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師父

第182章 師父

陸潯積攢了一肚子的火,被周昫「不知道」三個字徹底點燃。

他改了落板的方式,讓十成的力道都散在皮里肉外,堆積的劇疼驟然炸開,周昫一下子根本就承受不住。

「啊!師父饒命!」他疼得想翻過身去,可后腰被陸潯按緊了,根本就掙不開,只能徒然地蹬著腿,手指死死地摳著桌沿,「我錯了!不敢了!嗷!」

陸潯狠著心,一連往他身後落滿了十下板子,才停手讓他緩一口氣。

周昫讓那十下打懵了神,身後板子停了許久他都沒反應過來,只知那炸疼直衝腦際,逼得他瞬間丟盔棄甲,什麼心思都不敢有了。

身後挨過責的地方浮起了一道邊緣清晰的板印,不過幾個呼吸就起了痧點,腫得又高又紅。

「周昫你好樣的!這麼多天,這麼多事,你琢磨半天就跟我說了句你不知道?!」

陸潯氣不過,抬手又落了三板,周昫高嚎著差點喊劈了嗓子。

「你乾的那些事,是打量著我一點都不清楚,還是覺得沒什麼好講的!事到如今,居然還敢避重就輕地跟我耍心眼,拿著不知道三個字就想把自己撇乾淨,你好大的臉啊!」

板子又砸了下來,還是十成的力道,落在了臀腿之間。

那地方本就不經打些,周昫根本就忍不下那瞬間爆發的炸疼,只恨不得把身後剜了去,再不要受這種苦楚才好。

他後悔方才說的話了。

「錯了!錯了師父……」

「別喊我師父!」陸潯暴躁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夠膽子啊,我不跟你出宮,你就敢給我下藥,劫我出京,還派人盯著不讓我出門。我真是小瞧了你,給你的人手是讓你這樣用的嗎!」

陸潯震怒,下手一點沒輕,周昫就著那滔天怒意把他講的話全聽進去了,一個字一個字地砸在心裡,砸得他滿心發顫。

「不敢了……師父我不敢了……」周昫的求饒聲被淹沒在哭腔里,愈發顯得含糊不清。

陸潯一點都不想聽他認錯求饒,壓制了那麼多天的惱怒和焦慮一旦爆發,根本就沒有再收住的可能。

「當日在宮裡我怎麼跟你說的,底線畫得那麼清楚,話說得那麼重,都沒把你折騰的心壓下去。你主意這麼大,又不想聽我管,那還喊什麼師父?」

周昫彷彿聽到了什麼晴天霹靂,猛地收住了哭嚎聲,卻壓不住那持續不斷的嗚咽,他咬著唇,勉強從哭腔中擠出幾個字:「我聽您管,我聽您管的,師父……」

「我那日說了什麼?」陸潯問道。

周昫腦子嗡的一聲響,像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了腳,瞬間渾身冰涼。

不可以……

他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我問你那日說了什麼?!」陸潯的聲音嚴厲了幾分,手上又落了三板,把周昫打出了哀嚎聲。

他實在想不明白,周昫怎麼能一邊幾次三番地與他耍心思賣心眼,一邊卻大言不慚地說著聽他管教。

周昫哪裡敢答,他甚至不敢去想那幾個字,只是拚命地搖頭。

求您,別問了……

「周昫。」陸潯冷了聲。

威勢太重,周昫從沒在陸潯認真喊他全名的時候再生抵抗之心。

他咬了咬牙,到底還是只喊了一句:「師父……」

那聲音里的哀求太過濃重,卻也是死死地堅持著不肯退後一步。

他退不了了,身後是萬丈懸崖,退一步他就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屋內突然回歸了安靜,兩人在這場對峙中拉鋸,誰也不肯先鬆開手,沉悶的氣氛壓得人幾乎要喘不過氣。

「呵。」陸潯忽然一聲冷笑,他似乎被那漫天怒火燒得疲憊至極,也失望至極,「如今連話都不肯答了。」

后腰上的力道一輕,幾乎把周昫所剩無幾的理智也帶走了。

他驚慌失措地轉過頭,果然見陸潯鬆了手要走。

腦子裡最後一根弦綳斷,周昫不管不顧地從桌上撲了下來,幾乎是連滾帶摔地跪到了陸潯跟前:「師父!」

陸潯讓他嚇了一跳,本能地往側旁避了一步。

周昫如臨大敵,惶恐地抓住陸潯的手,攔住了他的去路:「弟子有錯,弟子請罪,您別走……」

陸潯輕輕地動了動手腕,發現他抓得死緊,像兩把鐵鉗一樣,快把自己手上都捏青了。

可周而往複的認錯求饒,沒有一點實質性反省的內容,陸潯都聽倦了:「你若只有這兩句話,也沒什麼好說的,放手。」

「不!」周昫幾乎是驚恐地抬起頭,觸到陸潯那冷沉的眼神又蔫了氣焰,低著頭就差給他磕一個了,「師父,您再給一次機會,就一次,好不好……」

陸潯冷眼看著他,看著他渾身輕輕地發著抖,卻死死地攔在自己身前。

明明怕成這個樣子,為什麼還敢鋌而走險地去干那些事?

「好,最後一次。」陸潯緊緊地盯著他,說出來的話一點情面不留,「我那日說了什麼?」

還是這個問題!

周昫心都要碎了。

他不敢答,又不敢不答,滿腦子天人交戰。

陸潯就那麼等著,卻一直等不到答案,直把最後一點耐心也耗盡了:「不想說就算了。」

他一動,周昫就條件反射一般地抓緊了他,急忙道:「藤條打斷……」

陸潯停了動作,又等了一會兒,卻遲遲等不到他下一句:「然後呢?」

周昫手上捏得發抖,牙齒在唇上留下了齒印,陸潯逼著他,逼得他無路可逃。

「藤條打斷……」周昫訥訥地又重複了一句,突然仰起了頭,眼神中滿是哀求,「藤條打斷師父……」

陸潯看著他,兩人目光交織,滿室壓抑得讓人窒息。

周昫在給出的兩個選擇里走出了第三條路,他認了那日的話,卻只認了前半句。

只認自己想認的,這像是一種挑釁,幾乎是大逆不道地把陸潯師者的尊嚴摔到了地上。

好半晌,才聽陸潯輕道:「周昫,你好大的膽子。」

聲音不大,卻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咬出來的。

周昫那點膽子早就耗完了,他抓著陸潯的手,最後賭著陸潯的心軟:「弟子知錯,弟子認罪,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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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別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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