站起來那人小跑幾步，在鮑飛機身前站定，伸長了脖子笑道：「大皇子？咱們初次相見，我送你樣見面禮。」

大皇子狐疑地望著他。

只見這人突然轉身，撅起屁股，朝著大皇子放了響屁。

一眾披雲城將士笑得前俯後仰，就連秦兵陣營中也有人憋著笑。

只聽這人又罵道：「什麼狗屁皇子，在我李二眼裡啥也不是，敢動我兄弟，這就是死仇，不死不休！」

「大膽！」

大皇子怒罵一聲，劍指鮑飛機等人，「給我上！殺光他們，不留全屍！龍勇，去殺了鮑飛機！」

「抄傢伙！」

有百夫長仰頭幹了最後一口酒，摔了酒碗，怒喝道。

「砰砰砰！」

在一連串的酒碗炸裂聲中，幾百將士再次做好了死戰的準備！

鮑飛機見龍勇動了，大喝一聲：「投彈！」便主動迎了上去。

爆炸聲中，大皇子倉皇逃往後方。

洶湧碰撞在一起的人流中，鮑飛機和龍勇一觸即分，此時以他們二人為中心，大家很默契地讓出了個大圈子，畢竟誰都不想在兩位高手過招中，被殃及魚池。

龍勇瞅一眼手中長劍的缺口，望著鮑飛機的隕鐵大刀，由衷地贊道：「好刀！」

鮑飛機也不說話，單手提刀，腳下生風，再次主動出擊。

刀光劍影中，鮑飛機終究是棋差一著，胸口的輕甲被一劍破開，胸膛上一道血痕乍現，皮肉伴隨著滲出的鮮血，逐漸翻卷開來。

與此同時。

許青梧終於對上了大皇子安排在外圍的三萬秦兵，由於對方突然出擊，還真打了許青梧個措手不及。

不過一萬鐵騎很快便穩住陣腳，以自家步兵為圓心，朝著四面碾壓過去。

許青梧焦急地望著大本營方向，再看看安放大口徑火炮的方向，一咬牙喝道：「來三千騎兵跟我突圍，其餘人不要戀戰，快速跟上！」

他清楚地知道，大皇子能在這裡設下三萬伏兵，那麼圍攻鮑飛機的人肯定不止一萬，當下時間就是人命，遠處的大口徑火炮是用不上了，只有他儘快趕過去，才能救下更多的兄弟。

就在許青梧領著三千騎兵沖了包圍圈時，斥候來報：二皇子去而復返，目前兵分兩路，一路朝這邊而來，另一路則朝著大本營去了！「再探！」

許青梧大喝一聲，隨即招來身邊的小卒，一指遠處的山峰，吩咐道：「去哪裡找柱子的手下，告訴他們不用轉移了，就地尋找合適的位置，等我信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陰沉的天空中開始飄起了小雨。

雨雖不大，但很快便浸透了騎兵重甲內的衣物，使之粘乎乎地貼在身上，令人難受至極。

當許青梧領著三千鐵騎趕到大本營時，發現數千秦兵已闖了進去，滿地儘是屍體，連個落腳的空都沒有。

「不要放走一個！」

許青梧大喝一聲，乾脆棄馬飛奔。

他身後三千騎兵，踩著秦兵的屍體及滿地血水跟著進入大本營，猶如一條在雨中踏著血浪前行的白色蛟龍，狠狠地朝著秦兵後方撕咬過去。

他們剛與秦兵交手不久，遠處又來了一大批人馬，黑雲似的，直接籠罩了大半邊天際。那本就低垂的天空，此刻似乎是要掉下來一樣。

這是二皇子帶來的人，自他逃走後，聽說大皇子來偷襲許青梧老巢，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帶兵支援，因為他此刻也想許青梧死，同時他也知道，自己若不來的話，大皇子也搞不定披雲城大軍。

許青梧衝進營地后，壓根不管身邊的秦兵，只往最裡面奔去，因為他堅信鮑飛機和熊大還活著。

走了不久，他終於看見鮑飛機了。

不過，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眥欲裂，幾欲癲狂。

只見大皇子踩著奄奄一息的鮑飛機，面目猙獰地將一柄披雲刀刺進了他的心臟，而鮑飛機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因為他的雙臂已經被人斬斷，整個人已幾乎看不出人形。

就在大皇子身邊不遠處，一名渾身是血的千夫長領著百十名血人，正與一位同樣渾身是血的用劍高手纏鬥不休。

在他們身後的大廳內，停放的三口棺材，依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