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世間諸事本就難得圓滿

第41章 世間諸事本就難得圓滿

她面朝里側躺著,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不想搭理他,索性連眼睛都不睜,假裝睡熟了不知道有人來。

一隻手伸了過來,搭在她後腦勺上,手指輕微地上下摩挲著。

宋晚寧眼皮不受控制地動了動。

「裝睡也不裝得像些。」謝臨淵輕笑一聲。

她轉過身,瞪向他,沒好氣地問道:「有事?」

看見她眼裡的厭惡,謝臨淵臉上笑容瞬間消失,開門見山問道:「下午她來找你說什麼了?」

宋晚寧知道他問的是程少微的事,但不想跟他解釋太多。涉及喬魚兒的事情說了他也不會信,涉及二人關係的事情暫時也不方便說。

於是反問道:「內宅女子的私房話,王爺也要聽嗎?」

「私房話?」謝臨淵顯然沒信,「你和她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宋晚寧坐起身,靠著床頭,漫不經心回道:「我總要交際的,總不能一輩子圍著你轉吧。」

之前三年,她確實是全心全意圍著他轉的。

研究他的喜好,照顧他的起居,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痴痴坐在窗前等他回來。

等不到是常態,等到了大多時候也只是被他粗暴地洩慾。

活得好像失去了靈魂,像一隻被他牽著的提線木偶。

謝臨淵又感受到了那股莫名的酸澀,眼角微微一顫,裝作若無其事移開眼,避開她的視線。

宋晚寧沒有察覺到他眼底劃過的一絲異樣情緒,只聽見一聲輕微嘆息。

他說:「為什麼不呢。」

為什麼不?多可笑的問題。

她喉間一哽,強行將那苦果吞下,故作輕鬆地問道:「你嘗試過等一個人,從天亮等到天黑,又再天亮的滋味嗎?」

謝臨淵沒有回答,他轉過頭對著她,眼神卻是空洞的。

「當然了,你怎麼會有這種時候呢。」宋晚寧自嘲地笑了。

她閉上眼,回憶過去種種,不緊不慢地說著:「去年的元宵燈會,你說會帶我去看,我從下午便準備好一切,可我等到第二天你都沒回來。」

「後來他們說,在燈會上看見你了。」

後面還有一句:你旁邊的人不是我。

她沒繼續往下說,再說下去也太不堪了,太可笑了。

其實她等待的時刻還有很多很多,只是別的時刻都是她一廂情願,她覺得活該。

但唯有那一次,是謝臨淵主動提出要與她做些什麼,她才會格外期待。

也因此,當他失約的時候,接踵而至的難過和失落也是格外明顯的。

「你......」謝臨淵說不出話來。

他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他也確實答應了她。

那次元宵,偏偏喬魚兒也說想去看燈會,他理所當然地以為宋晚寧向來大度,不會在意這種小事,便心安理得陪了喬魚兒。

回來之後宋晚寧沒說什麼,表現也毫無異樣,他還以為她真的不在乎。

「你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是同情嗎?」宋晚寧面無表情。

她不需要他的同情,好像她真的有多可憐一樣。

謝臨淵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拉起了宋晚寧的手,嘴裡念叨著:「下次元宵,我們一起去看燈。」

她笑出了聲,笑容幅度太大扯得臉上的傷口發疼,眼眶都有些濕潤。

「你的承諾,我可不敢再信了。」她把手抽回,雙手交疊在一起,渾身寫著抗拒。

或許世間諸事本就難得圓滿,她不後悔做過的事情。

只是,再也不會期待有他的未來了。

謝臨淵獃獃地看著空蕩蕩的手心,臉上有些茫然。

他一直以來是個很自負的人,對所有事情都有強烈的掌控欲。

在此之前,他篤定宋晚寧離不開他,那些爭吵和對峙不過是她想引他注意的手段。

可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已經完完全全脫離了他的控制。

她沒有哭沒有鬧,平靜地坐在那裡說著話,好像事不關己。

卻字字句句在告訴他,她不愛了,且釋懷了。

窗外不合時宜地響了一聲雷,然後大雨傾盆而至。很難想象十月深秋竟還有雷雨天氣,可它確確實實發生著。

「你該走了。」宋晚寧看了一眼窗外,催促道。

她不會忘記曾經每一個這樣的夜晚,他是怎樣棄她而去的。

可這回謝臨淵沒有動,他的腳像在地上生了根,怎麼也邁不起來。

他的心亂了,已經無暇思考她說的該走了,是走去哪裡。

「王爺,喬側妃請您過去。」門外,有個丫鬟大聲提醒道。

這一喊,讓謝臨淵如夢初醒。

他想起喬魚兒怕打雷,每次雷雨天都會哭哭啼啼要他陪。他習慣性地起身,忽然又想起今晚來找宋晚寧的目的。

「謝臨淵,你瘋了?」

宋晚寧驚恐地看著他走到一半又拐回來,一言不發地鑽進床幃,胡亂撕扯她的衣服。

本就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寢衣,被他大手一拉便從身軀剝離,只剩堪堪遮住胸腹的肚兜。

謝臨淵卻沒有再進行下一步,像著了魔般盯著她左邊的胳膊,眼底有疑惑,有狂熱,卻不像往常那般盛滿情慾。

他看見那裡膚如凝脂,光潔無瑕,似乎吹彈可破。

完全沒有任何受過傷的痕迹。

他第一反應是鬆了一口氣,然後是慶幸。

聽陸景之說,宋晚寧小時候胳膊上也曾受過傷,他有那麼一瞬間以為宋晚寧真的是救他的人,是他弄錯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無法想象這輩子虧欠了她多少,再怎麼彌補也償還不了。

還好沒有證據,他可以繼續選擇相信不是她。

畢竟那麼重的傷,怎麼會一點傷疤也不留呢。

看他逐漸放鬆的神情,宋晚寧頓時明白他在想什麼。

「確認過了,王爺放心了?」她輕笑了一聲。

曾受過傷的地方一到陰雨天都會隱隱作痛,但她忍住了,沒有將手放上去輕撫。

她當然想看他悔恨的樣子,想看他痛哭流涕,可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謝臨淵拉過一旁的薄被替她蓋上,轉身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沒有說話。

門外,侍女又喊了一聲:「王爺,側妃舊病複發,心痛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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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登堂入室?王妃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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