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你,永遠凌駕在我之上
這一日,久未在人前露面的周應淮就這麼毫無徵兆的出現在秀場,而秀場已經有了邀請的媒體,人空降來秀場后便被追堵,秀場工作人員阻攔之下,外面一片混亂。
殊不知真正混亂的不是秀場,而是秀場後台。
誰也沒有想過大老闆會親自來這裡。
吃驚的豈止是在場眾人,還有曾如秋。
馮婉君也是吃了一驚,她心懷愧疚和自責,她沒想過被周應淮撞見這一幕。
他怕是要怒了。
任誰都能看出周應淮的怒氣,他說話的時候就這麼佇立在光影之外,背對著光,看不清他的眉眼,整個人浸染在濃濃地黑暗,在光影勾勒下顯得他頎長挺拔。
一片沉寂聲中,後台近百人終於看清了周應淮的眉眼。
那是一種毫不加以掩飾的慍怒,宛如暴風雨來臨前的風暴,只要他一聲令下,隨時都會轟然將至。
這樣的周應淮比起平時的假面笑容還要令人懼怕,眾人下意識退到兩側,清出一條路出來給他。
其中不乏有許多人是看笑話的,模特這個行業素來競爭力巨大,曾如秋一人獨佔鰲頭這麼久,況且風頭正盛的同時還有金主在背後罩著,人也趾高氣昂得要命,早就被許多人詬病不已。
聽周應淮適才的口吻,曾如秋和她團隊的人可要遭大殃咯。
曾如秋在看見周應淮的那一瞬,眼裡的光瞬然熄滅,接觸到他的眸子時心裡不由地咯噔了一下,在初見時歡喜宛如潮退的海水那般瞬間淹沒,順帶把她一同捲走,像是湮沒在海浪中讓她窒息。
心,是懸著的。
舒歲安臉上的巴掌印是清晰的,落入周應淮眼中,是那麼的奪目刺眼。
他眸子狠狠地縮了一下,邁步走進時,眼中容不下其他人。
馬柔心中七上八下,眼瞧著周應淮走近,人也適時開口,畢竟她也有一部分責任,她歉聲道:「周總,都是我工作上的失誤,我以為......」
周應淮眼眸神色並無分出任何給馬柔,彼時他已經走到舒歲安面前,淡淡的擲下一句:「我有允許你跟我說話嗎?」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周應淮向來與馮婉君私交甚好,馬柔又是馮婉君的好友,平日周應淮對著馬柔說話還算得上客氣有禮,但這一次卻毫不給面子到極點。
也是這時候,眾人才意識到,周應淮的怒不在表面,而是壓在心裡。
「周總,我很抱歉。」馬柔眸色一片複雜,周應淮若是動怒,在場沒有任何人有膽量承受。
馮婉君自知理會,沒有吭聲,再看曾如秋經紀人,對方面色難看,眸子慌亂得很,明顯是真的害怕了,但人平日里囂張慣了,在人前沒有丟過如此大的臉面,死死的壓抑著。
只是鎮定的偽裝下,其實是不堪一擊的醜態。
舒歲安視線被面前的身影深深籠罩,被打過的右臉滾燙一片,但很快就被冰涼覆蓋。
她抬手擋住,就這麼毫不避諱的避開了周應淮的觸碰。
後台,是死寂的。
眾人吃驚地看著周應淮的舉動,心裡都不由好奇他和眼前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小模特之間是什麼關係?
新女友?
原以為周應淮會動怒,是因為曾如秋說的話衝撞了他的摯友馮婉君,現在看來不盡然。
周應淮的手僵在半空,停了幾秒才緩緩收回,在身側緩緩握緊。
「惱了?」這話若是對旁人說,必定會讓人膽顫心驚,但此刻經由周應淮口中說出,卻帶著濃濃地溫柔和心疼。
曾如秋經紀人心越來越慌張,她看了眼曾如秋,原想著曾如秋會幫她說幾句好話,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奈何身側的曾如秋卻像是一夕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就這麼面如死灰的盯著面前的二人,眼裡哪裡還容得下其他?
