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爆爽的永炎帝
「陛下,還是要愛惜一些身子才好。」
翌日清晨,洪公公一邊給永炎帝穿龍袍一邊說道。
「阿公,朕倒是想,可是他們不願啊。」永炎帝輕聲說道。
洪公公的手一頓,「陛下,也怪老奴,昨日有宗事倒是忘了說。那個張狂小郎君可是開心呢,採買了好多。」
「哦?我還他不以外物悲喜呢。還做了什麼?」永炎帝淺笑起來。
「探子沒敢潛得太近,只知道這小郎君親自入了庖房,整治了一些豬肉。」洪公公接著說道。
「許是真的很香,那聚水縣綢緞莊的小郎君都驚呼出口。不過小郎君似是也有防備,讓那綢緞莊的小郎君去鐵匠鋪做了很多物事。」
「只不過老奴不敢打草驚蛇,也就沒與那鐵匠詳問。只說是要做一些新的炊具,倒是前所未見。」
「有意思,有些意思啊。」永炎帝笑著說道。
「看來他也不僅是張狂,可是朕還是想不通他為何要引起那些學子的關注,又沒了下文。也無妨,朕慢慢的猜。」
「阿公,看來他確實在庖廚上有些造詣,朕的尚食局可不能輸給他。一定要研製出更新、更好的菜式,朕要讓他大吃一驚。」
「老奴遵旨,已命尚食局著手準備。」洪公公笑著說道。
心裡邊也安穩了一些。
果然啊,那位張狂小郎君就是陛下的良方。雖然也會給陛下氣得不行,有多少腦袋都不夠砍的,但是真管用啊。
來到大殿上,永炎帝穩坐於龍椅之上。
「上……朝……」
洪公公一甩拂塵,唱了一句。
「吾等見過陛下」
朝臣躬身行禮。
「平身吧,今日朕有話要說。」永炎帝說道。
好多大臣心中一突,今日只是常參,又不是朔旺朝,陛下的情緒有些不對啊。
「蔡祭酒,你與朕說說昨日詩會之事。」永炎帝接著說道。
「陛下,老臣無能。臣年歲已大,精力不濟,懇請告老還鄉。」蔡賢走了出來。
「胡說,你若是年歲已大,王相豈不是年歲更大?」永炎帝強壓著怒火說道。
這些人就會這一手,一說他們便要告老還鄉,關鍵還是無人可用。
「堂堂國子監,竟然讓一狂生羞得毫無顏面。蔡祭酒,理應教育監生多事學業,少在外邊惹是生非,丟得可是朝廷的顏面。」稍稍沉吟后,永炎帝又開口了。
「臣,遵旨。定當嚴加管束。」
蔡賢恭聲說道,心思也安穩了,不過如此。
「可有本奏?」永炎帝問道。
「陛下,臣有本奏。」禮部尚書孔維英站了出來。
「諸國番邦不日即將回番,我朝天恩浩蕩、威名赫赫,臣已照舊例擬定好回賜之禮,請陛下過目。」
「哦?拿上來,朕瞧瞧。」永炎帝笑容滿面的說道。
洪公公的心裡邊就是「咯噔」的一下子,已經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走下台階,拿過奏摺后,小心遞給永炎帝。
其餘朝臣倒是沒有覺得有啥,這都是往年的慣例了。陛下過目,中書省寫聖旨、門下省複核,交到尚書省,禮部張羅、戶部拿錢就完事了。
「孔維英,你們辦事不用心啊。」
哪想到,永炎帝看了一會兒后,眉頭皺了起來。
「臣,惶恐。懇請陛下明示。」
孔維英都聽愣住了,咋就不用心了?
