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柳茵這樣說情,非但不能讓人對魏遲好些,反而得罪了刑部。
他嘴上不饒人,卻很順從地背過身去,示意道:「上來吧!」
柳月毫不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趴到他背上,青年只覺得她輕得很,像是背了一團雲朵,輕飄飄的。
他背著她走進府門內,一路上許多奴僕指指點點,低聲竊語,謝蘅也毫不在意。
他將女子放在儀如院的窗下榻上,這才問道:「好端端的,撒什麼嬌?」
柳月嘿嘿一笑,轉移話題,「魏遲的事……若是我讓你幫他,其實你是有能力幫的,對吧?」
謝蘅挑眉,傲嬌道:「你總算髮現你夫君不是花瓶了?」
「何止不是花瓶?」柳月吹捧他,這回是真心實意的,「簡直就是英明神武!」
謝蘅哼了一聲:「要我幫他,自然不是什麼難事,我可以現在就把他撈出來。」
柳月繼續問道:「你站哪位皇子?」
謝蘅的眼眸頓時凌厲了幾分,看著她,一時沒說話。
柳月也沒急著為自己突然的發問解釋。
她只知道前世魏遲站的是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但最後老天子逝世,三位皇子爭奪皇位時,二皇子突然失蹤,最終三皇子繼位,那些支持二皇子的朝臣都被清算了。
永安侯府到後期落寞,也跟此脫不開關係。
而前世三皇子繼位后,謝蘅的身份卻是比如今高得多……仔細一想,就能猜到他的背後之人。
「三皇子。」謝蘅直言道。
果然!柳月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方才低聲道:「你可知大哥站的是大皇子。」
謝蘅眼中劃過一抹欣賞:「月娘果然聰慧過人。」
但其實柳月並非今生知曉此事,而是前世得知的。
前世後來大皇子獲罪下獄時,抓了一大批他的同黨,其中就有謝錦。
夫婦二人有了一種奇異的默契,謝蘅沒有問她是怎麼知道謝錦的事,柳月也沒問他為什麼站隊三皇子。
今生沒有柳月意外遇見謝蘅求助這一事,老永安侯夫人逼著柳茵去求人,事情自然是辦不成的。
柳茵生性眼高手低,從前還是柳家的庶女都自命不凡,處處瞧不起同樣是庶出的姐妹,更別說如今做慣了養尊處優的侯夫人。
那樣放低身段去求情的事情,她更做不來了。
聽說柳茵去刑部走了一趟,刑部尚書跟前世對她一樣,還是把人拒之門外。
但柳茵的性子輕浮,立刻就高聲叫起門來,還說「不讓我進去那就誰也別進去」,硬生生堵在了門口。
刑部尚書無法,只好放她進來,柳茵十分傲氣地將一塊金錠子丟給他,轉身就走。
「若是我家侯爺有個三長兩短的,看我會不會來你這裡鬧就是了!」
柳月聽說這一段故事的時候,險些沒笑出眼淚來。
原來是柳茵將那一匣金子都吞了,只捨得拿出一塊來給收買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雖然不貪圖她的銀錢,但只給這麼一塊,簡直跟羞辱自己似的。
柳茵這樣說情,非但不能讓人對魏遲好些,反而得罪了刑部。
雖然不能要魏遲的性命,但暗地裡給他一些苦頭吃還是很容易的。
因此魏遲此番入獄,原本等大皇子和太后的氣都消了最多一個月就能放出來的,卻被刑部硬生生磋磨了三個月才被放回家。
老侯夫人不知內里實情,抱著兒子哭得稀里嘩啦的,真以為是得罪不輕太后的緣故。
只有魏遲自己知道,那些刑部羞辱他的人話語中說起他那個「愚蠢至極的夫人」。
魏遲本就心高氣傲,因為柳茵的愚蠢行為被折磨了這麼久,看到她直接就一巴掌上去了。
柳茵還不知是為什麼,捂著臉茫然又委屈:「侯爺,您入獄的時候,妾身可是為了您的事忙前忙后……」
「你還有臉說!」
魏遲再也顧不得什麼世家大族的貴公子氣度,抬腳就要踹她。
柳茵看出他真對自己厭惡得很,嚇得連忙扯著嗓子尖叫起來:「救命啊!侯爺這是怎麼了?」
老侯夫人在一旁看著亂作一團不像話,讓人把二人扯開,看得出來魏遲突然惱怒必定有緣故,皺眉讓人把柳茵帶回去。
她則問魏遲道:「我的兒,那柳氏是做事猥瑣上不得檯面,但你也不至於這樣打她啊?」
魏遲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怒氣,寒聲道:「母親不如去問問她都做了些什麼!我會被關了這麼久,都是因為她得罪了刑部!」
老侯夫人這才細問一句,聽魏遲解釋清楚后,比他還要氣惱,一手拍在桌案上,險些把自己手腕間的玉鐲磕碎。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柳家怎麼就把這樣的人嫁過來了,跟柳姝根本比不了,這個蠢東西簡直就是缺了什麼心眼!」
魏遲也是一臉的陰沉,冷嗤道:「她跟姝兒怎麼能比?簡直就是地里的蛆!」
原本柳茵一過門來時,他還想著是柳姝同父異母的庶妹,對她面子上勉強過得去。
哄著柳茵乖乖聽話料理家事,生不出孩子來,盡心儘力將兩個姐姐留下的孩子照顧長大也就是了。
誰知她卻是個如此拎不清的,腦子一團漿糊,簡直就是十足的蠢貨!
聽說姝娘的那個二妹妹在定陽侯謝家倒是把家事打理得井井有條……早知如此,還不如娶那個!
母子二人發泄似的罵了一通柳茵后,不由得沉默下來。
永安侯老夫人也只得嘆息一聲:「娶了個掃把星回來……如今也別無他法,若是你除掉了她,跟柳家怎麼交代?」
「你既然喜歡那個花樓女子,將她帶回府來抬個姨娘,寵著吧。」老侯夫人不屑道,「至於你不喜的柳茵,不必搭理她,晾在一邊就是了!」
魏遲的面色這才緩和幾分,總算有一樁讓他順心如意的事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