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給不了
林沫染瘋狂去扯纏在手腕上的紗布，又將傷口弄得鮮血淋漓。
顧傾川無可奈何地捉住她的手，幫她摁住出血的傷口。
隨後，他才忍無可忍道：「瘋夠了沒有？你還嫌不夠亂嗎？」
林沫染震了一下，一副被嚇壞的表情。
等男人臉色稍有緩和，她又扎進他懷中，痛哭不已。
「傾川，你別吼我，我可以不要夢想，不要尊嚴，你別拋棄我。」
顧傾川見她不再傷害自己，就鬆開她，然後推著她的雙肩，將她從懷中摘出去。
「沫染，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我還要支持你的夢想，為你的人生保駕護航，這是我欠你的。」
「但給不了的東西就是給不了，你明白嗎？」
林沫染泣不成聲：「為什麼？就因為簡偲嗎？可你明明不愛她。」
「你怎麼知道我不愛她？」顧傾川反問。
林沫染頓時臉色煞白：「你……你愛她？」
顧傾川沒有回答，只是疲憊地閉上眼，揉了揉眉心。
他不知道。
五年婚姻，他和簡偲聚少離多，後來她就越來越冷淡，對他也越來越抗拒。
兩人之間別說夫妻生活，就是正常交流都很少有。
時間一久，再炙熱的感情也會淡。
可當她提出離婚的時候，他卻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離。
他不允許簡偲退出他的人生，他的生命。
只要想到她可能另有新歡，要遠走高飛。
他就恨不得埋了她的新歡，折了她的翅膀，牢牢將人困在身邊。
林沫染看著他沉默不語的樣子，心如刀絞，遍體生寒。
他……竟然真的愛上了簡偲。
簡偲這個狐狸精，真的好該死啊！
林沫染內心已經在癲狂的邊緣，殺意沸騰，可面上卻還是演出了歲月靜好的樣子。
她溫柔又悲哀地望著他，說：「我懂了。既然你愛她，那我就放棄。」
「我們兩個人，總得有一個要得到幸福。我只想要你幸福。」
「等找到她，我就親自與她解釋那張照片的事，簡偲她一向溫柔，一定會原諒我們的。」
林沫染的懂事和退讓，卻讓顧傾川越發煩躁。
簡偲會原諒個屁！
她這五年，最擅長的就是捕風捉影。
稍有點風吹草動，她就要疑神疑鬼，然後跟他大鬧特鬧。
那張車內的照片，就算跟她解釋，她也不會信的。
她不僅猜忌、多疑、性情不定，還傲慢、任性、自以為是。
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我只相信我自己。」
既然那張照片出自她手，還被她那樣堂而皇之地當做武器放在了發布會上。
說明，她心裡已經有了標準答案，別人說什麼都沒用。
「你先好好養傷，我和簡偲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顧傾川冷淡拒絕了她。
車子停好后，顧傾川讓司機送林沫染去縫針，自己則拿著手機，徑直往住院部的方向去。
他剛剛已經收到消息，簡偲就在住院部頂層的特護病房中。
顧傾川離開的匆忙，連多餘的眼神都沒分一個給林沫染。
所以他也沒看見——
林沫染在他轉身後，用十分病態又瘋狂的眼神盯著住院樓方向，然後狠狠抓自己受傷的手腕。
鮮血瞬間淋漓不已。
原本恭恭敬敬跟在她身側的年輕司機，臉色微變，忍不住擔憂道：「大小姐……」
啪！
林沫染狠狠甩了他一個帶血的巴掌。
然後單手掐住他脖子，將人推到了牆根。
「為什麼，為什麼還是沒能殺了她？你這個廢物！」
顧傾川的這個司機，就是林沫染的人，那日在別墅縱火的也是他。
這些年，如果沒有他裡應外合，很多事林沫染都做不到。
而面對林沫染的質問和動粗，司機沒有解釋，也不反抗。
他只是說：「大小姐，先縫合傷口吧。血再流下去，你就危險了。」
彷彿是為了驗證他的話，渾身發冷林沫染兩眼一翻，倒了下去。
*
住院部頂層。
簡偲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那幾個綁匪的麻藥用量不大，她早就緩過來了。
至於別的病，她心裡清楚得很，也用不著在這檢查。
實在沒必要浪費時間在醫院裡耗著。
她的舊手機被顧傾川拿走了，現在用的是老師給她準備的新手機。
由於裡面沒有任何聯繫人，出院的事她也就沒通知誰。
給自己辦完出院手續后，她沒片刻遲疑地離開。
簡偲電梯下行的時候，顧傾川剛好上來。
兩部電梯一上一下，於半空中交錯。
顧傾川似有所感，往一個方向扭頭看。
只可惜，這個醫院的電梯都是封閉式的金屬電梯，並非觀光梯。
除了銀灰色的金屬廂壁，他什麼都沒看見。
簡偲出住院部大門的時候，顧傾川在頂樓撲了個空，大發雷霆，忙打電話讓樓下的人去醫院門口守。
但簡偲根本沒出醫院大門。
她叫了車子，就在住院部門口停著。
上車之前，她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冰冷邪惡的視線。
扭頭望去，就看見急診樓的大門口，顧傾川的司機正冷冷盯著她。
她嚇了一跳，忙不迭鑽進車子里，催促滴滴司機快走。
如果這時候被顧傾川追上，那肯定哪裡都去不了了！
簡偲的車子離開沒多久，顧傾川就打電話給司機，問他有沒有見到簡偲。
司機堅定地說：「沒有。」
然後他就把之前拍下的，那輛滴滴車子的車牌號發給微信里的某個人。
司機【車禍。】
沒多久，那邊回了消息【太急了老闆】
司機【加多少？】
這次，那邊沒有及時回，反而是顧傾川一行從住院部的大門裡衝出來了。
顧傾川遠遠就看見了司機：「看見簡偲出去了嗎？」
司機搖頭：「抱歉先生，我沒看見。」
「去查監控。」顧傾川囑咐特助，又轉頭吩咐司機：「我有事先走，一會兒你送林小姐回去。」
「是！」
顧傾川一邊走一邊打電話，步履匆匆，目標明確的樣子，應該是查到了簡偲的去向。
司機拍下了顧傾川最後乘坐的車子。
重新發給微信里那個人。
司機：【再加這個，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