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窺見真容
清水鎮的冬季轉瞬而至，第一場大雪紛紛揚揚的在屋外飛舞。
「誒呦，六哥你輕點，疼！」
回春堂內，雲祈齜牙咧嘴的將胳膊縮了回來。
玟小六拿著傷葯，滿臉的無奈：
「都三個月了，你每次去找相柳打架回來都要磕磕碰碰的，怎麼還沒放棄？」
雲祈吹了吹胳膊上的一小塊傷痕，轉頭笑吟吟的開口：
「今日可不一樣，雖然受了點小傷，但他的那身纖塵不染的白衣，可是被我撕扯下一大片！」
「你是沒看到相柳的表情，氣的話都沒說就跑了。」
小六拿起桌上的果子啃了一口，好奇的問：
「你到底跟相柳做了什麼交易，他可不像如此耐心好脾氣的人。」
「這你就不用管了，這世上，鮮少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雲祈也拿起果子啃了一口，想起什麼問道，
「我回來的時候聽老木說什麼搶生意，是怎麼回事？」
小六擺擺手，「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清水鎮最近來了三個外來之人，一男一女，還帶著一個侍女，老木怕是同行來競爭。」
雲祈點了點頭，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她仰著頭環顧了一圈，
「今日回來怎麼沒看見十七？平時他可是寸步不離你啊。」
「哦，我說今日天冷又下著雪，晚上可以圍著火爐吃點燒烤，他應當是去買食材了吧。」
雲祈噗嗤一笑，「他這個小跟班倒是對你百依百順的，離了你不能活似的。」
小六乾笑一聲：「好是好，可是，他終究不會永遠是我的葉十七。」
雲祈笑意未消，「這種事情誰知道呢，就跟我的毒一樣，只要它還沒發作，今日便又是美好的一天。」
「也是，想的越多，愁的也越多，就跟清水鎮上的人一樣，每天只為吃飽穿暖的活著，也沒什麼不好的。」
雲祈應了一聲，不經意的瞥了一眼窗外，然後匆忙道：「六哥，我先回房休息一會。」
小六看了一眼天色，「時間不早了，十七也快回來了。吃飯的時候我再叫你。」
雲祈進房后掩好房門，這才接收傳音珠內的傳音。
清禾和凝霜已將糧草物資準備妥當，向她彙報著最近的消息。
早在兩個月前，清禾便告知她疫症之事已經解決。
但云祈並未讓她們緊隨而來，只是吩咐她們在附近的鎮上住下，也方便自己辦事。
糧草物資對於她來說算不得什麼難事，畢竟她旗下的產業，除了濟世堂外，哪個不是燒金窟呢。
錢，她不缺。
兩人還向雲祈彙報，對於她私逃出家一事，西陵氏似乎沒有什麼異動，也沒有要搜尋她下落的意思。
這倒是讓雲祈有些詫異。
她本以為，父親要動用各種關係將她追回。
不過，若是如此，也足夠讓她悠閑好一陣子了。
而另一件事......
雲祈沉了沉眸子，傳音珠內聲音清晰入耳。
皓翎大王姬自從玉山失蹤后音訊全無，至今無人覓得蹤跡。
她此次下山，一為解毒，二便為尋覓這位姑姑唯一的女兒。
就算是「知曉」如今的情報勢力，竟是一絲痕迹也追尋不到。
雲祈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這段時間以來，隨著跟玟小六的相處，她心中的疑惑也是越來越甚。
她的一些藥材配方，對待病症的處理之法，讓自己都覺得莫名的熟悉。
會不會是自己的錯覺，不說性格，就連性別甚至都不同。
而自己，也絲毫感覺不到他身上幻形術的痕迹。
莫非，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嗎？
「啾啾！」一陣熟悉的鳴叫打斷了雲祈的思緒。
她循聲望去，便見到那種毛茸茸的小白雕正棲息在窗欞邊，頤指氣使的踢著爪丫子。
「毛球，你又來找六哥拿毒藥嗎？」
雲祈很是喜歡相柳這個坐騎幻化后的樣子。
毛球這個名字，跟威風凜凜的白羽金冠雕不符，跟它現在的樣子倒是很貼合。
毛球啾啾了兩聲，搖了搖頭，又示意雲祈跟自己走。
「你是說，相柳讓你來接我？現在嗎？」雲祈很是懷疑毛球的話。
這小東西莫不是報復上次自己揪掉了它兩根毛，故意哄騙自己吧？
毛球撲棱了兩下翅膀，催促意味十足。
「莫非是上次的那批糧草出了點問題？」
雲祈小聲嘀咕著。
她翻窗出了門，飛身上了已現了原型的毛球的背，
「那你可得早點送我回來，我還等著晚上吃烤肉呢。」
毛球振翅而飛，不多時已越過重重山林，將她帶到了一處湖邊。
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漫天星辰耀眼，湖面銀光粼粼，光影交錯間，美得讓人晃了眼。
雲祈很快看到了不遠處熟悉的白衣身影。
相柳背對著自己，似乎正看著眼前的湖面出神。
「相柳大人找我可是有要事？」
相柳聽見她的聲音側臉看她，卻讓雲祈瞬間噤了聲，忘記了準備說什麼。
今日的相柳竟是沒有戴著那一貫的冰晶面具。
認識他這麼久以來，她也是第一次窺見他的真容。
面具下的面容如她預想般妖冶俊美，眼眸如一汪潭水，如平日一般又深又冷。
粼粼湖光映在他的眼中，無端多了些瀲灧波光，似乎隨時攝人心魄，勾人沉淪。
銀白的月色瀉在他的身上，照的他渾身鍍上了一層光暈。
這一刻，叫雲祈忘了他是那個人人懼怕的海底妖王，倒似跌入凡塵的謫仙。
「過來。」相柳清冷的聲音入耳，雲祈這才回過神來。
雲祈心裡有些沒底。
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何嚴重的事，竟是用上了美人計不成？
「相柳大人果然跟我預想中一樣姿容傾城！」雲祈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發自內心的誇讚他。
果然，在這樣姿容的美人面前，連皎月都要遜色幾分。
「你提的交易，我應下了。」
相柳一句前言不搭后語的話，讓沉浸在美色之中的雲祈有一瞬間恍惚。
「交易？」
他們之間的交易不是已經達成了嗎？
雲祈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欣喜問道，
「你是說，你答應將你的精血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