「是我的錯,彆氣了好不好?」溫軟的聲音旁若無人的釋放,舒歲安垂落在身側的手就被他牽起,那股溫柔讓她有些不適應,想抽出時,卻被他握得更緊。
舒歲安最終無可奈何被逼得抬頭看他,入目便是他那張俊雅無比的臉。
那一刻,她在他眼裡看見了痛。
她還是把手抽出來了,只是這次沒有掙扎太久,周應淮就放開了她。
畢竟人就在在他跟前,至少不再隔著千山萬水遙不可及。
舒歲安眸子有些紅,不是屈辱,亦不是委屈,是被打痛的,痛得頭有些暈。
得失之間,她已經失去太多了,而她本人也沒有資格責怪誰,譴責誰。
她又不是周應淮的誰,哪有資格去指摘誰。
而眼前明艷動人的人,她認得出,是周應淮近來的緋聞女友,她和她又有什麼不一樣呢,都是旁人眼裡名不言順的女伴罷了。
見她不再抗拒,周應淮眸色恢復了些許理智,看著舒歲安,越是深情款款,曾如秋和她的經紀人臉就越黑。
其餘眾人的表情毫不掩飾的震驚,紛紛猜測女子的身份,而且曾如秋還和她眉眼間頗為的相似,倒像是狗血橋段的硃砂痣和白月光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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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誰是硃砂痣誰是白月光呢?
兩人的互動簡單,甚至是他們眼前這位一直外界傳言金尊玉貴的貴人更為卑躬屈膝一點,讓人感受到是周應淮本人愛慘了舒歲安。
有人看向曾如秋的時候,嘴角已經高懸冷嘲:原來明媚如曾如秋也不過如此。
都是這場遊戲里的輸家。
眾人不由想起向來冷靜的周應淮之前忽然對曾如秋英雄救美,一片嘩然。
後來呢?
所有人都認為俊男美女會因此擦出火花,但顯然沒有,那天送醫安排的都是周應淮助理程軍一手安排的,儘管不是周應淮本人,但程軍的存在足以讓媒體大膽猜測:周應淮是在乎曾如秋的。
沒有人知道,僅僅只是因為她那天的曾如秋身上的禮服配上髮髻上的簪子,低頭有碎發落下,那一瞬間讓他想起了她。
......
某次聚餐,周氏有一位小職工路過洗手間,見到有些酒醉的周應淮,只見他衣衫領結早就無影無蹤,手側的寶石袖口都都紛紛解開挽袖至肘處,滿臉覆著薄紅的酒色。
如此狼狽,是尋常不可能窺見的。
他猶豫片刻,大膽地過去攙扶住搖搖晃晃地人問道:「周總,您沒事吧?一晚上沒吃東西,喝了酒會嘔吐,您這般我實在看不過眼,我這邊讓酒店安排了一份清粥給您墊墊胃吧,這樣好受一點。」
因為他在不起眼的角落確實看見周應淮一杯又一杯的落肚,一晚上沒吃過席面任何食物,就好像那些美味佳肴於他而言是毒藥。
他也是舉手之勞,畢竟酒後醒來這位人前位高權重的貴公子也記不得他這種小人物,他也沒辦法把人就丟在那裡不管,人就在他眼前。
不過他第二日就被調派到程軍手底下做事,不能說是步步高升了,簡直是空降了。
而程軍也會耐心的去提點他,可以說得上是傾囊相授。
他某日送文件的時候,大著膽子開口詢問周應淮:「先生,我的能力明明不如集團很多人,公司裡面上至管理層下至基層,比我有潛力有身份的人大有人在,為什麼獨獨是我?」
周應淮閉眼靠在車凳背上,似是在沉思,就在男孩以為他不會作答時,他掀開了眼皮:「因為你那晚送的粥是一份百合粥。」
多麼令人奇葩咂舌的理由。
周應淮心裡宛如一個罐子,本來蓄滿了,7年時光下來早已乾涸,在那空瓶子里倒了又倒,荒蕪中又渴求著有人再蓄。
......
暗夜10:38,有值班的保安路過畫室,遠遠就看見一幢教學樓還有一間教室亮著燈,原以為是有學生忘記熄燈了,提著手電筒往上走。
走進時才發現裡面窗邊坐著一個人,還以為有學生不知疲倦的在那裡研習,因為也是常見的事情,一個班級總有這麼一兩個勤奮好學的也不稀奇,走近才發現才發現是周應淮本人。
「周先生,您怎麼......」保安說不下去,因為那人像是有些心情不好,眸子像是進了沙子有些紅。
「風太大了,眼睛進沙子了,看來要提醒坐這個位置的孩子平時注意。」他嘴角含笑,停了筆。
保安猶豫了一下也朝他笑了下,伸手把周應淮身側的窗子倚上時,轉頭就看見畫板上畫著一個少女,筆法精益,是一副很好的人物素描,不過畫中獨獨少了一雙眼睛。
他看著那個離去的背影,融入黑夜,彷彿剛剛是他的錯覺。
後來在電視上再看見周應淮時,已然不是那晚他看到脆弱不堪的模樣。
電視里的他光鮮冷靜,傲氣渾然天成,彷彿那一夜只是他的南柯一夢。
......
如今不在夢裡,現實里人就站在他面前,不過是當著他的面被其他人欺凌。
有人打了舒歲安,就連馮婉君都恨不得還回去,更何況是他呢?
