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兵馬相交2
赤甲重騎兵從城門沖門而入,沉重的盔甲極速地賓士使得街巷塵土大起,破舊的房屋被這百人的軍團震得泥沙俱下。人都吊在半空,街巷空曠一片正好方便了赤甲重騎兵快速入內。
展博為首的小隊奔騰至西寧區府前的空曠街場,停下馬匹騰飛接住擊落的芳甸,送到寒一手中。
寒一道了聲謝,摟著芳甸退居區府內,沒走幾步芳甸再次大吐一口濃血。寒一顫抖著手蹲下來用袖子幫她擦嘴,可廝殺已經開始,他不能在這裡礙事,於是抱起意識模糊的芳甸奔向白蘇所在那屋。
展博是個狠人,他一轉一抬身後的屬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四散於各處,飛身上前嘗蠻力破解陣法。赤甲重騎兵確實是力大無窮的,在他們的攻擊下吊著的流民像是藤蔓上的葡萄一樣,被這衝擊一個一個打落下來。可這法陣就像是一個蜘蛛網一樣,又將他們給兜了回去。
簡單粗暴無用,展博明白這還不到他們的主場,他需要拖延時間,等到那個救場的人來。可流民還在不斷的繼續著自我的屠殺,他就明白了讓重騎兵來的另一個原因。
「繼續剛剛的攻擊,收上去就再打下來。」沉悶的聲音通過盔甲透出來。
「是。」手下的聲音亦是如此。
下方馬匹和騎兵像是在做拔絲糖一樣和陣法來回拉扯著,法陣也是越拉越有彈性。展博則和他的搭檔一起去攻擊西寧主事。
西寧主事罵道:「莽夫,你們這群莽夫!」
「老子就是莽夫,你有意見嗎?」展博不以為然笑道。
西寧主事被他氣得無語,化出長鞭就要抽他們兩個。他的搭檔衛灼抬腿就接住那帶著凌風的鞭子,鞭子纏住他的腿將他往前拉,西寧主事凌空於他身上,想要踩著他著陸。忽然,衛灼化回原型馬蹄空翻全部踢在了他身上,將他踢得鼻青臉腫,口吐鮮血。覺得嘴裡有東西,西寧主事將東西吐到手上,居然是三顆牙齒。
四蹄落地,衛灼再次化回人形站在門口四處偵察著戰場的瞬息萬變。衛灼一般是出不了手的,在路上和展博拉扯半天,好不容易出手一次也是用了全力,也很滿足對展博說:「爽了,你繼續吧,我給你兜底。」
「那你可兜好。」展博活動了一下筋骨摩拳擦掌對著西寧主事打去,「這麼弱雞啊。」
西寧主事身穿軟甲,對上展博這一身阻鐵硬甲著實吃虧。看著衝過來的拳頭,他知道長鞭是無用了,收好牙齒迅速拿著短匕首迎了上去。
阻鐵堅硬也膨脹了展博的自信,他看著自不量力的西寧主事,飄飄然地繼續著剛剛的攻擊,並沒有因敵人的起勢而轉變攻擊方式。
「咚咚咚——」
四濺的火花下,展博身上的盔甲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西寧主事冷哼一聲,一腳踢在他胸膛上,道:「驕兵必敗,赤甲重騎真是廢物。」
展博不敢置信看著身上的盔甲逐漸破裂脫落,成為碎片。
「咳——」
背後的衝擊將展博身上的盔甲一下子就撞散了,空留一個頭盔在頭上。而撞到他的正是被法陣帶回來的流民,流民也是被碎片劃地頭破血流。
展博空滯一稍迎面而來的就是那低上腰腹的匕首。西寧主事精力集中又衣著輕便,速度快得如雷霆炸了於空,瞬間集成。想要躲開是不能了,頭上的沉重更是減緩了他的動作,展博冷汗直冒。
衛灼說幫他兜底不過是客氣話,沒想到平時勇猛精進的展博居然真的敗了,他心下一驚想要上前就幫忙。
「嗖嗖——」
箭矢破空之聲響於西寧主事和展博的耳邊,給了展博反應時間也讓西寧主事改變了對戰方向,轉而展博腿部刺劃了上前。展博痛急就這另一條腿扯開糾纏,給自己爭取轉攻空間。
重騎兵團一向風靡戰場,從未見過展博有這狼狽的樣子,軍心不免虛了一些,掉落的葡萄數量減少了不少。西寧主事笑道:「一群人這麼久還打不倒我,真是廢物。」
