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攪局
第10章攪局
血菩薩站在天樓門口看了看時辰,然後輕輕扣了扣石門。裡面並沒有第一時間傳出回應,一旁的管家忐忑不安,想要上前推門試探。
血菩薩遲疑片刻,抬手喚出一隻六翅烏鴉,分寸間就要讓其去天井一探究竟;就在這時,石門緩緩打開。而囤積在門邊的血水,也緩緩漫透了門口的石階。
天樓里,此時只剩下了麥芒伍一人——或者說,活著的人,只有麥芒伍。他正不急不躁地用針線縫插著自己的左臂,然後點住自己的后溪穴;不消一刻,從左臂的傷口出流出了幾滴黑血。
地上七零八落的,是剛才那幾名覺得自己穩操勝券的刺客。雪白的面具上沾染了不少黑色的血液,已經一個不剩地被人從剛才的軀體里剝離開來。仔細看這面具,外面雖然光滑無瑕,裡面除了寫著一個「李」字之外,更是長滿了彎彎曲曲、極其鋒利的鐵刺。戴這面具的人,托著這鐵刺所賜,臉部已經不成人形,上面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血菩薩進了天樓后,只是抬眼看了看麥芒伍的傷勢,然後便開始翻看幾具屍首。最終,他盯著其中一人的服飾細細擺弄一番,口中喃喃道:「五軍營的人……」
說著,彷彿拿定了主意,血菩薩就要起身離去。
「和五軍沒有關係。」麥芒伍知道血菩薩要去找五軍的麻煩,出言喝住。
血菩薩雖然止住了腳步,但眼下這一幕卻讓他怒不可遏:「遲早要打,何必忍。」
「是的,我們和五寺、六部或許難免一戰,但是今天的事情,確實與他們沒關係。」麥芒伍說著,撿起手邊一個面具拋了過去。血菩薩抬手抓住,很快警覺不少:「妖氣。」
霎時間血菩薩明白,地上這些人都是妖物變化而成。至於身上這些衣服從何而來,很可能是他們私下裡襲擊了五軍的人,處理了屍首后所得。
麥芒伍點頭,示意血菩薩猜測的沒錯;同時,他抬起手招呼著血菩薩過去——麥芒伍手邊,從衣著上一望便知,正是剛才的那名掌號頭官;只不過,現在他的腦袋上被橫七豎八插進了十幾根鋼針。
麥芒伍不慌不忙扭動了其中幾根鋼針,那掌號頭官明明已經死去,卻又痴痴一笑,緊接著竟然開口斷斷續續說道:「少主……味道……南秀城……震九州……鎮邪司……」
幾段隻言片語之後,那掌號頭官的身體開始不自然的萎縮,同時從兵服下面流出膿血,漸漸人形不在,只留下一顆鴿子蛋大小、晶瑩剔透的內丹。
「剛才我大概問了問。」麥芒伍揮袖一掃,吹開了血水,然後小心地拿起那顆內丹比著天井透進來的光芒細細端詳:「大概就是……李家的人遇到了咱們二十八宿的鎮九州,然後發現他身上有李家失蹤了的少主的味道。所以他們不惜代價來這裡要人?」
「鎮九州?」血菩薩顯然是愣了一下,然後雙眉緊皺:「這不可能;且不說鎮九州這三年內一直被羈押在京城天牢之內,就算是他偷偷溜出了天牢,也沒緣由和李家做對啊!」
「首先……」麥芒伍似乎打量好了那枚內丹,輕輕放入了自己的袖中,然後重新並膝而坐:「你我都知道,天牢其實不太能關得住鎮九州。其次,他這人最怕無聊。如果招惹了李家引得天下大亂能夠讓他得些樂子,那麼他肯定也不在乎……他自己也深深明白自己這性子動不動就一發不可收拾……所以鎮邪司二十八宿全體同意將他鎮在天牢——包括他自己也支持這麼辦。」
血菩薩思忖良久后,才抬頭回答道:「肯定不是鎮九州本人,一定是有人冒名頂替,來陷害鎮邪司。證據,你我都知道是什麼……」
