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以身飼蠱之事敗露

第16章 以身飼蠱之事敗露

方無應駕著馬車往扶幽山飛奔,謝毓晚就像陷入了什麼夢魘一般,似乎整個人都不受她的控制死扭動,明明額頭上熱得大汗淋漓,手卻冰涼不已。

等他帶著她一路狂奔回到山上藥廬,已耗盡氣力,將謝毓晚放回床上之時才敢放鬆自己癱坐在地。

謝毓晚今日蠱毒發作實在是突然,便是平時氣定神閑的元佑此時也慌了神,好在謝毓晚已提前配過葯才不至於手足無措。

服過葯才慢慢整個人才平息下來,隨著手腕處的紅色的蟲子慢慢消失,謝毓晚的臉色也漸漸好了起來,不過半炷香的時間,謝毓晚面色便已恢復如常了。

兩個人帶好門出來,元佑重重地鬆了一口氣,慶幸今日方無應將人送回來得及時。

「今日多謝方公子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師姐身上的那隻蟲子是不是南疆血蠱,是靠人的精血飼養的血蠱?」

元佑知曉這個人是江湖之人,不過他能知道這蠱蟲倒還是讓他有些意外,「你認識?」

「西南有族擅巫蠱,傳說他們有一個可以號令天下萬蠱的銀鈴,我師傅曾經去苗疆想要一窺至寶,住了許久,我從他那裡聽過這種通體血紅、遊走在人身上的蟲子。」

「方公子見多識廣。」

元佑只這樣誇了一句,抬步欲走。

方無應攔下他,「你還沒告訴我,是不是?」

元佑去路被攔,無奈答道:「是。」

猜測被印證,方無應心中頗為震驚,「她瘋了,將這種以精血飼養的東西養在自己身體里?」

元佑向前的動作停了一會兒,卻又無奈不知道從何說起,彷彿沒聽見一樣想要繼續回房。

「你知不知道,若是血蠱與她成了一體,一不小心就性命難保,縱使她天賦異稟闖過來,一生也是孱弱不堪。」,這是他第一次在活人身上見到這種百年不遇的血蠱,確認時都不由得心裡一怔。

方無應的語氣里充滿了憤怒,讓元佑無法再無視他所說的話,眼淚順著臉頰便落了下來,謝毓晚身上那隻蠱蟲的作用,他自然比方無應更清楚,可是他也更清楚,沒有人可以勸住謝毓晚。

「我知道,可是師姐想做什麼,沒有人攔得住。」,他委屈答道。

一向穩重、淡然地像個老頭的元佑此時無助得像個迷路的孩子,手足無措地想要解釋可是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身後的門隨著吱呀的一聲打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過來的謝毓晚逆光站在門口,元佑趕緊擦了擦眼淚,跑過去扶著謝毓晚。

「師姐,你怎麼出來了?可是有什麼不舒服?」

謝毓晚摸著元佑的腦袋。

「阿佑,我沒事,可能只是那焰火中的磷粉喚醒了我體內的蠱母,引得它躁動才會突然失控,沒多大事。」

元佑還是不放心,可是看見謝毓晚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也不再多說其他惹她懊惱。

方無應站在那裡看著這個與平時一點兒都不相同的謝毓晚,心中突然有些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明明現在真的柔弱得像個平常女子,沒有平時那股兇悍勁,可他竟覺得還是平常好些。

「血異生雖是毒蠱,但是只要調養好,對於經不起猛葯的病人卻有大用處,不過就是養的過程有點麻煩罷了。」謝毓晚雲淡風輕地開始自顧自講起身上那隻蠱。

「為了你的哥哥,這就是你心中比你的命更重要的事情。」

天下皆知謝家大公子謝祁與楚國太子同時身中燕國皇室秘葯,他雖僥倖活了下來,但是卻找不到任何解藥,看似與常人無異,實則孱弱不堪。

當年一桿長槍挑盡多少英豪的少年公子再也降不了烈馬,握不了長槍,只能日復一日靠著湯藥苟延殘喘地活著。

謝毓晚微微點點頭。

「對,我找了多年才找到這個辦法,養了三年,也是我目前唯一的辦法,哥哥身子受不住猛葯,那我來喝,把我血變成藥,以我的精血為引重生新血,輔以藥物調理,兄長就有望恢復。」