衛灼也是會踢,四顆門牙就還剩一顆粘連在上面。西寧主事張嘴一笑,讓這緊張的氛圍多了一絲詭異的滑稽。
「別笑了,漏風凍著肚子。」趕來的清秋見展博落了下風本來是很緊張的,但看到那滿口滴血一說話血絲飛揚的西寧主事她又忍不住想笑起來,「你這樣子一點也不威風,還是別放狠話了,要是我不如快點殺了對手。」
西寧多風,這會兒停下來他自然是感受到入口的涼氣,迅速閉上嘴。但礙於話癆或者是囂張他又道:「這不是狠話,這是我的實力,難道不是嗎?哈哈哈哈!」
「好,你的實力。」清秋落在地面上,對衛灼道,「編織地網接人。」
「是。」
「如果我沒有說錯,這是靈角陣吧。」清秋飛躍到西寧區府的屋頂上,「章儀應該把水晶鹿冠也給你了吧,怎麼不見你戴?是太丑了不敢戴嗎?」
習慣了戰爭放狠話,對於清秋突然起來的奇怪問題西寧主事一時語塞,從懷裡摸出鹿冠:「誰說得!」
看到水晶鹿冠出現,清秋起身運轉起脫夢鈴。西寧主事咧嘴怒吼,不相信自己居然這麼容易就上套了,道:「神經病啊你。」
「漏風怪別說話,丑!」清秋趁著西寧主事狂怒之時,偷偷將脫夢鈴推到水晶鹿冠鏤空處,兩者剛剛好吻合。
吻合好多鹿冠和鈴鐺脫離了西寧主事蓬亂的發頂,在空中砰地一聲炸裂開,化成靈粉朝著角鹿族的方向飄散去。
陣法破了,空中的人和下餃子似的一個一個落到了提前編織好的地網上。被晃蕩了許久,不少人忍不住開始嘔吐,整個喀納的血腥味都被酸臭味所替代,畫面慘不忍睹。
清秋捏住鼻子,暗罵硯舟的餿主意,他自己守在城外倒是空氣清新,自己要在這守著這個熏鼻的臭味。
「哈哈哈哈,你以為這就完了嗎?」西寧主事癲狂地笑著站在對面的屋頂對清秋大喊道,「開胃小菜而已,大餐馬上就要開始了。」
只見地上嘔吐著的流民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猶如行屍走肉一般,亮出武器和靈境開始自相殘殺,亦或者是去攻擊重騎兵團和清秋。
仗著自己牙齒健全呲著牙大笑的清秋忽然就感覺牙冷冷的,收斂了起來。這個西寧主事做事真絕,居然真的把流民都變成了傀儡。他是什麼時候做的,為什麼一點風聲都沒有。清秋斬殺這衝上來的「惡犬」,手中身上止不住的出著冷汗,大腦不斷思考著為什麼。
「太子殿下我們怎麼會沒有後手那,角鹿陣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最重要的還是與陣法一起使用的神海傀儡術。」西寧主事「好心」解答道。
傀儡術清秋再熟悉不過,她曾經對芳甸用過。不過那只是初級的傀儡術,只是能暫時控制人的行為。而植入神海中的傀儡術則可以讓一個人完完全全成為自己的傀儡,行為意識全部喪失。
神海敏感,如果不是自己主動敞開,一般很難進入。而這靈角陣就很好解決了這個弊端,兩者完美結合,當真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所以,贊木亞當時提醒清秋就是因為這個。傀儡術加上角鹿法陣,再加上本就有傀儡別人作用的水鏡鹿角,當真是無解。即便是脫夢鈴在也無濟於事。這個西寧主事辦事倒是周全。
重騎兵奮力廝殺著,也顧不得這些流民,畢竟他們現在就是廝殺人肉的惡魔。擊退身邊的傀儡,清秋對著天空發出一道紅光,紅光在空中炸開,數裡外均能看見。
看著四散的紅光,清秋譏笑道:「你有後手,人家就沒有後手了嗎?」
「唰唰唰——」
無數弓箭從四周射擊而來,暴亂的傀儡霎時間就倒了一片。城門再次被打開,硯舟帶著赤甲軍浩浩蕩蕩地沖了進來。
久未曾打過仗的赤甲軍帶著高昂的廝喊殺進了城池,這次定要戰個痛快。硯舟騎著馬邊走邊殺,一路掛著血戰到了清秋面前。
