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麻繩專挑細處斷

故事承接上回：

那一夜，缺牙咳得更厲害了，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

那劇烈的咳嗽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讓人心疼不已。

而孫老頭子，也因為在雨中的長時間浸泡，染上了風寒，整個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幾日過後，雨終於停了，孫老頭子的風寒也好了許多，只是身體還是有些虛弱。

他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拖著沉重的步伐，挨家挨戶去敲門，希望能從鄰居那裡得到一些食物。

他向每一個人訴說著自己的困境，並表示只要有一口飯吃，他願意做任何事情，哪怕是給他們當奴隸。

然而，大家的情況並沒有好到哪裡去，每個人都面臨著飢餓和貧困的困擾。

有些人家裡需要養活更多的人，根本沒有多餘的食物分給別人。

經過幾天的努力，孫老頭子終於找到了一個願意幫助他的人——當地的一個地主。

這個地主的家位於遠處的一座山頭上，離村莊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孫老頭子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份工作，因為他知道這可能是他和孩子們唯一的生存機會。

每天天不亮，孫老頭子就起床出發，他沿著崎嶇的山路，步行數小時才能到達地主的家。

他努力地工作，不怕辛苦，不怕累。

他幫助地主種地、收割莊稼、照顧家畜，還要做各種雜務，甚至包括清理廁所等又臟又累的活。

儘管如此，孫老頭子從不抱怨，他只希望能夠得到足夠的食物來維持生命。

地主對孫老頭子的表現還算滿意，雖然有時候會讓他干一些非常瑣碎的事情，比如剝蒜、撿雞毛等，但至少不會讓他餓著。

孫老頭子感激涕零，覺得自己終於有了一線生機，生活似乎有了一點盼頭。

日子一天天過去，孫老頭子的身體逐漸恢復了健康，同時也適應了這種艱苦的生活。

他知道，雖然現在的生活很艱難，但只要堅持下去，總會有一天能夠走出困境。

在某一天，當他結束一天的勞作，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時，一條消息如晴天霹靂般擊中了他：

昨天是交稅的日子！這個消息讓他原本懸著的心徹底掉入谷底，彷彿失去了所有希望。

他曾一度想要上吊自殺，結束這痛苦的生活。

但每當想起萬疆那虛弱的身體和缺牙的妻子，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果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還活著，那麼，你肩負的責任就不能輕易放下。

這不僅是作為愛人的基本，也是被愛的前提條件。

生命的意義，在於愛，和被愛……

沒過多久，拖延納稅的事情讓這位已經七旬的老人心煩意亂。

他在山路上不小心跌倒，扭傷了腳。

但他不敢休息太久，因為他害怕地主會扣除他的工錢。

於是，儘管腿傷嚴重，他仍然一瘸一拐地走到地主家，不敢有絲毫耽擱。

而家裡的情況也變得越來越糟糕，生活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

孫老頭子時常抱怨命運的不公，卻從未在缺牙和萬疆面前吐露一字一言。

他只是一個人來到門口，默默地嘆氣。

這些他並不想讓倆人知道的痛處，還是會被萬疆聽到一點。

萬疆深感自責，若是孫老頭子過著以前的生活，沒有他們倆的拖累，根本不會這樣艱難。

當初他們兄弟倆犯錯，孫老頭子不但寬恕，還收留了他們。

想到這，他真感覺自己罪該萬死。

一個月的期限到了，孫老頭子滿懷期待地上門討要糧食。地主卻百般刁難，說什麼也不給。

「你把我門口的花草都踩歪了！」

地主一臉怒容地指責道。

「可……可那是風吹的呀。」

孫老頭子試圖解釋。

「休得狡辯！你那天還來晚了，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

地主的聲音愈發高亢。

「抱歉，那確實是我不對，可我摔斷了腿，又下著小雨。」

孫老頭子卑微地道歉。

「這些我可不管！就這些你愛要不要。」

地主隨便打包了點東西，又丟了幾個銅板，不耐煩地將孫老頭子打發走了。

孫老頭子拿著那少得可憐的東西，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臉氣憤。

回到村莊看到那塊被雨水泡爛了的地，他又難過起來。

可一進家門，他的怒火立刻消散，笑臉重新出現。

「看！我們有吃的了！我也有點錢了，可以給缺牙你治病了。」

孫老頭子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欣慰。

床上的缺牙激動地坐了起來，還是懂事地說道：

「爺你還是先治腿吧。」

孫老頭子看到缺牙的笑容，頓感一切辛苦都值得。

但一想到拖欠的賦稅，這些銅板、糧食根本不夠。

一股悲痛再次湧上心頭，他又一次出去門口嚎啕大哭。

也許是哭的聲音太大，也許是萬疆早有察覺。

總之，萬疆來到了門旁，靜靜地聽著孫老頭子的動靜。

表面的平靜不代表心中毫無波瀾，他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定。

次日醒來，孫老頭子意識到起晚了，趕緊收拾東西，打算前往地主家。

走前他同以往一般推開了兄弟二人的卧室，驚訝的是，萬疆消失不見！

烏雲黑壓壓的，宛若巨大的黑幕，將黑夜僅存的一點光芒遮蓋得嚴嚴實實，讓人感到無比的窒息和壓抑。

躺在床上的萬疆，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的腦海里不斷浮現出各種思緒，如糾纏不清的絲線，纏綿悱惻，揮之不去。

漆黑一片的窗外，沒有一絲光亮透進來，整個世界彷彿都被黑暗吞噬。

就如同他們三人的未來一樣，黯淡無光，似乎找不到任何出路。

萬疆深深地嘆了口氣，思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心裡無比清楚，孫老頭子辛苦掙來的錢用不了多久就會花光，要來的糧食也很快就會被吃完。

那沉重的賦稅如同巨石般壓在孫老頭子身上，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官員們總是頻繁地上門討要賦稅，孫老頭兒只能想盡辦法一拖再拖，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話說，故事至此，漸入佳境，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