「給予的回賜,儘是一些金銀、瓷器與糧食,哪裡顯得出我朝天威浩蕩?」永炎帝說道。
這一回都別說孔維英了,其餘的人都聽蒙圈了。
洪公公心裡嘆了口氣。
陳文軒你就是個禍害啊,這才兩日,你就把陛下給帶壞了。
「哎……,我朝有教化之責,要不然怎會有諸多狂生,不守禮法。」永炎帝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也是於昨日,朕方知教化之重要。番邦小國智竅未開,是以多行野蠻之事。名冊上的東西,減半吧,再送上一車四書五經。」
「讓他們好好的學一學,實在不行再派去一些國子監的博士隨行。他們若是開化了,自也少一些是非。」
他是一本正經的說,大殿中的朝臣們則是大眼瞪小眼。有幾個還往蔡賢那邊掃了一眼,根源在這裡啊。
反倒是那些跟著上朝,本來已經有些無聊的武將們,現在就是雙眼放光。
「陛下,臣以為萬萬不可。」孔維英恭聲說道。
「為何?」永炎帝問道。
「陛下,若是減少金銀與糧食,這些番邦或心存不滿,恐生事端。」孔維英趕忙說道。
「嗯……,你說的倒是也在理。」永炎帝說道。
孔維英的心裡長出一口氣。
「可是朕卻是有些想不明白了。難道這些聖賢書就比不過那些俗物?蕭相,你來說說。我朝崇文,難道做錯了嗎?」永炎帝輕聲說道。
「陛下,臣以為無錯。多讀聖賢書方能明事理,胸中方有韜略。我朝崇文,是以能薦拔出有用之才。」中書令蕭敬宗站了出來。
「番邦身處蠻荒,甚少規矩、缺少教化。這次回賜多送些詩書,以勘教化乃是正理。至於說國子監的博士,倒是不用隨行。」
「國子監於昨日詩會被聚水縣狂生陳文軒所欺,國子監里應先正自身,正直用人之時。即便是要派,也需推遲數月。」
心中很無奈,可是又無力反駁。明知這麼做會惹出亂子,又怎能說詩書無用?是不是把陛下逼得太緊了?
「陛下,臣駑鈍,未想及陛下深意。」孔維英趕忙說道。
「眾卿以為如何?」永炎帝面色平靜的問道。
「臣,附議」
眾位大臣齊聲說道。
「那便這樣吧,昨夜少眠,散朝吧。」
永炎帝說完一揮袍袖,溜達的就往後宮走。
跟隨的其餘侍衛則是有些納悶了,陛下臉上的表情,為何這般辛苦呢?
能不辛苦嘛,憋笑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現在永炎帝心裡邊都樂開了花,爆爽的那種開心。
真是沒想到那個臭小子的法子這麼好用,在朝堂上還是第一次取得勝利。
「王相,請賜教。」孔維英趕忙湊到了尚書令王林翊的身邊。
「這幾日讓鴻臚寺對各國使節好好安排一下,許他們一些財物。」王林翊皺著眉頭說道。
「下官領命。見過蕭相、裴相。」
孔維英長出了一口氣,剛要離開,看到蕭敬宗和裴光耀走過來,趕忙問候。
門下侍中裴光耀擺了擺手,「王相,這一次國子監顏面掃地,陛下發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聽到他這麼說,王林翊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看向了蕭敬宗,「蕭相怎麼看?」
「我能怎麼看?近日感覺年歲已大,身子骨早不如前,回府歇著了。」蕭敬宗笑著說道。
看著兩人相攜而去,王林翊攥緊了拳頭。這倆人已經達成共識,蔡賢保不住了。
「王相,那粗鄙狂生……」
「國子監這些年毫無建樹,如果蔡祭酒覺得自己老了,帶著人編寫史書倒是也不錯。」
蔡賢剛湊過來開口,就被王林翊冷聲打斷。說完之後,王林翊面沉似水的走了出去。
他的心中也很憤怒,看似為朝廷省了些銀錢。可是這個就真的能省嗎?還不是得讓戶部想辦法,把錢給湊出來。
這個爛攤子,就得尚書省來收拾。
蔡賢卻是聽得愣住了,怎麼也沒想到這麼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自己就要被閑置了?
他的心中那叫一個恨啊,就怪那狂生,讓自己成了替罪羊,跟自己有啥關係啊?
恨陳文軒的又豈止是他啊?陳家的人更恨他,現在就聚在一起,正研究著該怎麼對付陳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