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喜歡她這個樣子
「王爺還不走嗎?」
宋晚寧掀開被子,將寢衣重新穿好,又起身套了件外袍。
「你這是?」謝臨淵扭頭看著她,有些疑惑。
她從他身邊繞過,走到門口,見他仍沒有動靜,回頭解釋道:「妾室身體不適,我這個做正室的自然該去看看。」
之前他總說她善妒,不能容人。
現在她端出一副當家主母的樣子,賢良寬和,不吵不鬧。
謝臨淵卻覺得自己不喜歡她這個樣子,非常不喜歡。
但還未開口,宋晚寧已走出房門,他只好跟了上去。
二人站在廊前,下人遞給謝臨淵一把傘,他剛撐開想與宋晚寧同行,一抬眼發現她已在梨蕊的傘下,走進了風雨。
她沒有等他,連頭也沒回。
他有一瞬間發現,自己好像是多餘的,不再被需要了。
院子不大,從正房走到西側暖閣不過二十幾步,可風雨大作,傘竟像無用之物。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宋晚寧,只覺得渾身寒意越來越深。
喬魚兒躺在床上,聽見腳步聲,以為是謝臨淵來了,脫口而出一聲嬌滴滴的「王爺」。
但,進來的是宋晚寧。
她半倚在床上,臉上的欣喜瞬間煙消雲散:「王妃怎麼過來了?請恕妾身身子不適,不能下床請安了。」
宋晚寧假裝沒有看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怨毒,自然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慢悠悠開口道:「聽聞你身子不適,我來看看。」
她未施粉黛,長發如瀑披在身後,連外衣都是隨意套在身上的。
可偏偏坐在那兒,就自有一種淡然高貴的氣質,讓人心生敬意,是正室之相。
喬魚兒覺得被羞辱了,剛想發作,謝臨淵走了進來。
她立刻低下頭咳嗽了兩聲,再抬頭時已是滿眼的柔情:「王爺,您終於來了。」
謝臨淵卻一反常態,沒有走向她的床邊輕聲寬慰,而是站到宋晚寧身後,將手搭在椅背上,只是淡淡說著:「陸太醫在府上,本王已著人去喊了,你且寬心。」
喬魚兒看著他們二人,一股妒火纏上心頭,藏在身後的手將床單攥得褶皺不堪。
她強壓下翻湧的情緒,柔聲道:「這麼晚了,還擾得王爺王妃為我擔憂,實在是不該。」
「人吃五穀哪有不生病呢。」宋晚寧神情沒有絲毫波動,「只是一直如此也不是件好事,還得根治了才好。」
其實他們都清楚,喬魚兒三天兩頭稱病,不過是爭寵的手段。
她這番話,幾乎是直接將遮羞布扯開,謝臨淵和喬魚兒臉上都險些掛不住。
「多...多謝王妃。」喬魚兒眼神開始躲閃。
房內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幸好,陸景之來得快,虛行了個禮便上前要替喬魚兒把脈,倒是打破了僵持。
「我現在覺得好多了,還是不用麻煩陸大人了吧......」喬魚兒不肯伸手。
陸景之覺得莫名其妙,回頭看向謝臨淵,眼神里寫著疑問。
「側妃此言差矣,有些病暫時沒發作,不代表真的好了。」宋晚寧搶先開了口,「莫要諱疾忌醫。」
她都這麼說了,謝臨淵也不好替喬魚兒拒絕,只能附和道:「王妃說得有道理。」
喬魚兒心不甘情不願地伸出一隻手。
上次用了謝臨淵帶回來的人蔘,她的舊疾已然好了,哪裡還會心痛。不過是看謝臨淵進了宋晚寧的屋子,想方設法騙他出來罷了。
陸景之閉眼感受了一下脈象,眉頭逐漸擰緊又鬆開。
宋晚寧在側面看見了他的表情,好奇問了句:「怎麼了?這病很棘手?」
「確實棘手。」陸景之站起身回道,「許是微臣醫術不精,沒有看出這位側妃有何疾病,只有些肝火旺盛,不怎麼打緊。」
他又回頭問喬魚兒:「不知側妃頑疾發作時有何癥狀?」
喬魚兒嘴角微微抽搐,露出一抹極其不自然的笑容:「心口疼。」
「可我瞧著心脈並無問題,奇怪。」陸景之沉思道。
他其實知道喬魚兒在裝病,故意不直接點破,讓她更難堪。
喬魚兒看向謝臨淵,眼淚汪汪:「許是太過思念王爺的緣故吧。」
這話若是只在謝臨淵面前說,是情意綿綿,勾人心魄。
可當著宋晚寧和陸景之的面說,實在是有些上不得檯面,怪噁心的。
謝臨淵罕見地不為所動,甚至臉色都難看了些許。
「陸大人畢竟年輕,看不出病症也是情有可原。」宋晚寧乾咳了一聲,岔開話題,「明日去請太醫院院判來一同查看,更為妥當。」
「王爺......」喬魚兒急了,向謝臨淵求救。
若是太醫們都說她沒病,以後還如何找借口騙他過來呢!
謝臨淵避開她的目光,只低頭看著宋晚寧:「你決定就好。」
喬魚兒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嘴唇動了半天也沒說出半句話。
宋晚寧無意揣測她的內心戲,打了個哈欠站起身道:「既然沒什麼事,我便先回去了,你們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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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踏出一步,謝臨淵便攬住她的腰,跟上腳步。
宋晚寧僵了一瞬,知道躲不開,便也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走到門口,環在腰上的手忽然收緊,她被迫停了下來。
謝臨淵微微偏頭,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陸景之,有些挑釁:「陸大人也回去吧。」
陸景之和喬魚兒瞪著眼看他們倆消失在視線里,不約而同捏緊了拳頭。
回到正房,謝臨淵才肯放開宋晚寧,也不說話,就這麼站在一旁看著她。
她便假裝看不見他,脫了外袍丟到一邊,重新躺回床上。
「我要休息了,王爺若是無事還請離開。」宋晚寧閉上眼,下了逐客令。
「離開?這不是本王的屋子嗎?」謝臨淵脫了鞋襪,躺到她身旁。
宋晚寧覺得渾身不自在,直接起身要下床:「既然如此,那我換個地方睡。」
腳還未沾地,便被他一把撈進懷裡。
感受到懷中之人的掙扎,謝臨淵把頭埋進她的肩窩,啞著嗓子道:「別動了,我不碰你,再動下去就不一定了。」
知他向來說一不二,宋晚寧泄了氣,便沒再動彈,任由他抱著。
「宋晚寧,她曾救過我的命,我不能棄她不顧。」謝臨淵聲音悶悶的,有些不真實,「但也僅僅只是如此,以後你不喜歡,我便少見她,也讓她盡量不要打擾你,這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