確確實實,吳承恩他們遇到的所謂的「金刀震九州」,是一個冒名頂替的贗品。那震九州只是得知二十八宿中有一人從來不曾露面,便精心準備了一套行頭,還做了名帖唬人。
只不過,他以為是「震九州」,其實二十八宿的人都知道,應該是「鎮九州」才對。
那個假冒的「震九州」在遇到李家的人時,誤以為對方是山賊,自稱是鎮邪司的要人,勒令對方讓路。李家的人不僅絲毫不懼,而且順勢殺了他,又順著找到鎮邪司來。
麥芒伍其實心裡也知道,如果真的是天牢里鎮九州做的這件事,那麼李家的人肯定不會在自己面前報什麼「少主失蹤」,還跑到鎮邪司來要人。鎮九州這人做事向來直來直往,如果他真心要惹李家,一定會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當場殺了那所謂的「少主」,之後再用那少主的血肉在李家門口寫上「殺人者鎮九州」這樣的訃告,才算痛快。
所以,思來想去,血菩薩說得倒也有幾分道理;當今天下,內丹價值連城,捉妖這件事自然也讓不少人鋌而走險;冒充二十八宿以小博大的江湖騙子,自己也不是沒有見過。如果真的如此,那自己得了空閑之後,按照規矩去找李家說清楚便好;只要朝廷的人沒有勾結李家,那麼整個大局來看,李家的這一步棋頂多讓自己頭疼三分,眼下讓麥芒伍在意的還有一點。
那就是這掌號頭官所提到的「南秀城」……說起來,之前自己在意的那個拿著三枚紅錢的書生,上一次露面也是在南秀城。雖然血菩薩對那書生抬愛有加,但是轉眼這才幾天,李家的人忽然摻乎了進來……
想到這裡,麥芒伍自顧自搖了搖頭,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過抬舉對方了。
唔,總不會那麼一個小小的書生,也妄想同自己下棋吧。
是的,其實吳承恩一行人完全不知道京城之內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現在他們正面臨著一個天大的難題。
從南秀城出來之後,已經是第三日了,但是依舊尋不得那黃花鎮的影子。青玄確實記得,那雲遊道士說過「黃花鎮離此地西北不足百里」這句話。未曾想到,一行人一路在深山之中朝著西北前行,卻在荒郊野嶺之中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了整整三天。
如果只是吳承恩和青玄兩個人還好;但是現在偏偏還帶著一個李棠。這姑娘剛上路時還眉開眼笑,見到什麼都新鮮得不行,為了追一隻松鼠都可以跑上半個時辰。而這大千世界,如果只剩下了一望無盡的深山、一個看自己不順眼的書生、一個少言寡語的行者,有再多的松鼠也沒什麼意思。
眼下三人被困於此,李棠難免會抱怨幾句。
「你不是說他什麼都懂嗎?」看著站在山頭上抬眼看星辰辨別方位的青玄,李棠忍不住坐在火堆邊上同吳承恩嚼舌頭:「怎麼對著星星念了半天,連個黃花鎮都找不到?」
吳承恩面無表情,頗有些飢腸轆轆——帶著路上充饑的大餅昨天就吃完了,今天他和青玄兩人只摘了些野菜野果充饑。這倒不是最難挨的,關鍵是這李棠的小牛肉似乎一直吃不盡,這是上路之前,村長夫人硬塞給她的。相比之下,吳承恩越發覺得野菜難以入口,可是在姑娘面前抱怨飲食未免有失風度,不得不裝出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青玄看完星象,幾步跳了下來,皺著眉頭坐在了篝火旁邊。
