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呆若木雞

梅沐雪和劉子瑩的同學，和梅沐雪的媽媽趙麗住在一個小區，告訴她倆，魯家一家八口沒一個上班的人，女兒離了婚，帶著一兒一女在娘家啃老，兒子做生意失敗，帶著老婆，孩子也在家啃老，八口人靠兩個老人的退休工資生活，還八卦到聽別人說一家八口，全靠退休老太太趙麗來伺候。自從梅沐雪知道了這些以後，多年的怨恨，一點一滴的被心疼所代替。趙麗做了一輩子財務管理工作，梅沐雪多次向鞏富林提出，想讓趙麗去服裝廠做財務工作，鞏富林總是模稜兩可，推三推四，不作為。梅沐雪明白，鞏富林不願意在財務上多一雙眼睛！

二十九年來，梅暮雪第一次敲開了親生母親趙麗的家門，站在門外，所有的勇氣被忐忑代替，開門的是魯德明，雖已兩鬢斑白，但是素有的文化內涵，風度高雅的神情依然斜身傍出：

「你找誰？」

「趙麗！」

梅沐雪不帶一絲感情的回答。

「趙麗，有人找！」

魯德明的聲音非常的客套，沒有過了幾十年夫妻的那種親昵和隨意，趙麗從廚房裡出來，白皙的臉上一雙依然美麗的眼睛盯著梅沐雪，正在圍裙上擦水的雙手停了下來，呆若木雞！

「雪兒！」

「是我！」

三居室一廳的房子，魯德明、趙麗住一居室，魯德明、趙麗的兒子魯智宇和劉小涵小夫妻帶女兒住一居室，魯德明的女兒趙麗的繼女魯智嫻帶著女兒、兒子住一居室；客廳里擺滿了東西，但收拾的非常乾淨整齊，八口人的東西卻還收拾的這麼乾淨整齊，證明這家裡有個非常勤快的家庭主婦，正準備給兒子餵奶的魯智嫻聽見趙麗喊：

「雪兒！」

從心底喊出來溫柔的能滴出水的聲音，「轟」的一聲在正準備給兒子餵奶的魯智嫻耳邊炸響「雪兒！」這個從不到七歲就刻在魯智嫻心口上的名字，魯智嫻把孩子往床上一放，對星期天在家休息的女兒說：

「看著你弟！」

話音沒落，人已站到了房門口，斜睨著梅沐雪；一雙清澈明亮中，帶著堅毅而美麗的長眼睛，白脂玉般透著微粉的臉上掛著客套的微笑，瀑布而下的秀髮垂直腰間，一襲淺藍色，帶著粉色暗花的秋裙，把修長的身材完美的展現給這個世界，就那樣俏生生的站在客廳的門口，說不出的美麗和好看。此刻，梅沐雪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那個曾經魂牽夢縈的人，這麼多年過去了，悲傷輾轉自己看見趙麗依然有著撕心裂肺的疼痛。那包含著萬般疼愛的，從心裡發出的呼喚聲「雪兒！」把魯家人都從卧室里快速地拽了出來，魯智嫻怨恨地瞪著趙麗，這麼多年過去了，這發自內心而深情的呼喚，魯智嫻從來沒有享受過！叫梅沐雪就叫「雪兒！」叫她就叫「智嫻！」魯智嫻從不到七歲就不由自主地非常霸道地佔據著繼母趙麗的疼愛，但是，趙麗無微不至的照顧、萬般小心的疼愛，卻讓魯智嫻感覺趙麗客套的親情隔著萬重山，無論魯智嫻怎樣的任性耍無賴不講道理，趙麗永遠是一副好脾氣溫柔的哄著她；並不是魯智嫻吹毛求疵，而是從小缺乏母愛的魯智嫻，她是多麼渴望有人能真心抱著自己，能夠有溫暖的懷抱取暖。

看著美麗而俊俏的女兒，就在眼前趙麗多想伸開雙臂把她擁入懷中，但心中的愧疚讓趙麗覺得這麼好的女兒自己沒有臉享受她的綻放。魯德明客套地請梅沐雪坐下，趙麗六神無主地看不夠似的，望著在心裡長大的女兒，魯德明斜瞟了一眼趙麗，不耐煩的神情一閃而過，細小的變化雖然掩飾的很好，還是被梅沐雪發現心中的悲痛再次湧上心頭「你啊，拋棄親生女兒，義無反顧嫁於他，為他養女，為他生子，而今，換來的就是不耐煩！」

梅沐雪的自信和美麗無形中彰顯出比她大一歲的魯智嫻的自餒與邋遢，魯智賢不由自主的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竄，用手理了理剪的短的不能再短的因腄覺擠壓而翹起的頭髮，惡聲道：

「你為什麼來我家？誰允許你來的？」

「你就是我另一個姐姐，梅沐雪嗎？」

另一個卧室門口，此刻站著一對20出頭的小夫妻，兩人穿著同款情侶睡衣，男孩子臉上帶著不怕事大隻怕事小的壞壞的微笑。

「終於知道我親姐為什麼總是嫉妒你啦，你太好看了，是吧，曉涵？！」

魯智宇是梅沐雪的同母異父弟弟，總是行走在做生意的進行中，剛把經營不善的茶社轉讓，現在閑在家裡無所事事，大聲地問向和他穿著同款情侶睡衣的圓臉女子，他的老婆徐曉涵，徐曉涵一臉崇拜的望著魯智宇大聲點頭附和：

「是！是！」

魯智嫻聽著魯智宇和徐曉涵的對話，大聲的說道：

「一對兒弱智！」

此時，兩個房間里傳來了男女孩童高昂的合奏哭聲，一個十歲左右的漂亮女孩，抱著個嬰兒從魯智嫻的房間出來，魯智宇向梅沐雪做了個鬼臉，拉著徐曉涵的手快速的閃回了自己的卧室。也不知是血緣的關係，還是魯智宇對她的到來做出了歡迎自己的誠意，梅沐雪無端的對魯智宇的調皮和善良生出了親切的好感。（後來，在梅沐雪無助時，魯智宇總是站在她的身後，為梅沐雪撐氣場。這是后話）當梅沐雪知道親生母親趙麗過得不如意時，梅沐雪的煩心奶奶看在眼裡告訴她：「對深愛的人，放放手；對自己有愧疚的人，抓手裡，不仍，怎知愛有多深；愧疚！也得給予機會還！」聽了奶奶這教導，梅沐雪才鼓起勇氣敲開了魯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