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要是偷偷跑了一定告訴你

第11章 我要是偷偷跑了一定告訴你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姜雲清二話不說就往南枝身上套了根縛仙繩,免得他跑了。明若清還想開口的,晏負卻橫手攔住她,似笑非笑地說:「道長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的處境吧。」

他只是同意把南枝交出去,又不代表可以翻篇了。

明若清:「.........」

這賬是一定得今天算完嗎?

所以出門在外,還是不要樹敵太多比較好。

明芃沒說其實是她告的密,現在掐著時間,也到了吃中飯的時候,她家裡管得嚴,是該功成身退了。

這不,一遛就沒影了。

姜雲清的眼神實在稱不上友好,他的目光似乎能扒了南枝一層皮。

南枝給出禮貌的笑容:「......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明月坊總是有各種熟人相見,在江湖上揚名久了,就感覺世界變小了一樣。比如秦昭落,他是跟著姜雲清一塊來的,看見南枝落網的樣子,他覺得心情非常舒爽:「啊,你也有今天。」

但南枝一聲不吭,竟意外地乖巧。

在他看來,被姜雲清抓走好過和晏負繼續運太極,而且莫離山莊的人都還在這裡,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爭鬥,他總算找到理由華麗退場了。

至於明若清嘛,他被帶走前朝道長多看了幾眼,意思是好自為之。

天王老子來都幫不了她。

見人已經離去,晏負揚了揚下巴,示意道:「金闕閣的人至今還在外面,走過了我這關,那位付少主可是不好惹的。」

明若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所以說,南枝當真能全身而退嗎?

此時的姜雲清還不知道自己帶了個什麼玩意在身邊,他要回玉壺台好好算賬,在沒找到寶物前,南枝也別想走了。

偏偏人又極其不老實,完全沒有淪為階下囚的意識。

南枝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哪位富家小公子出來遛街了。

是這樣的,他今日所穿依舊是那身霽藍,不過腰帶和發冠以及護腕都換成了金色,墨發也在腦後綁作馬尾,瞧著很有精氣神。再往下,衣服胸前是用金絲縫製而成的海東青圖徽,這展翅高飛的模樣栩栩如生,不知是隨了主還是怎麼,倒真有幾分真鷹的威武。

正因為如此,秦昭落就在姜雲清耳邊吹風:「前輩你這樣不行的!你得強硬一點,最好打一頓!」

儘管他說得很小聲,但南枝可是聽見了,出言譏諷道:「活唄,誰能活得過你啊。」

秦昭落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他討厭南枝,這不是什麼秘密。兩人出身相似、年齡相似、名字相似,同樣手持名劍,修一樣的道,就連所在的門派也是不遑多讓的。

所以處處少不了比較,南枝作為後起之輩初露頭角,令仙門百家談之變色。然而他,仍是默默無聞的小透明一個,沒什麼成就。

秦昭落一直覺得自己是在啃老本,多得師尊庇護以及秦夫人的名義,他挺不甘的。

因為不甘心,所以他早早離開門派,四處拜師,走到哪裡學到哪裡,便註定了他都是一個人。他總幻想著自己可以得到大家的肯定,其實,冀州的秦枝也不差。

他如此安慰自己,可一看到本人後,他莫名覺得自己又輸了。

大概是聽多了那些話,他也有些懷疑,或許自己是真的比不上罷。

秦昭落不想說話了,畢竟他也沒有一個可以宣洩情緒的對象。

一時的無言后,姜雲清突然感覺手上的繩子輕巧了不少。

他回過頭,見到南枝不知什麼時候解開了束縛,正在酒攤前買玲瓏玉呢。

縛仙繩可以壓制修士靈力,但江湖上總有那麼一批能人異士,金蟬脫殼法就像喝水那樣簡單。

被發現了南枝也不慌張,自己走過來把雙手重新伸了進去,反過來還要批評姜雲清:「哥哥怎麼轉得這樣快,我都沒來得及把自己綁回去呢。」

他尊重姜雲清,人家在時他也能跑,自己回來不過是作為人質的職業操守罷了。

為此他還擔保:「哥哥放心吧,我跑了會跟你說一聲的。」

兩人這是誠信綁架。

姜雲清順著話問:「你準備跑去哪?」

南枝把新買的玲瓏玉掛在腰間,嘴比腦子轉得快:「回湘潭拿點換洗衣服。」

「我可以送你。」

「怎麼送?」

姜雲清沒說話,只是揚起了右手。

「算了算了。」南枝急忙把他的手壓下,「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秦昭落都驚嘆姜雲清是怎麼做到情緒如此穩定的,換他不得被南枝逼瘋啊。

可是接下來,姜雲清面無表情地說:「你去死。」

南枝嘆氣,「日子有了盼頭,生活就是不一樣啊......」

正說著,暗中已經有人按耐不住了。最先是小販哐當一聲丟了手裡的蘋果,再是停在路邊的馬夫突然拉緊了韁繩,就連正在挑選首飾的婦女也朝他們投來了奇異的目光……

這些人扮作不同角色,穿插在行人如雲的玲瓏玉里,光明面上就有數十人之多,而他們三個,完完全全處在被包圍的狀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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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雲清早有預感,所以他看了眼南枝,不想南枝也同樣在看他,只不過表情略有些無辜罷了。

彼時那位婦女放下簪子,攏了攏秀髮,笑容明媚地朝他們走來,揚聲道:「喲,諸位瞧瞧,這是誰呀?」

坐在店裡的大漢聞言起身,正欲拔刀,卻被她抬手攔下。接著她轉向南枝,意有所指道:「剛才瞧著是金闕閣的人在,我不好現身,結果你倒自己先送上門,該說你是倒霉呢,還是倒霉呢?」

姜雲清皺眉,「金闕閣?」

他們走了一路,可曾見過金闕閣的人?