吳承恩和李棠一臉期待地看著青玄。
「方向沒錯,白天的時候確實也是一直朝著西北走的。」青玄說道,似乎自己也沒辦法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們好像走回了昨天的地方。」
「這是什麼醉話!照你說的,這大千世界還同車軲轆一樣,是個圓的不成?倒不如……」吳承恩聳聳肩,覺得青玄太累了。眼下倒也不是無路可走,吳承恩知道還有別的辦法,但是這件事需要徵求青玄的意見:「請出土地問問?」
「不行,土地乃是福仙,怎可以隨意叨擾。」青玄果斷地擺了擺手。
吳承恩忍不住朝著地面跺了一腳,然後假裝沒有看到青玄的瞪視:「說不定他老人家也閑得難受,巴不得有人同他閑聊幾句呢。」
「不行。」青玄沒有理會吳承恩的插科打諢,直直回答道。
一下子,吳承恩的火氣就上來了:「哎我說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
「說不行便不行。」
「大不了給土地上些供,不叫他白跑一趟便行了吧?」
「荒郊野嶺的,去哪裡尋得貢品?」
「白天在山上摘的野果子不是還有半袋嗎?」
「這一草一木本來就是人家土地的,借花獻佛也不是這麼個道理。」
「那……送幾頁我寫的遊記給土地解悶,也算是兩全其美吧?」
「土地會震怒的。這深山裡地震了你怕不怕?」
吳承恩一下子火了,剛要反擊回去,又看看一旁的李棠,有她在側,他總是不由自主地讓自己講話的聲音放得溫柔一些。不過,看著細嚼慢咽牛肉乾的李棠,吳承恩眼睛一亮。
李棠剛才還吃得津津有味,笑嘻嘻地看著他們鬥嘴解悶。等到發覺吳承恩的眼神是落在自己的零食上后,慌忙扣住了自己懷中的小食盒,連連擺手:「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我自己還不夠吃呢。」
「你看你!嬌生慣養的像個什麼樣子!」吳承恩抓住了話柄,急忙朝著李棠大聲了幾句:「這麼貪吃,回家裡去享福便是,何必跑出來受罪?我看,也不必躲著你家裡人。這過幾天牛肉乾吃完了,就卷卷行李回去嫁人吧!」
「說得過分了。」青玄聽得吳承恩此番話語,也覺得實在不妥,忍不住說道。
「眼下便是這樣的情景,沒有貢品,如何叫出土地?」吳承恩倒是得理不饒人,顯然不打算讓李棠一人獨善其身。
李棠耐著性子,聽著吳承恩胡亂亂說了一番,終於吞下了嘴裡的肉乾,忍無可忍站了起來,拿起自己手中的錦繡蟬翼刀朝著地面敲了三敲。
霎時間,一股青煙從平地升起;緊接著,一個穿著布衫的老頭,從青煙之中顯形,一臉睏乏和不滿。
此老者,正是本處的土地爺。
「何人,何事,何故!這都什麼時辰了,你們這也太沒分寸了!」還沒等得青玄和吳承恩反應過來,那老者倒是先開了口,不爽的語氣之中夾雜著一個沒睡醒的哈欠,似乎隨時要走人的樣子。
霎時間吳承恩同青玄都慌了三分,紛紛急忙站起身,抖落抖落衣服上的塵土,拱手作揖;兩人還未開口,便被那土地先聲奪人:「有點門道會點法術,便以為自己是根兒蔥了?沒大沒小!現在的年輕人,不懂禮數!真是要不得!」
一番話,搶白了正打算賠禮的青玄;而吳承恩低著頭,嘴裡忍不住又朝著李棠嘟囔了幾句,話里話外都是抱怨。
這土地順著吳承恩說話的方向一望,才看到了地上坐著的李棠,一下子脾氣更大了:「那邊的女子!見了本仙怎麼一點規矩也沒有!」
