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詭辯難分真假

張慕青此時倒是醒著，面上雖蒼白，對著張慕雲笑著道「為兄又沒讓你在這裡日夜守著，是你非要在這的，如今瘦了還怪起我來了。等下次給你玉稹哥哥寫信，定要與他說你胡攪蠻纏。」

張慕雲輕哼了一聲，立即讓丫鬟去泡茶，挽著沈湘君的胳膊走到床前。

「得知張公子受傷了，民女不請自來，特意買些糕點上門來看望，請不要怪罪。」沈湘君見張穆青傷的不輕，眼神露了一抹憂色。

張穆青笑著道「許久不見了沈小姐，沈小姐一片好意而來，在下豈會怪罪，只是不知沈小姐何時回的王城？」

「昨日。」沈湘君如實應道

張穆青微微頷首，低聲道「王城中不太平，沈小姐要多加小心。」

沈湘君微微頷首，應下道「知道。」

從進門一直在為說話的楚離憂，此時卻開口道「我的人，我會照顧著，你不必憂心，好好養傷。」

張穆青並未在意楚離憂帶刺的話，笑了笑道「好在那場狩獵宴你未入席，要不然你就要與參加狩獵宴的那群公子小姐一樣，到處尋解藥了。」

若非是因為沈湘君的消息，只怕此刻他也躺在床上了。聽暗衛傳來消息，宴會中被下了十七種毒，那些人中的各不一樣。有些人解了，有些人還未解，如今都在暗地裡調查真兇，且把矛頭都對準了他！

楚離憂問道「你的毒可解了？」

張穆青應道「自然是解開了，卻也傷了底子。」

「早些好起來吧，我還等你來喝我的喜酒。」楚離憂平靜的道

張穆青面色一震，聽出楚離憂話中的顯擺之意，面露異色問道「離憂要與誰成親？」

沈湘君臉色也沉了，看了一眼面帶笑意的楚離憂后，對著張穆青道「張公子好生養病，我先走了，過些日子再來看你。」

張慕雲遺憾的鬆開沈湘君的手臂，沒有跟著一起走，顯然想聽楚離憂的八卦。

楚離憂笑著道「除了她還能有誰。」

他雖未明說，但張慕青瞬間便猜到了，嘆息了一聲。楚離憂若是是個怕事之人，當初就不會做出搬遷祖墳這種招天下人議論，楚家宗祠記恨的事了。

張慕青只是道「你已入朝為官，就算我不說，你應該也是知道眼下的局勢。若你執意在這風口浪尖時與沈湘君成親，我也只能與你說句恭喜了。」

楚離憂不在意的笑著道「多謝，到時候來喜酒。」

說完便朝著沈湘君的背影追去。

張慕青看著張慕雲道「慕雲你先出去，把為兄的書童喚進來。」

張府外，沈湘君對著楚離憂道「我要入黑市，你去忙別的事。」

楚離憂笑著道「不妨事，正好宮中召我，順路送你去一趟黑市。」

「入宮與黑市不順路。」沈湘君如實道

楚離憂不以為意，平靜的道「順路，沈姐姐上來吧。昨日我收到了暗衛的來信，關於孩子們的，你不想看看？」

關於孩子沈湘君又怎麼會不想知道，隨即冷著一張臉上了馬車。

楚離憂眉眼帶笑看著沈湘君，在到黑市的時候，把信給了沈湘君。

信上只有兩個大字，安好！

沈湘君黑著臉看著遠去的馬車，忍不住罵道「混蛋！」

馬車內的楚離憂似有感應一般，掀開車簾往後看去，見女子氣的面色通紅，薄唇勾起一抹笑意。

過往發生的一切，沈湘君不會那麼輕易的放下。從在野外遇見沈湘君時，她對他的防備逃避以及恨意，楚離憂都能感覺的到。

沈湘君在大雨停歇後出城趕赴王城，那個供養靈便一直沒有再出來，應當是在那場大雨的時候離開了。當時在茶室時，不知道供養靈與沈湘君說的什麼，他能明顯感覺到了沈湘君對他態度的轉變。恨意與防備依舊還在，寧可沉默以對也不再與他針鋒相對。

只要她不再逃避，他便有辦法將這人綁在他身側。

沈湘君看著楚離憂臉上的笑意，忍著怒意冷著臉轉身往黑市走去！混賬玩意！

皇宮中，御書房內，楚離憂跪在地上，聽著坐在書案后的中年天子對他發號施令。

「既然已經回王城了，寡人也不與你再計較你擅自離開王城的事了。如今你離開荒城有一段日子了，那邊想必堆積了不少事，寡人命你不日回荒城！」

若是沒下旨扣他兩年俸祿，楚離憂或許就會信了皇帝這番大義凜然的話。

皇帝對昌平侯府的猜疑，不管太上皇還是昌平侯府做出多少無心上位的舉動，都不能讓皇帝放下心。

若是曾經，楚離憂會覺得他與皇帝之間有親情在，皇帝待他不好，只是因為不知他的忠心，也不知他所受的委屈。如今看那些斗的你死我活的皇子，便也不做多想了。他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曾親厚對待，又何況是他這個舅侄子。

「微臣遵命！」

皇帝見楚離憂沒有反駁，接著道「你剛入朝堂，下面大臣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你，寡人不能對你太過寬容，寡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希望你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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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離憂依舊跪在地上，低垂的眸子里滿是譏諷與不屑「微臣知道。」