「你這是與虎謀皮,你知不知道?」方無應心中有了一些他自己不理解的慌亂

謝毓晚再次點點頭,「我知道,可就這一個方法了,我沒得選擇。我見過他當年的樣子,我也見過他現在落寞的樣子,他不應該如此的,反正我天生體弱,再弱些也無妨。」

她透著前所未見的堅定,讓人不知道用什麼理由去反駁她。

這謝家小輩只有一位公子和一位小姐,雖然人丁單薄,但二人的感情卻是天下世家族少有的和諧。

謝家護內的名聲似乎就是祖傳,無論是老一輩,還是小一輩,這護內名聲都是人盡皆知。

當年謝祁遭了大禍,這些年怕是在她這小妹心裡成了心病。

他看著她那麼明晰而決絕,心裡便知她比自己了解後果得多,還是選擇了這樣做,再多的詢問又有何意義。

「最後會是什麼結果?」,他無奈問道,只想知道她最後能控制結果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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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清餘毒之後,我自有辦法殺死蠱蟲。」

在養蠱之前,她自然想好了如何收尾。

方無應壓著心中的不悅,「我是問你,你呢?」

「蠱母無法離開我,但是我可以用藥壓制使它沉睡,好好保養身體,活個幾十年沒太大問題,只要心愿得了,七十年和四十年也沒什麼差別,足夠了。」

方無應本想冷靜,可是聽完她冷靜分析著自己的下場還是沒忍住,蹭地一下便站了起來。

「你簡直是瘋了,你要一生受其折磨,你哥哥他不會同意的。」

「只是比常人更加怕冷而已,也沒什麼可怕的。只要我那個瀟洒恣意的哥哥能回來,這些代價,我願意付。」

她堅定地訴說著她的決心,想必後果和代價她早已心有準備,看見不善的結果,心中依然選擇了這條路。

謝毓晚用一句輕描淡寫的只是比常人更加怕冷而已欺負了方無應不懂醫術。

元佑卻知道,那哪是只是比別人怕冷,多次催動蠱蟲輸血,母蠱每次被催動醒來都會不斷跟她融合,自此命運相連,養蠱本就傷害巨大,一旦壓不住,她隨時會死,而這些她比誰都清楚。

方無應看著眼前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笑得真切的謝毓晚,不知道該站在什麼立場去反對她,也明白了或許找回那個驕傲的哥哥就是她覺得比命都重要的事情。

「這是我的秘密,我今日選擇告訴你,就是因為我想要你手上那柄扇子,我要扇子上的溫珠,血異生入體寒涼異常,珠子磨粉入葯配合,才不會讓他身體大受刺激。」

「我不會給你的。」,他斷然地拒絕了她。

說著轉身想要離開,方無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可是就是覺得不想讓她那麼做,承受一輩子的痛苦。

謝毓晚倒也不在意他是否還理她,雲淡風輕又無比堅定答道:「你不給我,我就搶,這是雲城,你沒有能力與我抗衡。」

「你找不到我的。」

「方無應,你要多少錢我都願意拿來跟你換,那扇子對於你來說也就是個價值昂貴些的玩物罷了。」

「我不是不願成全你,但我不想你受到傷害,你明白嗎?」

這句話幾乎脫口而出,兩個人幾乎同時愣住了,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一個人不明白他為何如此著急。

「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所以你懂吧?」,方無應沒頭沒腦地又補充了這一句想合理化一下,卻也好像沒什麼用。

方無應不知道該對自己這個態度作何註解,也說不明白只好先溜,找個地方理清自己的思路。

謝毓晚一個人在那裡懷疑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不知道到底該懂什麼,習慣性去問元佑。

「阿佑,方無應什麼意思,他急什麼?我應該懂什麼我不懂的嗎?」

「不知道,你別繞來繞去,好好休息才是要緊事。」

謝毓晚一邊獃獃地喝著元佑送上來的葯,一邊獃獃地品味著方無應的話,可惜也並未明白他的著急為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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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入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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