李棠皺著眉,也不說話,只是隨手掀開了自己的裙擺,悄悄亮了亮自己的一枚腰墜——這腰墜乃是一隻金魚玉雕,不同凡響在於這金魚可不止是栩栩如生,甚至正在圍繞著腰墜的紅線翩翩遊動。
土地先是一愣,緊接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睛細看了一會兒;那李棠耐了耐性子,終於還是放下了裙擺,小心打開食盒,又拿起了一小塊牛肉放入了嘴中,對那土地再也不理不睬。
「土地大人,我等此番叨擾,實在是事出有因……」青玄一直低著頭,見那土地不再說話,急忙想要分辨幾句。
「別,別什麼大人!」土地緩過神來,立刻換上了一張笑臉,急急忙抬手示意吳承恩和青玄不必多禮:「哎呀我就是個土地而已啦,何必這麼客氣,倒是傷了大家的緣分!不知幾位仙友招呼我出來,有何貴幹啊?哈哈哈,不是,我沒別的意思。哪怕大家就是閑聊幾句,也是緣分啊。」
青玄和吳承恩面面相覷,並不曉得李棠剛才做了什麼,竟然彈指間就讓這土地沒了脾氣;更有甚者,這土地拉著青玄和吳承恩席地而坐,吩咐了幾隻麋鹿叼了些蘑菇給眾人充饑。
蘑菇用小樹枝架在篝火上烤著,發出些美妙的香味,吃著蘑菇的吳承恩一臉輕鬆:「你看,我說土地老人家也想找人嘮嗑閑扯吧。在這種荒郊野嶺地界兒當土地的,本來就很寂寞……」
「我們想去黃花鎮。」青玄匆忙拿起一塊蘑菇堵住了吳承恩的嘴,小心地朝著土地問道:「但是,已經三天卻走不出這深山,還望上仙指點……」
土地縷著自己的鬍子,假裝沒有聽見吳承恩的那番口水,依舊一臉和氣:「走不出去,只因為這山著實有些門道。想去黃花鎮倒也簡單,別看這裡地形複雜,來這裡的人卻基本沒有迷路的……只要聞著咱山上那股子黃花香,自然就能找到去黃花鎮的路了。」
黃花香?青玄和吳承恩互相望了望,然後同時用力吸了吸——哪裡有什麼黃花的味道?進了鼻孔的,分明只有李棠身上的胭脂香。
啊……難道……
「怪不得走不出去,原來是因為你身上胭脂的味道!」吳承恩彷彿恍然大悟,一下子找到了迷路的癥結所在。
李棠臉一紅,扔下牛肉乾站起來,一臉不服的神色:「胭脂香是胭脂香,黃花香是黃花香,不是一種味道,你們好好地找黃花香不就好了嗎?」
「喂,我們又沒有那麼靈的鼻子!」吳承恩針鋒相對,絲毫不讓。
「上仙不能直接告訴我們黃花鎮的所在嗎?」李棠轉向土地。
但是那土地卻出人意料地搖頭:「即便小仙,也得順著花香去找那黃花鎮……除此以外,小仙別無他法。」
「你那胭脂,本來就是為了讓妖怪不能近身,現在有我和青玄在,你還怕妖怪嗎?」
李棠瞥了吳承恩一眼,又看看身後不遠處的一條小溪,嘆了口氣:「罷了。」她從篝火里抽了一隻冒著火苗的松枝走到小溪邊,松枝插在溪水邊鬆軟的沙地上,橘紅色的火苗一跳一跳的,把李棠的背影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一陣清冽的水聲,火光之下,她撩著溪水清洗著兩頰的胭脂。
「這溪水也算有名兒,配得上給姑娘潤臉。」土地撫摸著懷裡的麋鹿,笑眯眯地說,「諸位有所不知,這裡乃是濯垢泉,想當年那可是……」
倒是那吳承恩看著李棠緩緩起身的樣子,竟看得呆了三分,隱約吟了一句「清水出芙蓉」。不施粉黛的李棠,反而愈發清秀可人。
「倒不如叫……就叫落脂泉吧。明天我就伐兩片好木頭,寫上名兒,立在這溪水邊。」吳承恩幾乎是脫口而出。