皇帝這才緩緩道「退下吧。」

等楚離憂出了御書房，皇帝對著一旁的太監道「讓人盯著，看他去哪了。」

貼身太監立即應下，轉身出去吩咐人留意著去了。

太子之位未定，朝中大臣為了安定局勢都在催促，她的那幾個龍子為了此為明裡暗裡還是爭奪，為此還死了一個。

皇帝並非是貪戀美色的昏君，對朝堂之事也算得上是了如指掌。那個大臣可以站隊，甚至可以為此爭鬥，摻和進這場皇子之爭中！但是楚離憂不行，就憑太上皇那句傳位詔安之言！

楚離憂腳步微頓，看了一眼齊寰所在的宮殿，猶豫了半晌后，沒有往那邊去，徑直出皇宮。

楚離憂回昌平侯府時，詔安公主就端坐在入戶花園之中，在此喂鳥。

見楚離憂歸來，詔安公主放下食物，用帕子擦了擦手道「我還以為你要躲著一直不見娘呢。」

楚離憂抬腳往詔安公主走去，低聲道「皇舅舅召孩兒入宮，讓孩兒明日動身去荒城。」

詔安公主聽聞，發脾氣的心瞬間沒有了，緩慢的擦著手，喃喃道「他怎就如此狠心，母子相聚他也不許。」

楚離憂倒是沒詔安公主這麼大的反應，畢竟當初讓他押著常鳳棲去寒城時，皇帝就過下令，讓他每隔三個月便回王城述職。如今趕他離開，不過是意料之中的事。

「母親把庫房的東西都整理出來，趁孩兒還離開，日落時便去沈府下聘。」

詔安公主回過神看向楚離憂問道「就如此急？」

楚離憂正色道「遲生變故。母親就算有心替孩兒去娶別家小姐，王城中的那些官宦人家也不會同意。昌平侯府如今就是個泥潭，他們把女兒嫁入昌平侯府，就是在害他們自己。」

詔安公主看著面色平靜的楚離憂，見他臉上沒有任何怨懟，好似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那沈湘君呢？你不怕害了她。」詔安公主忍不住問道

楚離憂薄唇輕勾笑道「孩兒與她福禍相依，就算不娶她，哪一日孩兒遭殃了，會帶著她一起走。還不如娶回府中，做昌平侯府的人，也有個正當的名頭讓她與孩兒榮辱與共。」

詔安聽心中一緊，他是怎麼敢說出這些話的？！他一直就是這麼喜歡那個沈湘君的？怎生的如此極端！看著依舊帶著笑的楚離憂，更是心慌不已，低聲呵斥道「你怎麼如此心思不端！」

楚離憂笑意更盛，平靜的道「娘不是應該高興嗎？這樣便不會有人對不起我了。」

詔安心知不對，看著偏執的楚離憂，眸子瞬間紅了，究竟是何時把這孩子養歪了。這樣的孩子，能與哪家姑娘相配！

楚離憂深邃的眸子微閃，低聲道「請娘早些整理庫房去沈府下聘。」

詔安看著楚離憂沒與他再辯駁，渾渾噩噩的去了庫房。

沈湘君出黑市的時候，眼神疲倦，髮絲凌亂，渾身上下都是傷痕。

楚離憂的馬車早早就侯在黑市出口，掀開馬車帘子對著沈湘君，輕聲道「沈姐姐上馬車，我送你回去。」

今日遭了罪，沈湘君沒有拒絕上了馬車。

楚離憂從馬車內翻出一瓶金創葯，道「你府上無丫鬟，我替你把夠不到的傷處上藥。」

沈湘君眼神一頓，低聲道「沒有夠不到的地方。」

楚離憂沒有再堅持，把金創葯遞給了沈湘君。從沈湘君上馬車后，楚離憂沒有問任何關於她受傷的事。

「沈姐姐若是累了，就靠著休息。」楚離憂輕聲道

沈湘君往後輕靠，控制著不讓臉上露出異色，低聲道「你怎麼會來。」

楚離憂眸子微動，低聲道「我娘去你家下聘了，我勸過她此事不著急，她不聽。我趁她在你府上的時候，便特意來尋你。」

楚離憂邊說邊留意的著沈湘君的臉色，繼續道「沈姐姐若是不願，我們現在可以改道。」

沈府家中無長輩，沈湘君的娘留在了乾族附近，暫時不會回來。這樣的大事也只能落在了沈湘君自己的身上。若是沈湘君不回去，此事今日便算是落空了。

沈湘君紅唇微抿，對著楚離憂道「這中間是不是有你的手筆？！」

楚離憂立即一臉委屈，人本生的俊俏，如今露出了受傷之色，若是眼皮子淺薄的指不定就要受他矇騙要心疼上了。

「沈姐姐怎可如此想，我一向行事磊落，沈姐姐豈會不知。」

沈湘君面色不變，直勾勾的看著楚離憂不語。

楚離憂耷拉著腦袋，垂眸看著馬車內那套屬沈湘君的茶具，低聲道「皇上下令讓我明日離開王城，一去便又是三個多月。我娘怕時日長了，夜長夢多。」

沈湘君收回視線，沉思片刻后道「你說的合作，當時你話應未說盡，我想聽後言。」

楚離憂手輕顫，眼眸輕抬，看向沈湘君道「我與你有一大劫，是在我們新婚之日。若你與我不成婚，此劫便如同懸在昌平侯府頭上的利劍，不止我日夜擔心，那兩個孩子也一直無法回家。」

「你與我合作成親共度此劫，不止兩個孩子可以名正言順喚你娘，你在王城也有一個庇護之所。」

沈湘君眸子輕閉，靠著馬車休息，低聲道「以前我只知楚公子喜好殺我，沒想到楚公子竟如此能言善辯，厚顏至極。」

楚離憂絲毫的不介意沈湘君帶刺的話，反而笑著道「沈姐姐休息，到府了我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