清秋手持朱墨與西寧主事對峙著,西寧主事手持匕首根本不是清秋的對手,他雖躲過了劍刃,可手中的匕首也脫離手心。
朱墨的劍光再次閃耀在他的眼前,他回撤拉開距離,用長鞭捲起地上的流民替他擋住攻擊。朱墨貫穿流民的胸膛,清秋收劍拔出面色冷漠繼續攻擊。
西寧主事繼續卷著流民幫自己躲災:「殿下這可都是你的子民,你就這麼殺了他們可不寒了眾人的心。」
「刁民襲擊,赤甲軍平叛合情合理。」清秋冷聲道。
「噗——」纏鬥幾番,西寧主事抓著胸口的朱墨,不敢置信地怒視著清秋:「你……你德不配位!作為儲君怎可視人命如草芥,假慈善!」
「什麼是儲君的真慈善仁愛,你應該懂得。」清秋將朱墨往深里推了幾分,「儲君只為大多數而行動,而不是每個人。」
「你!」
清秋拔出朱墨一腳踢開西寧主事,對赤甲軍下令:「一個不留。」
硯舟調轉馬頭,道:「退居城外,全部射殺。」
赤甲軍訓練有素很快就撤離到城外。柚木指揮著赤甲紅隊和弓箭兵,上弦拉弓:「放箭!!!」
毫無神智的流民在箭雨下倒在同伴的屍體上,有的還未死絕抽搐著。城門再次打開,硯舟道:「處理乾淨些,不要流出活口。」
「是。」另一個副手帶著軍隊前去搬運屍體,並清理還未死絕的流民。
清秋徑直走回西寧區府,硯舟擔憂地跟在清秋身後。
早就預料到會有角鹿一族的法陣,清秋走前讓白蘇待在她設置的屏障內不要離去,專心研究毒藥的解藥。白蘇清理好自己就專心致志地投入到翻看醫書中,直到寒一抱著芳甸走進來。
寒一越看越緊皺眉頭,手顫抖著抓著芳甸,比受傷的人本人還要緊張。疼痛與內傷讓芳甸陷入混沌中,淺昏迷的時候最是傷人心神,沒有意識卻仍然能感受到疼痛。
白蘇已經事先餵了排瘀化血的藥丸,這會兒芳甸雖昏迷還是會時不時咯血。芳甸身上外傷不多,多是內傷。特別是那最後一掌,將她五臟打得混亂,肺部瘀血最多。
清秋來時,芳甸已經平息下來,寒一正守在她身邊。越過門檻清秋道:「她怎麼樣?」
「沒事了,養養就好了。」白蘇道。
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清秋點點頭走出房門,一頭撞到了硯舟胸膛上。硯舟扶住她:「既然芳甸無事,那我們去看看善後。」
目送兩人離開,白蘇放下書本道:「他們還未成親就這麼親密了嗎?」
寒一看了看兩人又看了看白蘇,道:「這不很正常嗎?我們又不是琉璃國,特別注重未婚前的名譽,對女子那般苛刻。」
「不是,關鍵是這是硯舟啊。」白蘇道,「這可是牡丹二人組的一員啊!我以為他們兩個是演的,畢竟硯舟是個不開竅的才對。」
「那你恐怕是看錯了。」寒一幫芳甸擦了擦臉,「我瞧著這硯統帥骨子就是個魅惑的,特別是在殿下面前。」
「我沒事,硯舟你不用擔心。」清秋推開房門就走到屏風后,「我就是不放芳甸去看看,太臭了我要洗澡。」
「熱水都沒有你洗什麼。」硯舟關好門,扒在屏風上方,「你那小尾巴往哪翹我還不知道。」
「我小尾巴往天上翹,旋轉著翹你找不到方向,你不知道!」被看穿心思的清秋踢了一腳木桶,「你怎麼每次都能看透我!」
「因為心有靈犀一點通啊。」硯舟靠近清秋,「因為和殿下心有靈犀啊。」
清秋攔住硯舟的脖子就狠狠地咬上他的嘴唇,硯舟拖著清秋將她與自己貼合地更加緊密。咬累了,清秋放下踮起的腳尖想要離開。硯舟又將她提了回來:「嘶,用完就丟這不好吧,殿下。」
不等清秋回答,他又吻了上去,兩人糾纏著,離開時晶瑩粉亮的線條還藕斷絲連著。
清秋攤抱在硯舟身上,平息著自己。而硯舟只是輕輕安撫著她,兩人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擁抱著,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