土地忍不住瞪了一眼吳承恩,差點破口罵出來:「你知道這泉水的來歷嗎你,這真是……」
一旁的青玄沒有搭腔,只冷冷地拽了一手土地,示意不用理會吳承恩的胡言亂語。
李棠帶著一臉的水珠回來,像是跟吳承恩賭氣似的一甩手,水珠濺到吳承恩的臉上,嚇得他向後一躲。李棠又解下身上的胭脂盒,掛在旁邊的樹上,問道:「土地公公,這樣便可以了?」
「還不行,李姑娘的胭脂盒可香百步……走出這個範圍后,自可聞到黃花香氣。」土地連忙補充道。
「多謝土地公公指點。」李棠說道,然後重新輕輕敲了敲地面。
那土地做了個揖,化作一股青煙,消散於三人眼前。
果然,三人在山裡面走了一會兒后,漸漸不再有胭脂的香氣。細嗅之下,果然聞到了越來越濃的黃花香味。縱然夜色當頭,但是即便閉上眼睛,只要深吸一口氣,腳下的路彷彿便清晰了起來。
但是,與之前不同,李棠的腳步再也不是遊山玩水,反而急促了些許。吳承恩和青玄第一次走在了李棠身後,稍有奇怪。
「說真的,我不怕妖怪。」李棠突然說:「只是,沒了那胭脂的味道,追過來的,可遠比妖怪可怕……」
吳承恩禁不住哈哈一笑,同身邊的青玄打趣:「莫不是她那被逃婚的夫君,要帶著官府的人捉拿我們了?」
青玄聽了這句笑話,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剛才那土地……你不覺得有些不對勁嗎?」青玄小聲對吳承恩問道。
「唔?」吳承恩顯然沒有任何多想。
「那土地未曾和李棠寒暄半句,是怎得知道李棠的姓氏,開口便道李姑娘?」青玄低聲說。
「說不定,人家確實是大家閨秀,家產萬貫經常給土地們上香也不意外啊。畢竟連紅錢在她眼裡也只是個玩物。」吳承恩抬頭看了看前面不遠處的李棠,猜測到。
「沒錯,我也這麼想。」青玄難得地沒有反駁吳承恩歷來沒頭沒腦的推斷;但是,在得出相同的答案后,青玄反而更加不安了:「只不過……這世上,能讓眾仙眾妖俯首低頭的『李家』,可只有一宗……」
「呃?你是說……」聽到這裡,吳承恩的神情一下子嚴肅了不少。
青玄不再言語,只在內心裡希望,自己猜錯了。否則的話……
「請二位讓路,否則的話,在下只能動武了。」
南秀城村口,吳承恩他們之前遇到的那個背著雨傘的高大漢子本打算借著夜色趕路,卻未想到遇上了不久前震九州相同的遭遇——兩個黑衣白面具的人,堵在了大路正中,看起來殺氣騰騰。
「身上血腥味很濃,閣下必然不是一般人。」黑衣人中的一個,向前上了一步,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
「在下是來這裡尋找一位故友,奈何並無音訊。南秀城附近妖變四起,在下不過順路除妖,所以沾染了些許血腥。」背著雨傘的男人嘴上說著,同時聳了聳肩:「看兩位打扮,也不像是普通的土匪山賊。」
「屠我同族,還說得一番替天行道的虛偽,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吧?」那黑衣人咬牙切齒,聽了剛才的那番話之後似乎義憤填膺。
背著雨傘的男人聽到這裡,反而一臉輕鬆,反手將背後的雨傘抽下,握在了手裡:「唔,果然,兩位是妖。那,便簡單了……」
在下鎮邪司二十八宿,九劍開屏·亢金龍。
來,看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