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談筆交易
清水鎮東山。
秋意早已席捲了整個山頭,原本鬱鬱蔥蔥的山林漸漸有些頹敗,山風一吹,落葉蕭蕭。
雲祈已在此地等了小半個時辰,還未等到相柳的出現。
一片枯葉落在肩頭,她悵然的嘆了口氣。
又是一年快過去了。
也不知自己還有多少個一年。
雲祈突然感到臉頰有些涼意。
她抬頭看去,山嵐之間,竟有片片飛雪飄然而下,整個山頭都被籠在蒙蒙薄霧中。
明明還未至冬,怎會突然下雪?
「聽說,你要找我做一筆交易。」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雲祈對這聲音並不陌生,卻還是心頭一悸。
她轉過去看去。
相柳依舊一襲白衣,凌然而立。
晶瑩的面具遮住了他大半的容顏,卻難掩妖冶清澈的姿容。
他如墨的瞳眸凝視著雲祈,周身透著一絲孤傲和冰冷的氣息。
雲祈知道相柳的靈力高強,但如此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的身後,自己竟沒有察覺。
看來,對方靈力還真是深不可測。
她定了定神,冷靜開口:「沒錯,我的確想跟大人談一筆交易,但不知大人所需為何?」
相柳冷冷回答:「那得看你所求為何。」
雲祈開門見山,直接表明了來意:
「我想求大人的三滴心頭精血。」
相柳聞言一愣,清冷的面容難掩詫異:
「我的精血?」
雲祈點點頭,「如若大人同意,我會盡己所能,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相柳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嘲弄一般問道:
「你是什麼人?我又怎麼相信你有能力滿足我的要求?」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願意應下這筆交易嗎?」
相柳言語冰冷:「我拒絕。」
雲祈似乎沒有料到他一口便回絕了,語氣急切問道:「為何?」
「第一次見面我便同你說過,我從不與來歷不明的神族做交易。」
「更何況,精血何其重要,我為何要同意?」
相柳說完,便喚來了自己的坐騎,大有下一刻就要離開的意思。
「等等,不如這樣如何?」雲祈很快想出另一種方案。
「我聽聞辰榮軍中物資緊張,糧草更是供不應求。我向你約戰,如果我贏了,你便給我精血,如果我輸了,精血我便不要了,還會奉上一車糧草,如何?」
相柳停駐了步伐,似乎有些興趣:「竟是我小瞧了你,你居然還有這種本事。」
「怎麼,你接是不接?」雲祈已是破罐子破摔。
這九頭妖真是油鹽不進,半點虧也吃不得,難怪很多人不喜跟他打交道。
「可以,這筆交易我應下了。」他上下打量著雲祈,又淡淡道,
「你這次再受什麼傷,我可不會再管你死活。」
雲祈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火毒暫時被壓制,動用靈力不會有什麼大礙。
更何況,她自小靈力天賦極高,就連師傅都說大荒鮮少有神族能與她匹敵。
下山後好不容易尋到了個高手,正愁沒有機會好好較量一番。
不過,相柳的威名在外,她因身體原因無法奮力,十有八九會落敗。
僥倖贏了,那皆大歡喜,如若輸了,也權當套個交情。
她左右都不吃虧。
「那還得多謝相柳大人上次的相助,不然我也不會站在這邊向你約戰了。」
雲祈靈力微動,一條泛著青色光芒的藤鞭瞬間出現在她的手中。
她的眸光一厲,已是進入了戰鬥準備。
相柳見她蓄勢待發,也從容不迫的拿出了自己的冰刃。
他的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目光卻泛著幽紅的光芒,隨之而來的,便是凌厲的寒芒。
雲祈並非沒有沾染鮮血之人,但相柳的眼神卻令她不由得發怵。
這就是西炎賞金榜的第一名,踩著無數屍山血海走出來的海底魔王。
寒冰之息瞬間而至,雲祈眯了眯眸子,奮力舞動著手中的藤鞭。
青白光芒相觸,利刃交接下,相柳的第一波攻擊順勢被化解。
相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這神族,靈力倒是不弱。」
「不然怎麼敢來約戰大名鼎鼎的九命相柳。」
雲祈話音剛落,手上動作卻是未停,隨即又是一道靈力直逼相柳面門而去。
靈力肆意翻湧,青白兩道身影很快纏鬥到了一起。
武器相接,發齣劇烈的錚鳴,鞭影翻飛,寒風呼嘯,冰寒的刀光揮舞出一片耀眼的靈光。
散落在地的枯葉被不斷的捲起又落下,直至如同雪片一般墜落山間。
雲祈在這場比試中也是拼盡了全力,全身心都投入到了這少有的酣暢戰鬥中。
不過,相柳到底不是泛泛之輩,在她的鞭花飛舞中應對的遊刃有餘。
最終,雲祈的藤鞭被震落,相柳的刀光已直逼脖頸。
然而,令他詫異的是,雲祈的臉上竟沒有懼怕之意,也無絲毫不甘。
她一邊平復著急促的呼吸,一邊用清亮的眼眸笑意吟吟的看著自己。
「是我輸了,相柳大人果然名不虛傳。」
「我已經很久未能如此酣暢淋漓的跟人比斗過了,今日雖敗,也是盡興而回。」
相柳收了武器,依舊是那副纖塵不染的清冷模樣。
「我要的東西何時送到?」
「三日後,清水鎮西巷倉庫,大人可自行去取。」
雲祈今天打的痛快,應下的也很果斷。
相柳點頭應下,飛身上了坐騎的背上。
他微微側身,轉頭看向雲祈,
「你叫什麼名字?」
「大人喚我雲祈便是。」雲祈眉梢含笑,「不知我可否隨時向大人約戰?」
相柳睨著極好看到眸子看她,「有不怕死的來送糧草,為何不接。」
「準備好挨揍就傳音於我。」
相柳落下一句話,便拍了拍身下的坐騎,示意它離開。
風聲呼嘯,一聲雕鳴聲起,相柳的身影漸漸遠離。
雲祈似乎想到了什麼,朝著他離去的方向大聲道:
「下次再見,大人可別帶面具了吧!」
雲祈也不在乎相柳是否能聽到,邁著歡快的步伐準備回去。
目的雖沒達成,但也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