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日軍的空襲
這個時候,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晨霧還未散去,整個荒野尚且籠罩在一層淡淡的濕氣中,遠處的荒村和樹林隱約可見,像是潛藏在薄紗中,伺機狩獵的巨獸。
陳望躲在草叢中,眯起眼睛,利用系統賦予的俯瞰視野,透過眼前的迷霧,迅速捕捉到了遠處的幾個黑影。
看到這一幕,他雖然依舊微微皺眉,但原本緊繃的神經已經緩緩鬆開。
「少爺,那邊真的有動靜!」韋小羅低聲驚嘆道,臉上寫滿了警惕。
他緊緊抱住懷中的輕機槍,雙眼死死盯著遠處薄霧中的黑影。
宋晚晴蹲在一旁,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緊張,她下意識地靠近了陳望,彷彿這樣能帶給她一絲安全感。
陳望深吸一口氣,系統的俯瞰視野已經讓他看清了對面的部分情況。
那是一支潰敗的中央軍隊伍,人數不少,前前後後大約有三四百士兵,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整支隊伍猶如一群無頭蒼蠅般,向陳望所在的方向移動。
他們身上的軍裝不少已經破爛,臉上全都布滿了疲憊和絕望,顯然是經歷了極為慘烈的戰鬥。
「是自己人。」陳望低聲說道,眼神卻依舊警惕,潰兵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十分危險的,並不可以輕易信任。
而且,他的臉色現在十分不好,俯瞰視野雖然能夠提供極大的優勢,但同時也帶來了強烈的眩暈感。
陳望只得頻繁地眨眼,試圖緩解這種不適,同時在心中迅速分析當前的局勢,以權衡接下來的選擇。
不過,他很快注意到,這支潰兵雖然混亂不堪,隊形散亂,士兵們個個面露疲態,有的甚至跌跌撞撞,顯然是體能已經快到極限了,但仍然保持著一定的建制。
因為,每個小隊之間依舊有著相對明確的指揮,少數軍官在隊伍中穿梭,不時發出簡短的命令。
國府的中央軍能和小鬼子的王牌師團對戰三個月,還是有一定能耐的!
要知道,這些可是德械師,能夠在日軍的猛烈攻勢下保存到現在,憑的是本事。
這些士兵儘管狼狽,但還有組織,沒有徹底散成一盤散沙。
突然,陳望眼前一亮,他看到了隊伍最前方的領頭軍官,是記憶中原主認識的人。
那是一個身形高大,穿著軍官服的中年男子,臉龐上滿是風霜之色,目光中透出一股堅毅。
他的神情雖然疲憊,但舉止之間,依舊保持著冷靜的指揮,這讓他在這支潰敗的隊伍中顯得格外突出。
「竟然是老王……」
陳望心中微微一動,他認出了對方,這是他在軍中的舊相識,同屬於十一師的團長王秉文,黃埔出身的,聽說打仗很有一手。
半年前,原主和他曾經一起在「花海樓」耍樂,兩人把酒言歡,互相吹噓著各自的風流韻事,最後原主還爽快買單了。
「我先過去看看,你們在這裡等著。」
陳望迅速做出決定,他知道自己現在勢單力薄,必須儘快和友軍重新取得聯繫,否則再碰到鬼子,就沒有之前那麼好運了。
韋小羅和宋晚晴聞言,立刻點頭答應,他們對陳望的話早已是言聽計從,儘管心中依然緊張,但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相信,韋小羅還架起了機槍,隨時準備支援陳望。
剛剛過去的那一夜,他也成長了不少!
