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錯殺

故事承接上回：

老四翻出了嬸嬸幫他藏起來的那封信件。

那封信快乾了，上面的字糊了許多，但還是能大致看出內容。

他們帶著惡意恥笑著：

「他沒爸爸了！」

「他是個野種！」

這些刺耳的話語傳入萬疆的耳中，他憤怒地衝上前去，大罵他們。

「你們厚顏無恥！」

隨後，萬疆就和他們廝打起來。

叔叔聞聲趕來，不問青紅皂白，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臉上。

那火辣辣的疼痛讓萬疆的臉瞬間紅腫起來。

「你想對我兒子幹什麼？！」

叔叔憤怒地質問。

一旁的老五缺牙，則是著急地向父親說道事情的緣由。

他的叔叔聽后，徹底憤怒了，又是一巴掌扇在萬疆臉上。

「你……你又用什麼花言巧語騙了我的孩子？！」

老大和老四看著他的窘迫模樣，用不屑的眼神和得意的嘴角面對他。

老三大聲喊道：

「爹爹，他爸死了！」

即使年幼，萬疆也是有自尊的，他再也無法忍受，一拳打在了老三的臉上，老三的眼睛瞬間被打腫了。

不等叔叔動手毆打，老大、老三、老四就一起圍毆他。

叔叔見狀，翻了個白眼，隨後罵道：

「臭野種，不是看在親人的份上，早把你丟外面了！」

往後的日子，萬疆在叔叔家裡過得如履薄冰，他身上的皮膚顏色再沒有統一過，不是青一塊就是紫一塊，而他也漸漸習以為常。

令他感到暖心的是，嬸嬸和缺牙時常會替自己出頭，但大多數時間他只能默默忍受。

自己的嬸嬸畢竟是他們的母親，在母親面前，他們也不敢太過放肆地毆打萬疆。

但如若嬸嬸不在，只有缺牙出來阻止，他們也會跟著一起毆打。

「缺牙你別再這樣了，他們連你都打！」

萬疆心疼地說道。

「別這麼說。娘總說要做個好人。見到有人落難要親力親為！」缺牙堅定地回答。

即使萬疆總是告訴缺牙不必替自己出頭，但每每他被毆打，缺牙總會毫不猶豫地第一個站出來。

叔叔好像默認了自己的孩子是個傻子，面對他們兄弟之間的爭鬥也坐視不管。

因此，嬸嬸還時常跟叔叔爭吵，但每次都免不了被叔叔打罵。

萬疆見到這個家因為自己的到來時常發生矛盾，他的內心充滿了愧疚，開始有了離開這個家的念頭。

一天，叔叔嬸嬸到鎮上買糧，家裡只剩下了萬疆等人。

他們依舊咄咄逼人，每一拳每一腳如雨點般落在了缺牙和萬疆的身上。

老大不滿足於拳腳，他衝進廚房，拿了把刀，兇狠地砍向萬疆。

缺牙見狀，沒有絲毫猶豫，立馬衝上前。

情急之下，萬疆拿起身旁的一塊板磚砸向老大，老大被砸到了，腦袋旁邊流出許多血。

老三、老四見狀，大聲尖叫：

「野種殺人了！」

萬疆瞬間癱軟在地，他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好像真的殺了個人。

他的眼睛充滿了驚慌和恐懼。

他在想，自己殺死了對自己如親母的嬸嬸兒子，殺死了對自己如親兄的缺牙哥哥，他的心中五味雜陳，充滿了痛苦和自責。

他知道叔叔回來一定不會饒過自己，他想要逃跑，但是道德告訴他，做錯事不可落荒而逃。

最終，對生命的渴望還是戰勝了道德的束縛，他一腳踹開老三、老四，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家門。

他沒想到的是，缺牙跟了出去。

「哥哥，請帶上我。拜託！」

缺牙的聲音帶著哀求。

「我殺了你兄長啊！」萬疆痛苦地喊道。

「求你了，哥！」缺牙緊緊地拉住萬疆的衣角。

「我不是你哥，你哥已經被我殺死了啊！」萬疆的聲音帶著絕望。

「無所謂！我……我也忍不了，在你來之前他們總笑我缺牙齒，時常打罵我。」

「一有事就立馬誣陷我。我願意跟著你。以後你就是我親哥，求你了。」

缺牙的眼神充滿了堅定。

萬疆望著他苦苦哀求的樣子，深知缺牙若是回去，想必也會被打個半死。

最終，他還是心軟了，帶上了缺牙。

缺牙問道：

「那我們能跑到哪裡？」

萬疆並不知道，但還是拉著他，向那一條通往國都的崎嶇小路前進。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那裡，但之前就是一直渴望著。

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吸引著，彷彿那裡有著什麼重要的東西等待著他去發現。

離永的雨漸漸停了。

「哥，我們接下來該咋辦？」

缺牙一臉迷茫地望著萬疆。

「不知道。」

萬疆的聲音透著無奈和疲憊。

「哥，我好餓。」

缺牙的聲音帶著哭腔，肚子也適時地傳來一陣咕嚕聲。

萬疆和缺牙，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了兩天兩夜。

營養不良的萬疆，身體早已快要支撐不住，每走一步都顯得無比艱難。

在他這個本該充滿活力的年紀，本應烏黑亮麗的頭髮，卻呈現出褐黃色，乾枯且毫無光澤。

他那兩隻纖細的手臂綁在一起，都還沒同齡人一隻手粗。

缺牙也同樣疲憊不堪，他之前從未經歷過連續走兩天不歇息的日子。

兩個人都累得氣喘吁吁，肚子也一直不停地叫著。

缺牙用水靈靈的眼睛望著萬疆，他的嘴唇已經發白，沒有一絲血色。

「哥，我們已經走了兩天了，我好餓，有吃的么？」

缺牙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萬疆無奈地嘆了口氣。

「對不起啊缺牙，我也餓，但我沒辦法。我們繼續走吧，看哪戶人家願意憐憫我們。」

無奈之下，二人只能繼續前行，腳步虛浮，漫無目的地走著。

沒走幾步，缺牙就再也支撐不住，癱軟在地。

萬疆的腿也在不停地顫抖，彷彿下一秒就要倒下。

「畢竟是因為我，我不會讓你餓著的！」

萬疆咬了咬牙，振作起來。

他的目光瞟向那戶人家院子里的幾隻雞，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被飢餓所佔據。

話說，故事至此，漸入佳境，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