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別告訴我你真的動心了
時蘊今日回來,神色看著就很不高興。
知音多瞧了兩眼,詢問:「怎麼了這是?」
時蘊道:「我可能要分手了。」
知音詫異了一下,說道:「你終於想明白了?」
時蘊愣了下,說道:「為什麼說想明白這個詞?連你也不看好我們這段感情?」
知音翻了個白眼:「你就問問誰能看好你們兩在一起?藺相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古正邪不兩立,你和他在一起,就已經夠叫人驚訝的了,居然還想著能長遠在一起,這不是做夢是什麼?」
時蘊愣愣看著門外的枯樹凋零,她和藺相認識已經兩年了,但又覺得好像從未和他推心置腹過。
一直以來,他都在迴避自己的喜歡,直到後面她不敢再去招惹他,但漸漸的,他又變了。
明明她都想好了離他遠遠的,藺奕湘卻又時常出現在她跟前,出現在她的生活里,以一個忠臣的身份,橫梗在她和賀岐之間。
就連藺奕湘的突然告白,都來得猝不及防。
讓人找不到頭緒——藺奕湘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喜歡她什麼?
時蘊一無所知。
她兀自嘆息了聲,看來所有人都明白,藺奕湘對她的表白可能只是一時起意,自始至終當真的人,只有她一個。
賀岐說得沒錯,與其一錯再錯,倒不如趁早做個了斷的好。
她去溫池沐浴,將大半身子都埋在水中,鑽入水中閉氣了一會,又從另一端冒出頭來。
知音進入此處,站在岸邊說道:「你家藺相來了,在前院等著呢,見不見?不見我就將人轟走。」
時蘊從池水中探出頭來,抹了把臉上的水,將髮絲撥弄到腦後,眼神清明了幾分,說道:「見。」
知音眼皮跳了下,低聲罵道:「死性不改。」
時蘊苦笑:「這次可不準說我死性不改,我是去跟他提分手的。」
知音有些意外的看她一眼,說道:「我還以為你們要糾纏到白頭,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放棄了。」
時蘊捧了一捧水,朝著知音潑去,笑道:「我這是及時止損,我才不要將一輩子都花費在一個人身上。」
知音被她潑到了裙擺,嫌棄的退後了兩步,說道:「那你快點,我先去叫他等會。」
等知音離開后,時蘊便又任由自己下沉,只露出了鼻子和眼睛在外面,在水下吐了兩個泡泡。
其實也不算是意氣用事,她不是不理智的人,甚至說她是個心大的人,藺奕湘只是沒幫她說話而已,沒什麼值得生氣的。
她主要在乎的點在於沈啟源。
這人實在是太危險了,就拿今日的事來說,他根本不是開玩笑,就是想要慕雲卿的命。
因為慕雲卿和藺奕湘走得近,擠壓了時蘊在藺奕湘身邊的地位,讓沈啟源感覺到了危機感。
沈啟源如今以為時蘊和他是一條道上的人,自然希望她能得到藺奕湘的信任,至少也是不能讓藺奕湘對她起疑。
如果時蘊和藺奕湘還是保持著這不遠不近的關係,沈啟源勢必還會對慕雲卿下手。
倒不如她直接斷開和藺奕湘的聯繫,徹底歸順賀岐,讓沈啟源看到她留在賀岐身邊帶來的價值,他才不會過多去留意藺奕湘和慕雲卿兩人。
眼下和藺奕湘分手,倒成了保全兩人最好的辦法。
至於慕雲卿那邊,誤會就誤會吧,他本是個藏不住事的,要是哪天在沈啟源那邊說漏了嘴才麻煩。
他既然覺得自己佞臣,那她就將佞臣當到底。
至於山長那邊。
時蘊不禁苦笑,自己怕是要讓山長他老人家失望了。
理清了思緒,時蘊才穿上衣衫,隨手撿了根飄帶,將頭髮攏在了一起。
悠然自得的來到堂前,又在院中看到藺奕湘時,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藺奕湘似乎有心事,端著茶盞遲遲沒有回過神來,不知在想什麼,低垂著的眉眼裡流露出淡淡的光輝,像是深夜裡烏雲蔽月時候的黯淡微光。
時蘊不禁想,他對自己失望至極,沒準今日來也是在想要如何和她提分手。
她指尖不禁摩挲了兩下,有點後悔藺奕湘剛回來的時候,沒有藉機多親幾下,以後怕是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藺奕湘率先注意到了她的到來,倏然站了起來,連手裡端著茶盞都沒注意,茶水盡數倒在了自己身上。
時蘊笑著上前,嘻嘻笑道:「怎麼回事啊?藺相這麼大人了,還能將茶水不小心潑到自己身上,該不會是在刻意引誘我吧?」
藺奕湘將茶盞放到了桌上,拂去衣上的茶葉,聽出了她話中的戲謔意味,語氣有些生疏,讓他覺得有點不自在。
他見時蘊坐下后,才重新坐下,說道:「我剛才想了許多,還是覺得,有些話需要與你說清楚。」
時蘊眼底波光流轉,笑問:「說什麼?說我今日為何和沈世子為何走那麼近?還是說今日那般險境,我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救慕師弟?」
察覺到她話裡帶刺,藺奕湘沉默了片刻,望著她那雙狡黠的眼眸時,第一次有了一種伸手卻抓了個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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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心裡一塊血肉被活生生的剜去,任由寒風呼嘯著往空洞的地方灌入,讓人遍體生寒。
他咽下了喉間湧上的酸澀感,說道:「我沒有要責問你的意思,這事我想過,你不是這樣的人,這期間肯定有你的迫不得已。我剛才應該幫著你說話的,但我剛才滿腦子裡都是你和他……這才沒有說出口,阿蘊,對不起。」
時蘊看著眼前的藺奕湘,心底一處軟軟的。
原來一向霽月清風的藺相,也有為了感情低頭的時候。
只是出現的有點不合時宜。
時蘊要是堅持和他在一起,害的不止是他,還有慕雲卿,還是她和賀岐的計劃。
一旦計劃敗露,免不了一場浩劫,生靈塗炭。
她不想真看到打仗的那一天到來,能不費一兵一卒取勝自然最好。
她沉默了許久,伸手挑起藺奕湘的下頜,打量他因為自己沉默而變得有些慌亂的眸子。
時蘊輕笑道:「瞧瞧,這是咱們藺相能說出口的話嗎?這麼卑微。你知道我想說什麼不是嗎?」
「你對我了解多少?我就是個佞臣啊,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總不能因為和你玩了幾天過家家的小把戲,你就以為我有什麼苦衷才當的佞臣吧?你怎麼這麼天真?」
「你還不知道吧?我和你在一起,也只是以為我想經營店鋪,需要你家做台柱子支撐而已,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答應和你在一起?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秉性低劣,才一直對我避之不及的不是嗎?」
「別告訴我你真的動心了,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