陳望從草叢中走去,直接舉起了雙手,慢步向前,心中已經開始盤算接下來的行動。
這支友軍雖然是潰兵,但人數眾多,若能加入他們,就算撤到嘉定的途中遇到鬼子,也還有掩護。
畢竟,他雖然有系統的加持,但面對鬼子的正規野戰部隊,依然顯得勢單力薄。
更何況,他現在還沒有完全摸清周圍的局勢,暫時跟隨友軍撤退,未嘗不是一個穩妥的選擇。
「王團長!」陳望在距離友軍不遠處停下大喊道,同時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並無敵意。
王秉文聽到呼喊,立刻停了下來,疲憊的臉上忽然一愣,但很快就想起了什麼,立馬派出身邊的警衛上前。
當他看清是陳望時,臉上露出了意外之色,隨即快步走上前。
王秉文一臉疑惑地看著迎面走來的陳望,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一直被他視為「紈絝子弟」的關係戶,竟然會在這種場合,與他再度相遇。
而當他看到宋晚晴和韋小羅也從前面的草叢中走了出來時,心中更是驚訝不已。
王秉文下意識地認為,陳望和宋晚晴這兩個達官貴人的子弟,即便是現在,也應該待在後方,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而非像如今這般,滿身狼狽地出現在荒郊野外。
「陳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裡?」王秉文雖然努力壓制,但聲音中還是帶著些許驚訝和不解。
他打量著陳望,儘管對方穿著還算得體,但周身的疲憊和泥土的痕迹暴露了他們一路跋涉的艱辛。
「王團長,真是久違了。」陳望淡淡一笑,帶著往昔從未有過的從容,甚至還關心起對方的情況。
「我們之前從月浦撤下來的時候,遇到了麻煩,兄弟們全都被鬼子打散了,你們呢?看起來情況也不妙啊!」
「說來話長,我們在日軍的猛攻下,傷亡慘重,部隊幾近潰散,師部也沒了。」
王秉文嘆了口氣,眼神中的疲憊更甚,但隨即又問道:
「陳公子,宋小姐,你們身份尊貴,實在不該在這種地方涉險,現在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避一避才是正理。」
陳望聽罷,卻是淡然地笑了笑,看著王秉文那雙難以捉摸的眼睛,心裡清楚對方話里的意思——這是根本沒把他當作軍人。
「王團長,」陳望語氣淡然地說道,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說實話,我們這一路上也不是一帆風順,昨晚就遭遇了鬼子的小分隊,若不是鬼子輕敵,你現在恐怕已經看不到我們了。」
而陳望話音未落,王秉文卻是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暗自冷笑:
『這位公子哥果然還是那副夸夸其談,虛張聲勢的模樣。遭遇鬼子的小分隊,然後脫險?他這個身經百戰的老兵都未必能做到,更何況這個什麼都不懂的紈絝子弟?
怕不是在路上遇到了日軍的小股部隊,躲起來之後,僥倖逃脫了吧!
畢竟,一個戰鬥經驗幾乎為零的人,怎麼可能對付得了鬼子的小分隊,更不要說陳望身邊還有一男一女兩個累贅,這三個人加在一起,恐怕都比不上一個鬼子。『
王秉文可是在戰場上,親眼見識過鬼子的厲害的。
不過,儘管心中滿是不屑,王秉文還是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假裝相信陳望的話。
「陳公子果然不簡單,能單槍匹馬護著宋小姐一路平安走到這裡,老王佩服。但這裡還不安全,鬼子的追擊力度很大,我們最好還是趕緊撤退,否則鬼子就追上來了。」
「王團長說得是。」陳望顯然也看出了王秉文的不信任,他沒有繼續解釋,而是順水推舟地附和道。「眼下,安全撤到後方,才是最重要的。」
但就在這時候,宋晚晴聽出了話里的端倪,當即不服氣地插話道:
「王團長,陳望真的在路上幹掉了十幾個鬼子,還打死了四個叛徒。要不是陳望,恐怕我和小羅早就沒命了。」
不過,這在王秉文聽來,卻更像是一個小姑娘為了維護自己好友的天真附和。
畢竟,她根本不懂得戰場的殘酷,更不知道鬼子的厲害,自然能說出這樣不著邊際的話。
王秉文聽罷,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道:
「宋小姐,陳公子自然是英勇無畏,但咱們現在也得快點撤,鬼子的子彈可是不長眼的。」
他雖沒有明說,但話語中流露出的輕視和不屑,已經昭然若揭。
畢竟,誰和他說自己一個人幹掉了一個鬼子的小分隊,他都不會相信,這未免也太過荒唐了!