如此一來,渝州到底是群英薈萃啊。

秦昭落卻以為他是不知道,便細聲解釋:「九大宗門之一,琅琊金闕閣,和面前這位有仇的。」

這位婦人才是姜雲清不認識的好吧。

此人名為孫霄娘,性子是出了名的潑辣,且出手極其狠毒,因此江湖渾號「鐵面西施」。至今還沒有誰敢惹廬陵的孫霄娘,但又不得不有求於她,只因她的神夢專門負責鍛造各類武器,是位大財主。她閣下的刀劍成就了不少名人,單拎出明道長來說,那把拂塵就是她親自做的,敢稱遇刀不斷、遇火不絕,拿在手中卻又十分輕巧,明道長很是滿意。

然而金闕閣就不同了。作為九家中的一股清流,其宗主是個奇才,座下的付少主更奇。他說看不上孫霄娘的一堆破銅爛鐵,收拾收拾全給扔門外了。

看、不、上。

而且還破銅爛鐵。

那給孫霄娘氣的啊。

於是,仇節由此起。

更沒想到為了一件寶物,讓她在渝州和付少主碰了面,兩方自然是不歡而散。

她不想追究這段陳年舊事,因為江山輩有人才出,一代更比一代強。

比付少主更絕的,是她面前的南枝。

四千零十五根羽箭,支支不重樣,且都以重名鳥之羽做箭尾,共花了她七七四十九天的時間,外加一把長弓,是取三危山獓狠之角所制,箭弦出自黑蛟之筋,弓背弓面則以夔牛之光裝點,可謂凶神俱全,世間僅此一物。

確實,孫霄娘手下的每種器具,有且只有一把,但往往需要花上數月乃至數年的時間,這便是神夢會如此受人推崇的原因,甚至砸光了錢財也要請她為自己打造專屬武器。

當然了,鐵面西施可遇不可求,她一出手,就必須是精品。

孫霄娘十分盡職,知曉南枝穿藍衣最好看,便選用育陽染色打底,與人完美相襯,怎一絕字得了。以往的貴客中,從來沒有誰能像他這般有如此待遇,而且除了此弓,孫霄娘也曾做過不少的武器送到湘潭,但都沒有這把巧妙,便只能作罷。

孫霄娘相當滿意這份作品,可南枝本人不僅不為長弓取名,還不給錢。

以為遇上了金主,沒想到卻是個強盜。

孫霄娘終於在陰溝里翻了船,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痛恨自己叱吒風雲多年,竟會被此人的一張巧嘴給騙過了。

史上最絕南某人,卷了她的武器就跑,這誰能忍?

孫霄娘將雙手交疊在身前,微笑道:「找你無非也就那幾樁破事,遇上了正好。孫姨這陣子聽說你知道寶物的事,只要你說出寶物的下落,我就算你過了。」

多好的交易啊,她不信南枝不心動。

可是南枝自己也不知道寶物在哪啊。

怎麼所有人都覺得是他先快一步,那他至於被姜雲清綁著嗎?

秦昭落呃了一聲,忍不住問她:「孫老闆也想要寶物?」

是啊,這個問題姜雲清也很想知道。

孫霄娘完全沒把這兩人放在眼裡,慢悠悠回道:「最近鑄劍時總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差了一把火,不然我為什麼會大老遠跑來渝州?」

所以她需要那件寶物。

而且憑她的本事,她志在必得。

姜雲清根本都不用思考,孫霄娘的下一句話果然就是:

「寶物肯定是我的。」

沉默已久的南枝終於抬了頭,同時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既然大家都這麼以為,那他就開始裝了:「要是我不肯說呢?」

「不說?」孫霄娘挑眉,「那你就甭想從這裡走出去!」

南枝笑笑,他壓根就沒想過要走,因為他——

用跑的。

畢竟縛仙繩另一頭還在姜雲清手上,所以他拉著人一起跑。

秦昭落開始只覺得耳邊有兩陣風過去了,等他再回頭時,只能看見兩人匆匆離去的背影。

孫霄娘就沖落單的他偏了偏腦袋。

秦昭落不失禮貌地打了個哈哈,非常得勁地說:「孫老闆告辭!」

於是又是一陣風過去了。

孫霄娘仍維持著雙手交叉的動作,過了片刻,她才向跟隨的人命令:「追上去,除了南枝留活口,其餘人等,殺。」

「可那位是沈宗主的徒弟啊。」

「我說了,都得死。」

之前沒有人知道孫霄娘帶了多少人來,她只一聲令下,安插在玲瓏玉的眼線便魚貫而出,極其壯觀。本地人哪裡見過這場面,自然被嚇得人仰馬翻,貨物丟了也不敢去撿。街上頓時陷入一片混亂,而她站在當中鎮定自若,打了個哈欠,不免有些無聊。

可是當她回頭時,街邊已經有人在等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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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那個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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