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家破人亡
霍焱和杜宇見面后沒過兩天，杜宇那邊就有了消息，直接找到天堂口夜總會來了。
杜宇眼圈發黑，臉色疲憊，忍不住打著哈欠，一看就是剛熬了大夜找檔案、尋資料。
他雖然嘴上冷冰冰的，但其實對霍焱請他幫忙的事還挺上心。
金寶忐忑不安地望著杜宇，又期待又緊張。
霍焱和刁鋒、顧玫、韋孟鍇陪在他身邊。
杜宇打量了金寶片刻，從帶來的厚厚文件袋中抽出一份已經泛黃的紙質報案記錄，遞向金寶。
「2002年10月29號晚7點33分，有一對年輕夫妻到天漢區長陽派出所報案。男的叫楊傳波，女的叫董麗雲。
據他們稱，他們5歲的小兒子於當日下午5點20分許外出玩耍，一直未歸，到處都找不到。」
金寶凝神聽著，手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那個孩子叫楊金寶！」杜宇沉聲說道。
金寶身子一震，眼眶陡然就紅了，長久以來壓在他心口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下去。
他們第一時間就報案了，他們沒有不要他，更沒有賣掉他，那個拐賣他的女人是騙他的！
「楊金寶！楊！原來我姓楊！」金寶喃喃道。
杜宇又從文件袋中抽出幾張照片遞向金寶。
「這是他們報案時提供的照片！」
金寶顫抖著手接過來，慢慢地一張一張翻看。
前面是小金寶的單人照，有在遊樂場的，有在公園裡的，有在幼兒園門口的……
每一張照片里，小金寶都在咧嘴大笑，看起來開心而快樂，和現在的金寶是完全不同的氣場，但眉眼間確實有幾分相似。
翻到中間一張的時候，金寶停了下來，瞪大了眼睛。
那是張合照，普通而又溫馨的家庭合照！
年輕時候的楊傳波和董麗雲並肩立在一起，眼神中充滿愛意，小金寶依偎在他們懷裡。
金寶望著照片上的父母，顫聲問道。
「他們……他們都還好嗎？我可以去哪找到他們？」
杜宇的臉色瞬間暗沉了下去，遲疑了片刻后才說道。
「按照系統的紀錄，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霍焱、顧玫、刁鋒、韋孟鍇不約而同發出微不可聞地嘆息。
「不在？」
金寶一臉茫然，似乎沒明白杜宇的意思。
「就是都已經去世了！」杜宇只好再次說道。
「怎麼會呢？」金寶脫口而出，「他們年紀應該還不大啊，怎麼會都去世了？」
「他們已經走了很多年了。」
杜宇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從文件袋中抽一張記錄紙，緩緩念道。
「董麗雲，2004年去世，32歲。楊傳波，2006年去世，36歲。」
金寶愣愣呆住，全身的血都涼了。
也就是說，在他被拐走兩年後，母親就去世了，又過了兩年，父親也去世了。
剛剛發現的希望，陡然間又破碎了；剛剛燃起的火苗，一瞬間又熄滅了。他一直要找的家，早就沒了！
金寶一陣眩暈，人差點摔倒，霍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具體的情況我還沒掌握。」杜宇頓了頓，「你可以直接去問你哥哥！」
「哥哥？」
金寶又是一陣愕然，皺眉思索，神情茫然，似乎想起了什麼，但又不真切。
杜宇從金寶手裡那摞照片里翻出了一張，是小金寶和一個比他大兩歲左右男孩的合影。
「楊金鎖！按照系統記錄，他還生活在海港，就住在你父母當年的老房子里！」
半個多小時后，杜宇帶著霍焱、金寶、刁鋒、顧玫、韋孟鍇一行人，趕到了從系統里找到地址。
這裡是老城區中的老城區，沒有成片的小區，大都是些沿街的獨屋。位置很好，確實可以遙遙望見海景。
但也早已被時代拉下，沒落而破敗。
一路走來，不時可以看到路邊的牆上噴著血紅的「拆」字。
很多房子都已經被扒倒，一片瓦礫狼藉，街上更是寥無行人！
金寶走的很慢，大約是近鄉情更怯。
大家都沒有催他，只是默默陪著他，緩緩前行。
杜宇看了看手機上的地圖：「前面拐個彎就是了！」
金寶深深吸了一口氣，邁開腳步走了過去，但剛轉過彎就皺眉立住了。
一幫大漢圍在一座完好的沿街屋子前，旁邊還停著一輛推土機。
為首的大漢正沖著一個男人破口大罵。
「楊金鎖，你他媽的別給臉不要臉啊，老子好話歹說都跟你說完了，時間也給你留足了。這整條街都要拆了，你他媽到底還守著這破房子幹什麼！」
霍焱、杜宇、刁鋒、顧玫、韋孟鍇也跟了上來，聞聲全都望向那個被罵的楊金鎖，不由都愕然愣住。
他頭髮斑白，身形佝僂，猛一看就像是個小老頭，和高大健壯的金寶一點不相似。
可是楊金鎖就比楊金寶大兩歲而已，現在也就剛三十，怎麼會是這副模樣！
但那個大漢確實是叫他做楊金鎖！
楊金鎖站在門前，張開手護住屋子，面對著那一夥壯碩大漢，神情堅定。
「不行，這裡絕對不能拆！我弟弟回來了會找不到家的！」
為首大漢一臉煩躁。
「操，又你媽來了！你弟弟都讓人拐走二十多年了，早就不知道死在那個山旮旯里了。就算是沒死，也他媽早把這忘光了。你死心吧你！」
「不會的，不會的。」楊金鎖使勁搖頭，「金寶他一定還活著，他會找回來的，他肯定會找回來的。」
「干，聽不懂人話是吧！」為首大漢揮了揮手，「老子今天非把這破房子給你推了不可，把他給我拖走！」
手下幾名大漢一擁而上，揪住楊金鎖拉扯。
楊金鎖也不掙扎，只是抱住門前的石墩不撒手。
幾名大漢使足了勁，竟然就是拉不走楊金鎖，也不知道他哪來得那麼大勁。
「你還真是個死犟種！」
為首大漢氣得吹鬍子瞪眼，抬手指揮一旁的推土機。
「推，給我連人帶房一起推！」
推土機立即吭哧吭哧啟動。
抓著楊金鎖的那幾名大漢見狀趕緊都閃開了。
楊金鎖依然沒動，依然守在老屋門前！
推土機開動，向楊金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