而陳望,一個紈絝子弟,根本不會明白戰場的險惡,更不可能在強敵環伺的戰場上取得這樣的勝利。
不過,王秉文並沒有繼續挑明這點,他心中雖然不屑,但卻掩飾得極好。反倒是他身後一個營長模樣的軍官,臉上的鄙夷和不屑,毫不掩飾。
陳望這種到軍中混履歷,除了吃喝嫖賭,一無是處的公子哥,是他們最看不起的。
當然,王秉文雖然看不起,但他心裡很清楚,陳望和宋晚晴的背景都十分深厚,他就算看不起陳望的能力,也知道不能得罪對方。
而且,這個公子哥雖說不會打仗,但平日里對兄弟還算大方慷慨,他其實並不算特別討厭對方,甚至還想巴結巴結。
「陳公子,這裡太危險了,咱們快走吧,我身後還有三四百弟兄,絕對能送你們安全到後方。」
王秉文沒有理會宋晚晴,扭頭看向陳望,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懇切。
「我估摸著小鬼子的主力很快就會從羅店攻向嘉定,咱們現在已經走到了這裡,距離嘉定已經不遠,必須要在日軍主力攻到之前,找到陳司令的主力,否則很有可能被前後夾擊。」
陳望點了點頭,表情依舊平靜,但內心卻十分清楚王秉文對他並無真正的信任。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麼,現在說這些事情,毫無意義。
畢竟,原主此前在軍事上,是個什麼樣的廢物,他現在已經清楚了。
其實,王秉文心裡還有許多疑問,比如為什麼陳望會出現在這兒,他又是如何避開了日本鬼子的重重圍剿的,但他並不打算浪費時間探究。
「那就拜託王團長了。」陳望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表示接受對方的提議,還故意瞥了一眼那個站在王秉文身後,滿臉鄙夷的營長。
而後,他轉頭看了一眼韋小羅和宋晚晴,示意他們跟上。他知道,這兩人雖然心中對當前的局勢感到疑惑和不安,但他們都聽自己的。
宋晚晴對上陳望的眼神,輕輕點頭,眼中依然帶著幾分緊張。她雖然不滿王秉文對陳望的懷疑,但相信陳望的決定是對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王秉文見陳望毫無異議,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暗自慶幸陳望並沒有提出什麼異議,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既客客氣氣討好對方,為自己的前途鋪路,又迅速撤回嘉定了。
若是能帶著這兩位陳家的公子和宋家的千金小姐,安全撤退到後方,他一定能得到不少好處。
「老孫,組織兄弟們,繼續行軍。」王秉文扭頭看向身後的那個營長下令道,後者立馬轉身,揮手示意部隊沿著剛剛的路線前進。
他們的聲音中,都透著一股無奈和疲憊。
這支潰敗的隊伍其實已經差不多走到了極限,但他們都很清楚,現在不是停下來的時候。小鬼子的追擊步步緊逼,他們必須立刻撤離到更安全的地方。
隨著王秉文的命令傳出,隊伍再次緩緩移動起來,士兵們拖著沉重的步伐,臉上滿是倦怠。
他們的軍心和士氣早已瀕臨崩潰,但求生的慾望使得他們依舊咬牙堅持著。只有堅持下去,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陳望跟在隊伍的前方,他的目光始終緊盯著四周,俯瞰視野雖然帶來了眩暈感,但他對周邊的局勢依然不放心,始終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他知道這場戰爭即便是按照原本的歷史軌跡,也還需要打快兩個月,自己只有保住了性命,才能有大展拳腳,運用系統殺鬼子的機會。
*
時間在緩慢而緊張的氣氛中流逝,隊伍借著荒村和草木的掩護,緩緩向著楊涇河的方向前進。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逐漸變亮,晨曦的光芒透過薄霧灑在地面上,給戰場的荒涼景象增添了一絲生機。
但陳望卻始終無法放鬆。他知道,眼下的局勢相當混亂,這段短暫的平靜很可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們雖然已經憑藉著對地形的熟悉,小心翼翼地利用荒村和樹林,草叢進行隱蔽,但日軍的追擊極快,依然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少爺,前面就是楊涇河了。」韋小羅低聲提醒道,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條河流。
那條河水雖然不算寬,但卻難以直接涉水而過。
陳望點了點頭,他的視線掃過河岸的荒村和周圍的草叢,心中迅速做出了判斷。
眼下的環境並不適合長期停留,幾百號人躲在河邊的草叢中,並不隱蔽,一旦被日軍發現,根本無處可逃,他們必須儘快沿著楊徑河北上,向嘉定方向撤退。
王秉文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迅速下達了命令,要求士兵們加快腳步,沿著楊徑河繼續行軍。
然而,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彷彿天空中有一群巨大的怪物正在逼近。
陳望下意識地抬起頭,只見三架鬼子戰機從遠處疾馳而來,機身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戰機的引擎聲愈發清晰,巨大的壓迫感迎面而來,這些飛機肆無忌憚地低空飛行,距離地面只有數百米,彷彿一頭頭鋼鐵猛獸,正以不可阻擋的姿態向他們逼近。
那三架飛機迅速低空掠過,機身上印著刺眼的太陽旗,巨大的引擎聲讓人心驚肉跳。
「鬼子的飛機!」王秉文臉色大變,他立刻高聲喝道:「快散開!找掩護!」
但他的命令顯然已經晚了一步,那三架鬼子飛機在高空中盤旋了一圈,隨即俯衝下來,機槍的射擊聲瞬間響徹天空,子彈如雨點般傾瀉而下,整個河岸頓時變成了一片混亂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