有人說周應淮不笑則已,一笑必定傾城。
眾人再看他時,他的嘴角蘊含著笑意,只不過那雙眸子分明只有寒,比著初春還要寒的凜冽。
從入門到如今,他一直都沒有看向那名肇事者,但此刻他眸子直直地看向她。
就這麼一眼,嚇得曾如秋的經紀人心臟險些驟停。
「聽說你說她沒資格?」
周應淮平靜的聲音響起,驚得經紀人不得不回過神,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語氣急得差點嗆到自己,明顯是慌了:「周先生,這事我可以解釋的,我.......」
"我問的是,你說她沒資格?"再次問話,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平靜,只是那副清冷的面龐徹徹底底地沉了下來,笑容全無,眸光迸發冷意。
經紀人心頭一顫,喉嚨澀澀:「......是我說的。」
周應淮牽著舒歲安的手,把她帶到經紀人面前,人彎腰湊到她耳邊說話,收起了鋒芒,柔和得像是在哄一個孩子:「來,伸出手。」
舒歲安沒有動,鴉羽般的長睫輕垂,似是不敢。
此舉會讓人誤以為她心善不忍。
不過她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大,經歷過這麼多事,她已經把諸事看得很淡,若是她也像她們一樣動輒打罵,她做不到。
她不想變成這麼面目可憎的人,也不想自己的手髒了。
舒歲安右手無力的掙了掙脫,周應淮不察間觸碰到那道疤,她深吸一口氣:「她說的沒錯,我沒資格,更何況由你本人來處置比較妥帖,她是你集團旗下的人,我算什麼人,由不得我話事。」而後想要轉身拉馮婉君。
周應淮心裡猛然縮緊,他沒辦法看淡,沒辦法控制情緒。
她不在乎…….
他不理會周遭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拉住舒歲安想要逃脫的手,從身後擁住她,柔聲道:「我把決定權轉贈給你。」
而後他把舒歲安的手攤平,輕柔的與她十指緊扣,微微彎曲的手指就被他一下又一下的耐心引領伸平,眾目睽睽之下,他還吻了吻她被打傷的臉:「你要記住,你永遠有資格,你的資格永遠凌駕在我之上,有我在,誰敢傷你,我會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這個吻,一擊擊碎了在場所有人想要進入豪門的遐想。
一句話不僅僅震驚了所有人,還讓曾如秋長此以往在人前的形象粉碎,同時也讓其餘在場的員工滿目艷羨。
誰都想想要做那高高在上的貴人為愛折服的掌中花。
被周應淮吻過的地方讓舒歲安錯愕的同時,還讓她感覺傷口更為灼熱了。
只是她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只聽到重重地「啪」的一聲,響亮異常的把掌已經狠狠地回贈到曾如秋經紀人臉上。
所有人都驚呆了,曾如秋身形搖搖欲墜,她的經紀人更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扇倒在一旁的凳椅上,捂著臉,失去了反應。
舒歲安愣在原地,蹙著眉,卻始終什麼都沒有說。
那一巴掌與其說是她操刀的,還不如說是周應淮打的,在巴掌落下的瞬間,就被他鬆開的,所以打的那個人是他。
他一向都不屑於用暴力解決問題,更何況是打女人呢。
這事對他來說不算得上是好事,畢竟在場太多人了,傳出去勢必又會引起一番腥風血雨。
出手那樣狠,這次事以為只是他的紅顏知己之間的小小糾葛,沒想到會引起這麼大的風波,由此可見不是桃色緋聞之間的爭風吃醋,倒像是男主人公為愛出風頭。
不存在白月光和硃砂痣了,因為這兩個詞都只有那麼一個人。
周應淮手心有些發燙,伸出手時,程軍已經遞過去一條帕子,擦拭后把帕子丟棄在不遠處的垃圾桶。
他小心翼翼地牽著舒歲安,眸子里看著她紅腫的側臉,嘴角笑意很淡:「不生氣了好不好?」
周應淮又問了一次。
舒歲安搖了搖頭,現下她只擔心此事鬧大,引起的非議勢必會波及到他以及周氏,她扯了扯他的衣角:「傷口不疼,冰敷一下就可以了。」
周應淮眼中有了一絲動容,他終於輕聲開懷笑了一聲,近似呢喃:「可是我疼。」
連怨恨都不捨得的人,如今卻被人打了,怎會不怒呢?
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聲開口:「我們走吧。」
周應淮被觸動心懷,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她柔軟的發,壓著她的腦袋,把她按到懷裡輕聲哄著。
現下一片後台一片寂靜,任何言語在他們所有人看來都有些蒼白,誰會想到高高在上的人會對一個女人如此溫情備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