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地下的地下

霍焱和杜宇約在了第二天的傍晚時分，地點是杜宇家附近的一處街心公園。

六點剛過，下班趕來的杜宇腳步匆匆，走到坐在長椅上的霍焱面前。

霍焱遞過一個禮盒：「恭喜升職！」

今天上午剛下發的通知，杜宇接替吳鐵峰，升任洪灣分局刑警隊隊長，也是全市最年輕的隊長。

蘇保良親自打電話告訴霍焱的，他還在向霍焱示好。

杜宇冷著臉，並不接禮盒，也不坐。

霍焱拆開禮盒，給杜宇看了一眼，只是一個並不值多少錢的胎教機。

「給孩子的，曉詩預產期什麼時候？」

杜宇仍是不接，不坐，也不回答，而是直接問道。

「那個葉繁茂是你帶走的吧？」

霍焱沒有說話，不置可否。

「我仔細查過了，那天只有你有機會在我們那麼多警察眼皮子底下帶他走。他現在人呢？」

「杜兒，有些事你最好不要多問！」霍焱沉聲道，「你只需要知道，他落在我手裡，比被你們抓住要慘上很多很多！」

「所以，你已經殺了他？」杜宇立即追問。

「我只能說，他已經受到應得的懲罰了！」

杜宇久久地望著霍焱，神情複雜，像是在看一個又熟悉又陌生的人。片刻后，他冷聲問道。

「你想取代趙福成，做海港的地下皇帝？！」

霍焱笑了：「他是他，我是我。我絕不會變成他那樣的人！」

「希望你說到做到！不然我們日後恐怕不好相見。」

杜宇的神情稍微鬆弛了一些。

霍焱開口道：「我今天有事請你幫忙。」

杜宇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先聲明，我絕不會幫你做任何違反警察條例的事！」

霍焱淡然道：「不是壞事，而是一件大功德。」

「你先說！」

「幫我查一下舊檔案，看看二十二年前，大概是秋天吧，有沒有人報警，說是一個叫金寶的五歲孩子失蹤。」

「就這？」杜宇意外。

霍焱點了點頭。

杜宇沉吟了片刻，也點了點頭：「查到了通知你。」

說完，杜宇轉身就走了，依然沒有拿那個禮盒。

霍焱笑了笑，揚手將禮盒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福成大廈頂層。

一個穿著保潔制服、帶著口罩的清潔工，推著裝有清掃工具的小車，從電梯里出來，穿過走廊，來到了趙福成那間大辦公室門口。

賀青從裡面拉開門，清潔工推著小車走了進來。

趙福成坐在沙發上，靜靜看著那名清潔工，揚手示意他過來坐。

清潔工取下口罩，赫然正是東庄一片的老大文九。

此刻的他，全然沒有往常美女環繞、左擁右抱的昏聵老色胚模樣，面色機警，雙目有神。

趙福成面色不悅：「就你嗎？」

「你不會以為庄爺會來見你吧？」文九笑了，「你應該知道的，他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連我也很少能見到他。」

趙福成猶疑：「你能代表他？」

「當然！」文九毫不客氣，「你只管跟我談就好了。」

趙福成打量文九：「所以，庄爺是想出手幫我？」

「幫你？」文九笑得更大聲：「庄爺忙得很，可沒這個閒情逸緻！」

「那你是來消遣我的嗎？」趙福成面色一冷。

文九笑容一斂，沉聲道。

「唇亡齒寒的道理，趙老闆也懂的吧？

這些年來，你和我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大事業，搞你的房地產，開你的公司，弄你那些灰產。我們經營我們的毒品生意！

雖然偶爾也難免有些衝突，但總體來說，還算是和平共處。」

趙福成悶哼了一聲：「那只是因為你們做不來我那些生意，而我又不屑於碰毒品罷了。」

文九冷聲譏諷:「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窮途末路的趙老闆口氣還是比癩蛤蟆大，厲害厲害！」

趙福成臉上怒氣隱現，又強自忍住。

文九見好就收，沒再繼續損下去，繼續說道。

「總之，我們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敵人。

但霍焱就不一樣了，竄得太快，動作太猛，野心太大，踩過界是早晚的事。

庄爺不喜歡這樣的人，也不喜歡這樣的變化，他還是希望海港由趙老闆你來話事！」

「他不喜歡？我也不喜歡啊！」趙福成冷笑，「他憑什麼覺得他就能搞定霍焱？」

文九淡笑：「趙老闆，你是地下皇帝，庄爺可是地下的地下！你是混跡黑白兩道，庄爺可是純粹的黑！你養尊處優多少年了？庄爺可是每天都在厲兵秣馬！」

趙福成默然了片刻：「條件呢？」

文九風淡雲輕道：「你的一半資產！

趙福成臉色一怒。

「以及，你重新站穩腳跟、控制局勢之後，你所有的產業，都要對我們提供方便！」

文九說完，靜靜望著趙福成。

過了好一會，趙福成終於開口了。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這就不用趙老闆費心了。」文九陰惻惻笑道，「你只要盡量好好活著，別在我們動手之前被霍焱乾死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